正文 新月吟 — 第四章-世子手下

凉月入夏,此时的晋国早已不复存在。所留下的只有遍地焦土,以及那面不属於这土地的赵国旗帜。

我,晋国公主温荷。依着母亲萌妃之命,我带着侍女兼护卫的桐桐,离开了晋国。临行前,母妃将出逃用的银两、那一只传世国宝的浅绿冰种玉镯,以及一部尘封的卷书给了我。并向我交代着书里的东西必须要赶紧读完、记熟後,毁之。就算是桐桐也不能够告诉她有关书里的事。

焦月二十五,清晨。我们随着采桑的妇人出了外城,我俩就此从晋国远去。只为了逃离这荒谬的联姻,以及遵照母妃之命,保护上古神器。

不管国破、家亡,我们都必须携着期许,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晋内史炤主中兴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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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试会场附近的酒楼上。两人位於三楼窗边,享有着观赏的绝佳位置。此时,文试正准备开始後半场。

凌羽妡脱去身上为了乔装成陌辰护卫的服饰。黑衣之下,出现的是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面容洁白无瑕,肌肤如玉石般剔透,长发过腰,左手臂上缠了粉色丝带,以及在手腕处有一只浅绿翡翠的冰种玉镯。

两人对望着彼此,有些许的尴尬。离愉率先开口,“找我,何事?”他有些的不懂为何要来到这里,或许应是远离方才之地也不一定。

她对着离愉道:“因为他,林梧宸。”随後,望向站立於会场一群文人书生当中与之不尽相同的文士,林梧宸。

离愉望着林梧宸後,将头转回来道:“敢问慕姑娘,相助的原因。”

凌羽妡耸耸肩:“不知道,真要说的话应该是给齐国的见面礼吧?”

离愉反笑着:“见面礼?齐国何德何能竟让慕姑娘你看上,成为了前往列国的下个跳板。”

凌羽妡不置可否道:“并非跳板,而是做为一介谋士,久居於齐国罢了。”

两人相互对视,气氛凝重的可怕。僵持不下的场面,谁也不让谁。

“你,是不会被世子看上的。”离愉以他常见的冷笑回应坐於对面的凌羽妡,他并非不认同用慕妍作为假名的凌羽妡。而是他清楚的知道世子的个性以及他生活的习惯。

酒楼中,除了离愉与凌羽妡外,即无他人。凌羽妡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他所说的听起来很像是忌妒和厌恶的情绪,但她知道那是一个警告,一个真心的警告。警告着她别误入死地的讯息。

凌羽妡缓缓起身,眼神却未从离愉身上移开过,她细声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离愉啜饮着茶,说道:“姓离,离水的离。单一名,愉悦的愉。”

“那萧弗这名字是你的?

“只是我任行於各国的一个假名罢了。”离愉也一同起身,望向楼下的文试会场,“离愉二字是我不与他人说的,望慕姑娘除了自己最亲密之人外就别与他人说。”

“知道了,我不会轻易的与他人说的。”她向离愉做了个承诺,虽然她有些的不明白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那麽,是否能让我知晓你的真名吗?”

刹那之间,时间像是暂停似的。缓慢的、滞留的瞬间,安静的令人发指、窒息的令人可怕。对於眼前之人,她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

“在五年前。”两人寂静无声的须臾,是离愉打破了沉默,“赵王四子江侯-赵朔,屠杀晋国首都雒全城半数的百姓,并将王室软禁,致使雒都一时之间沦为了空城。”

凌羽妡并未在瞬间回应他,应该说现在的她动也动不了。她,愣住了。对於自己名字的怀疑,以及突然道出五年前的旧史。她的恐惧不断地蔓延、不断地侵蚀她的理性。她的思绪即将濒临崩溃。

离愉接着继续说道:“自始至终,仍未有人能清楚的说明这有关五年前的往事。我说的对吗?慕姑娘。”

“我与你知晓我的名字吧。”凌羽妡空虚的回答他,整个人的灵魂像是要被抽走一样,她只希望有一些的空间能让她喘息。

起!文试者入席!

文试考官的声音清楚且不紧不凑,宛若古钟的敲响声,令人肃然起敬,由不得放肆。却唯独离愉和凌羽妡二人未被那声音所吸引。

低头不语的凌羽妡内心好似烦乱般无法清楚思考。一会儿,却听到她清晰而细微的声音道,“凌羽妡,我的名字。”

“那麽,凌羽妡。我接下来说的,你必须要好好的记住了。”

凌羽妡带着不解的疑惑,侧着身躯望向他。而她却听到从离愉口中说出来那一难以置信的事。

“凌羽妡,你是否想要让晋国复苏呢?”

“你...刚刚说什麽?”脑中杂乱的思绪侵袭、耳鸣不断,凌羽妡的神色越发虚弱,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只需一次沉重的打击便可覆灭。

“你如果不懂的话,我就从头到尾说明一次吧!”

凌羽妡失了似神的看着他,脸上已无过多的表情了。

“在下离愉,奉齐世子之命前来唐国寻找旧晋王族的反抗势力,目的是为了重建晋国。除此别无他念。”应声朗诵,离愉的心中无杂念,凌羽妡是这麽的肯定的。但,她却迟迟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

酒馆的三楼,整层上下只有他二人。好寂寞、好寂寞。

心思结成一团,无法重整思绪的她,只不过是一只折翼雁罢了。却听到离愉开口说,““我来是要询问你,是否需要齐国的帮助,来重建晋...”

话未毕,只听那股急促呼吸的女声缓缓道:“够了!”留下的是她紧张的神情和欲哭无泪的眼神。

此时,离愉单膝跪地,将手搭在她肩上,安慰着说:“我知道,国家灭亡,而自己却还活着,那是要背负着数不尽的压力。父王的、母妃的,以及兄弟姐妹的压力,甚至是人民百姓们都会责备你。但,能解救他们的,只有你。”

“可...我不知道该怎麽做,我不确定这样是否是正确的...”微微颤抖着的,是她那紧张不安的心。她不知道是否相信眼前之人所说的话。

看着凌羽妡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离愉笑着说:“我并未强迫你,只是提供你个意见罢了。”

凌羽妡带着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离愉微笑道:“与你说了,离愉。我只不过是齐世子的一名手下,为了前来帮助你,才来唐国的。除此,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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