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终於回来了。」莲儿飞扑过来,紧紧抱住。
紫雪稳稳接住扑来的人影,立刻松手,往大厅中央的主座坐下,将领在外头排排站,等候她的呼唤,西尔特等人都已经来到现场,看见表情不似平常宁静的她,都有些意外。
留下一封没说去处的信,她整整消失一个礼拜的时间,如今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看不见她眼中任何感情,布满阴霾的眼神,让人心生惧怕。
「有话等会说。」紫雪不愿此刻解释,朝外面呼唤,「全都进来吧。」
听见呼喊,各地将领连忙奔进来,大厅人满为患,唯独紫雪前方一片无人敢站,莲儿等人也纷纷退到紫雪旁边,剩西尔特跟瑟琳站在最前面。
「此次的事,下不为例,再有人屡传不到,别怪本小姐拔了他的位置,夺了他的性命,不要以为我不在军营,就对你们的事一无所知。」紫雪冷冽的斥责底下众多将领,「我在说谁,心知肚明,自己来领罚。」
几个身穿盔甲,体型壮硕的将领走出来,跪地,背对紫雪,长鞭出手,划过空气,收手,他们突然身子倾前,喷出一口鲜血,铠甲没有留下痕迹,却从背部流出滴滴血红,落在地上,如此抢眼。
「此事既往不咎,归队吧。」
「谢雪小姐不杀之恩。」将领们互相搀扶,走回队伍。
他们站回原本位置,紫雪随手扔了几张纸条出去,落在他们手中,上头写着几行字:冥楼若真是你们的敌人,如今你们已经不在人世,且若非吾友担心将领归京时发生意外,冥楼断不会派任何人顾守城池,楼主亲笔。
几个人凑到他们身边一看,愣住,抬头看着一派轻松的雪小姐。
「今日把你们召回来,是有要事告知。」紫雪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意识唤回,这才继续说话,「再过不久,贝蒂公主将要出访澜朝,我会陪同她一起,为免到时发生任何紧急状况,我无法及时处理,三天後,西尔特殿下将会接下军符,同时我也会任命瑟琳殿下为副将,有问题吗?」
将领没有回应,面面相觑。
「当然,也三年了,都熟知我的个性,有问题的话现在提出来,我们都还有讨论空间,等到完成交接後,若是再敢举其造反,杀无赦。」紫雪扫视众人,定格在刚才受罚的将领身上,「还有什麽问题呢?」
大家依旧保持沉默,有人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欣喜,转瞬消失无踪,紫雪清楚地捕捉,不动声色,应该说早就猜到会有这种反应,三年的时光,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向心於她,也没有真正臣服过。
「很好,这段时间感谢各位的配合。」紫雪弯身鞠躬,「我知道将领宁可臣服自己更有实力的人,也不愿服从没有能耐的人,而直到现在,你们都没有人看过我的实力,不服的人很多,要不是为着主上的命令,恐怕早就造反,所以把军权交给本就熟悉的西尔特,对你们比较好,对吧?」
听她坦然道出事实,大家连忙低头,不敢对上目光,就怕被发现自己内心的喜悦,又让她收回交付军权的命令,可与紫雪相处快十年的莲儿甚是明白,视小姐不愿伤害任何人,所以选择不展现实力,否则出手就能屠城的主子,实力怎麽可能输给区区皇子呢?
「既已决定把军权交出,我便不会收回命令,况且对我而言,大荒国的军权本就不是什麽宝物,我完全不在乎,你们的服从也是,毕竟我有的是办法逼你们臣服,只是不愿意使用而已。」紫雪事不关己,把话说得极重,「守护好该守护的事物就好,没有违背这项命令,相信未来我们仍然可以是陌生人。」
当个陌生人,会比当敌人好。
一直以来,她就不愿把大荒国的将领当成自己属下或夥伴,因为她看见了潜伏其下的那些阴暗,也知道是长久的陋习,不好处理,而且当时的她没有力气解决这些问题,身体与心灵的伤痕逼得她封闭自我,直到现在都无法痊癒,自然对他们是否真心臣服,毫不在乎。
她选择了成为陌生人,便不会对他们付出真心。
「都退下吧。」紫雪纤手一挥,把将领们全都推出门外。
看着紧闭的门扉,凝眸微眯,不禁想起她那天离开渡魔谷後,明若樱给她送来的信,要她小心自己手下的将领,他们个个心怀不轨,尤其趁着这次召集,想要联合起来推翻她,将军权交给西尔特。
就是因为这封及时信,改变她最後的决定,她原本想任命西尔特与瑟琳为副将,免得西尔特他们认为自己成天就想着划分界线,不想拖累他们等等,可惜她从不喜欢勉强,更不想造成纷争,所以交出去也是好的,至少可以免掉接下来一场内乱。
「为什麽你要把军权交给我?用副将或代理不行吗?」西尔特首先出声,表情相当不满,「这位置我不接,你若是要用这种方式划清界线,我不接受。」
果然,还是会不满的啊。
「如果选择放弃,就能为人民少一次水深火热,怎麽算都值得。」紫雪丢出一句令众人百思不解的话,绽放微笑,「大哥,我会帮你的,只是名义上不能在我这,太多不服。」
听到这句云淡风轻的解释,西尔特忍不住为这个总是替别人设想的女孩感到无比心疼,瑟琳更是直接上前抱住她,明白她心中满载的无奈与叹息。
明明就是个这麽善良的女孩,为何这麽多人都不明白她的好?她若真不适合成为一位领导者,为何人民会这麽爱戴她?看来大荒国的将领依旧像过去那样腐败,半点成长都没有,只想着为了自己的利益。
「放心吧,接下来我们会整治的,不过可能要借用你的力量。」瑟琳回头看西尔特一眼,他点点头,「我们需要收集那些家伙的相关证据,揭出他们做出的肮脏事,再一举将他们换下来。」
「我是让你回到皇室,没抽掉你在京华酒楼的位置,你永远都是京华酒楼的智者,需要什麽,跟他们说便是,我不会阻止。」
她能给的帮助只有这样,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本事,大荒国未来的军力是否能够日益壮盛,看的就是他们这次能不能一口气扳倒所有毒瘤,一次重振大军从前的威风。
当然,她对自己选定的人选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