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厅,紫雪跟伊天夜在主座坐下,云朗将孩子抱给司静,随後拿出一袋东西,恭敬的奉上,紫雪掀开,上头有一封白色家书、一本现代风的笔记本及手札,还有一支美丽的发簪。
「明若樱,你过来看看。」
「这是……」明若樱大吃一惊,「看来,我们遇上同行了,不过澜朝建国已久,照理来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是说当年有其他人也拥有这支发簪?不对啊,那家伙不是说过这是为霞特别订制的,天下独有。」
「跟霞的是同一支。」紫雪非常笃定,细细抚摸,「想不到组织当年下令追杀他们後,他们竟然一起来到这个世界,还创立澜朝跟大荒国,可惜的是依旧没有白首偕老。」
「你怎麽知道这些的?」
「澜朝没有让人守护异星的秘密,但大荒国有,大皇子西尔特就是负责守护异星秘密,并与兰阁联系的人。」紫雪用手帕包覆发簪,紧紧握住,「大荒国跟澜朝的创立者本是一对情侣,但最後澜朝国主误会情人与他人有染,因而娶了另一名女性,害她相当伤心,便远走他乡,成为大荒国国主,後来男人知道自己误会情人,多次来求和,女子没有同意,除非兰阁失去联络,否则约定澜朝跟大荒国永远都是盟友,後来因为澜朝某位君主意图夺取天下,进攻大荒国,大荒国才会在战争平定之後,隐没在沙漠中,成为神秘漠国。」
「原来,是这样啊……」明若樱表情失落,坐到另一边的椅子,「即使没有组织囚禁,他们还是走向这条分离之路,真可惜。」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伊天夜完全摸不着头绪。
「这支发簪是组织一个夥伴的,而她是大荒国初君,她的情人是澜朝初君,他们是很多年前因为背叛组织,被组织下令追杀而坠崖消失的一对情侣。」紫雪言简意赅的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为何时空会错乱到这种地步,但这些往事都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情。」
「什麽?」
「兰阁真正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没多大吧,我觉得顶多遍及京城附近,比这个更多不太可能。」伊天夜在心底估算这几年来对兰阁的了解,还有之前对兰阁的调查。
「那可不一定。」紫雪把家书还给云朗,「我之前就说过了,家书不需要呈上来,你自己留着看完就行,我要的只有手上这边。」
紫雪挥了两下手,示意云朗退开。
翻开笔记本,内容全是霞来到这个世界後的日记,一点一滴,记录着她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喜悦、痛苦,还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从最初逃离组织的狂喜到最後远走他乡的静寂,满满记忆都藏在上面。
她没有办法细细阅读,也没办法去感受字里行间的悲伤,那会撕裂她的心,也会把她对爱情的想望给打碎,更可能让恐惧盈满她的内心深处。现在的她非常幸福,不想再回到之前对谁都不信任的时候。
「你不看?」
「之後再说。」
「那先给我看吧。」明若樱看得出紫雪正在逃避,拿过笔记本,「等你哪天能够好好阅读上面的内容时,你再来跟我拿吧,现在的你还是专心处理眼前接踵而来的麻烦就好。」
明若樱晃了晃笔记本,眼神飘向伊天夜,似乎在暗示他,目光流转一圈,立刻转身,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专心研究霞所写的日记,试图找出他们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你还好吗?」伊天夜见紫雪似乎在发呆,轻轻碰了下她的手。
「没事。」紫雪勉强给他一个微笑,松开紧握发簪的手,拿起另一本手札,上面不仅有霞的字迹,还有其他不熟悉的字迹,「有什麽话晚上再说,先让我处理其他事情。」
「雪儿,不管是多麽迫在眉睫的事情,如果让你觉得疲惫,那麽就交给我来承担,我不希望每次你总是独自背负所有责任,好像我们都只是陪衬,都只是外人,知道吗?」伊天夜摸摸紫雪的头发,「你先看吧,我知道这件事现在一时也说不清,你也不会希望其他人知道。」
紫雪点点头,把注意力放在手札上。
这本手札跟笔记本不同,只有最初是霞写的,其他都是别人的字迹,而且清楚写出兰阁势力演变,连当年造成澜朝与大荒国渐行渐远的事件也有写进去,看得出来是每位阁主对兰阁的纪录,其中有几位也是异星,不过都不是熟人。
最後停笔的字迹跟家书上的一样,想必是云朗的父亲所写。
依据最後云朗父亲的纪录,过去兰阁势力是与大荒国大皇子接触的,不过在云朗父亲发现澜朝有人意图不轨时,便毅然断绝来往,当作警告,同时要身在京城以外的属下全数没入黑暗,除非异星现世,否则断断不可让别人探知身分,就算是新任阁主。
记录断在这里,想必後来蛊师盯上兰阁,他父亲无法诉说详情,只好把一切写在家书与手札,期盼儿子能见到西尔特或异星,才会造成云朗对兰阁势力完全不了解,连异星秘密也是全然不知情。
「兰阁,真的对异星非常忠诚。」紫雪阖上手札,叹息。
明明知道异星不一定会在这时现世,也知道儿子不一定会见到异星,但云朗父亲始终相信命运,把兰阁未来交给命运来决定,对异星的忠诚远远超过对儿子的关心,把公事放在私事前。
这样的大义,岂容任何人伤害?
「云朗,你的父亲是尽职尽责的阁主,他为兰阁付出生命,做出最好决定,也为异星留下武器。」紫雪感慨万分,看着始终低头的云朗,「不过也许对你来说,他是不够关心你的父亲。」
云朗没有回应她,但紫雪清楚看见泪水一滴滴浸染家书。
最後的嘱咐与关心,在跨别十年後,终於能够传达到他的内心,可是再次收到已是阴阳两隔,这样真的值得吗?她不懂,一张薄博的纸张,究竟能够传达多少思念?
明明知道,这些都是遗憾。
就像义父希望她拿给蓝晓的那封信,不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