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天的准备,紫雪一一清点所需物品後,在第十一天清晨,例行早朝结束,西尔特、瑟琳牵着刚睡醒的纳亚,加上辛格四人陪着队伍来到城门口,送他们出城,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式出访。
终於,踏上归途。
紫雪回头遥望渐渐模糊的人影,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远方连影子都见不着的澜朝,莲儿掠过重重车马,来到她身侧,跟在旁边,轻轻拉住她的手,明白主子心中沸腾的思绪。
「小姐,很快就会到了。」良久,莲儿只说出这麽一句。
「三年都过去了,这点时间当然不久。」紫雪策马向前跑,「回去小昂跟蓝翼身边吧,贝蒂需要你们陪着,我想要感受畅游的快感。」
「是,小姐。」
紫雪再次挥动马鞭,纵马奔到队伍最前方,双手放开马鞍,在马背上站起,张开手臂,闭上双眼,感受着狂风流过身体的自由,唇边勾起弧度,心中沉重的负担慢慢被风带走,一点一滴,只剩下对远方那人的柔情与思念。
约一个月的车程,在三年时光面前,不过是飞速而过。
走出生活三年的大荒国,面对茫茫沙漠,紫雪尽量赶路,让夜晚停留在绿洲或有人烟的地方,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走到村落,便整夜不睡觉,守在营地,一边研究接下来的路线,一边照顾大家。
跨越沙漠,便进入澜朝领土,曾经的北方十国。
站在曾经征战的土地,紫雪派了属下去试探各地方,确定没有余党,才继续往前走,真正回到她熟悉到心痛的澜朝领土,北方七星城。
为了让众人适应澜朝天气与环境,紫雪特别多留三天时间,舒缓大家紧绷的情绪,也给自己四处看看的时间,看看这三年改变多少,澜朝是越来越繁华,还是堕落到随便都能击垮。
幸好,三皇子那个家伙再怎麽胆大,都没对七星城动手。
这里依旧是当年伊天夜偷偷带她来的模样,他们一起刻下的誓言,依旧留在城门旁的大石,即使景物改变不少,但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没有随季变迁。
「小姐,夜深了,早些休息,明天就要启程。」琉璃落到她身後不远处,轻声叮咛,不敢有所逾矩,始终隔着一点距离。
「嗯,我知道。」紫雪轻轻抚过上头两人的痕迹,转身,「走吧。」
她虽然相当在意跟伊天夜的回忆,但仍要以大局为重,而且已经进到澜朝领土,是该把某些东西拿出来,让他知道自己等候多年的妻子就在不远处,相信这一路会更加平安,行进速度也会更快。
想着,紫雪快步回到客栈,让暗卫守在外头,自己则从行李中拿出一大一小的锦盒,金盒绣着精致花纹,中间各放有一颗鲜红宝石,里头彷佛是活生生的动物般,不断小幅移动,撞击着身边另一个盒子。
打开大锦盒,宝石应声碎掉,长剑似乎想要冲出剑鞘,不停发出哀鸣,当紫雪一碰到剑柄,又安静下来,抽出,依旧如同三年前刚制作时的锋利,岁月没有磨钝锋芒,更没有削弱它的威力。
把长剑放到一边,紫雪又打开小锦盒,宝石同样应声破碎,拿出伊天夜当年送她的「夜」,细细抚摸,同时握住两把武器,他们蓄势待发的力量传到心中,一抹黑暗染上心头,她忍不住微笑。
「久等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表现。」
三年,她把这两把绝世武器封印在最深处,用沾过无数鲜血与黑暗的红宝石去压制双子刀剑的魔性,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踪迹,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一天等过一天,终於让她等来这两把武器重见光明的时刻。
蓄积三年的实力,将彻底颠覆澜朝。
「明天过後,很快就会见到你们的另一半。」紫雪把长剑跟短刀放回锦盒,直接放在桌上,不打算收起,也不打算盖上,她知道除非伊天夜亲自过来,否则谁也动不了这两把武器。
拉下黑色床帘,紫雪安心地睡去。
不久,短刀发出强烈光芒,朝远处射出去,传达到位在京城的另一把短刀,「冥」发出共鸣,唤醒刚入睡的伊天夜,他揉着还无法适应的双眼,握住突然变得炽热的短刀,光辉立刻退去,温度渐渐降下。
「冥,你感觉到另一把刀了吗?」伊天夜把刀放回桌上,看着似乎相当欢欣的短刀,内心深处有股喜悦不知从何处而来,「看来,过没多久就能见到我消失三年的妻子。」
从接到大荒国回信到现在,快要一个月的时间,他越等越心急,就希望她早点回来澜朝,回来他身边,他有好多话想告诉她,好想抱抱她,好想再次感受她的温度,好想……
永远牵住她的手,再也不让她离开。
雪儿,他真的好想念她。
「司怀!」伊天夜握紧双拳,大声呼唤。
「属下在。」司怀迅速冲进房间。
这是王妃离开後,殿下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
「去召集人手,通知云朗跟司静,把大荒国队伍可能走的路线找出来,路上所有刺客一概解决掉,不得留下任何残党。」伊天夜披上外衣,把「冥」收到自己腰间,「这次不容许丝毫差错。」
「是!」
看着脸色严肃的主子,司怀即使不问原因,也知道是王妃即将归来,否则已经将近三年不与兰阁扯上关系的殿下,不会要求兰阁要扫除刺客。
「对了,记得要留下人手,别让那个混帐再对王妃动手,如果王妃受伤,本王保证不会放过任何人。」伊天夜侧头,目露凶光,「你出去忙吧,我要去见父皇,告诉他这个消息。」
「那需要派人跟着殿下吗?」
「不用,那个垃圾的人就算来上百个,本王也没放在眼里。」伊天夜把妻子送的长剑插到腰间,走出房间,肃杀之气袭来。
狂风吹起,银光闪现,鲜血喷洒,伊天夜的脸上出现一点血迹,监视者的屍体倒了一地,眼神蓄满杀气,左手掐着一名监视者的脖子,瞥过,把人随手往地上丢去,长剑刺穿持武器的那手。
「回去告诉伊天铭,不要再派人监视本王,否则下次再见,本王一定会取下他的头颅,让他偿还当年伤本王妻子的仇。」伊天夜收起染血的长剑,用手绢擦拭双手血腥,冷眼一瞥,「滚!」
监视者吓得连滚带爬,赶紧离开伊天夜的视线,从他手下死里逃生的这刻,他终於知道为什麽主子始终忌惮这个男人,不断加派人手顾守──他根本就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敬告不属於本王的人,若在本王回府前没有离开,也不用走了。」伊天夜的声音穿过长廊,直达王府各处,「不要挑战本王,你们不够资格。」
没有受到阻拦,轻轻松松就离开王府,伊天夜一路杀掉府外挡路的人,来到皇宫,越过兰阁藏在皇宫的护卫,直直走向皇宫深处,去见父皇,告诉他雪儿即将回来的好消息。
他的曙光,总算没有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