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光线穿透过落地窗蔓延至我的眼皮,受不了光亮的残害我下意识的用棉被蒙住头。
「侑侑起床了,小宇今天回来。」楼下传来妈妈的声音。
小宇?谁啊?关我什麽事!
我踢了踢被子的尾端继续呼呼大睡。
不出半刻楼梯就传来震撼的脚步声,大声到我连想忽视都无法,随着威胁愈来愈逼近的状况之下……
「夏羽侑!我刚说……」妈妈系着围裙很有气势的拿着遥控器准备开骂,发现我已经躲进浴室,才温柔的改口。「赶快下楼喔,小宇今天从高雄回来,霍姨他们今天都得上班,拜托你去车站接他……」
以下省略夸赞霍闵宇的话。
我含着牙刷,忍不住腹诽,都快十八岁的人难不成还会迷路?还是被坏人拐走?
「妈!你乾脆嫁给他算了。」
不料这位有夫之妇居然很爽朗的回答:「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十岁,虽然现在也不老,不过我已经嫁给你爸还生了你这麽个不孝女……」
还真是辛苦你啊,夏女士。
踏出家门时,忽然被一股拉力给揪回来。「别一见面就跟人斗嘴,这样小宇不会喜欢的。」
「我没有要他喜欢。」语落。我顿了下,梦魇般的接吻画面再次环绕着我的脑袋。
他不在的整整一个月,也不知是太久没看到他,只要接触到关於他的一点小事,这画面就不断回放,让人光是在脑海演绎一遍都觉得丢脸不堪。
「真是!人家小宇哪里不好?」
「是不是霍姨又跟你说什麽?」我斜了一眼妈妈,只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我就大致明白又是霍姨从中作梗,要把我们凑成一对。
霍姨应该是全世界,最希望我跟霍闵宇能够修成正果的人,至於我妈一直是采取中立,提倡自由恋爱。
只是霍姨不愧是学校行政人员,拥有三寸不烂之舌,说什麽是什麽。总是能把没见过世面的家庭主妇──夏女士,给唬得一愣一愣。
尤其是暑假这段时间,霍姨也跟着学生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接着就每天灌输我妈一些『知识』。
导致我们夏女士最近老是觉得,我们两要是不交往,就会出大事。例如,霍家断了香火,厄运不断。
不过说真的,这到底关我们夏家什麽事?
霍闵宇倒是过得惬意,七月就和他那群酒肉朋友玩得很疯,几乎三天两头就不在家,而八月就去高雄工作一整个月,进行一连串的拍摄。
自然听不到两位妈妈的荒唐的对话。
走出大门,正巧发现爸正心情愉悦的听着轻音乐种着花草。
「爸,早啊。」
「早!路上小心,帮我和小宇问好。」
啧,谁要管他!
早餐店里,田雅梨再次提醒我。
「你不去接他?」
现在是怎样?霍闵宇是断手断脚?还是连车都不会坐?全世界都要我去迎接他。
「他只是去高雄一个月。」
「你们第一次分开那麽久,按照情意来说应该很想念对方吧?」田雅梨咬了一口起司蛋土司,噙起不明意义的笑容。「至於是什麽情?什麽意?我就不知道喽!」
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我对他无情无意。」
我以为这句话我已经说得习惯,至少在以前,辩驳我们的关系时,我几乎不用思考就能丢出这句话。
然後这回我却没来由地停顿了一下,我感受到唇瓣一阵热。我下意识的咬唇,赫然发现这个动作更加不知耻,连忙喝了好几口奶茶试图掩盖心慌。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怕被田雅梨看出端倪,我又补了一句。「他不在的期间我的世界一片光明,少了那群八婆的骚扰,还有他三不五时闯我房间空门。」
田雅梨耸耸肩,显然在意的只有我而已。
然而我心里头还是觉得怪,是任何解释都无法消除我内心无法言喻的变化。自从运动会後,我跟他虽还是如常打闹,但总在面对他前,我开始习惯先思考。
这句话该不该讲?这个动作能不能做?
这意味,我开始在意他的想法了。
我说不出我跟他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即便上回意外的唇碰唇,他似乎也自动解读为意外,对我的态度仍旧,说话依然故我,举动毫无分寸,标准的看心情行事。
所以有问题的……就是我了。
「霍这次下高雄,似乎是和她那个同学元柔馨一起工作?」
田雅梨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喔,好像是这样。」元柔馨家开的服饰本店在高雄,听说最近要拓展分店。因此暑假准备了一连串的拍摄与广告,准备进军北部。
霍闵宇在同行算是小有名气,加上又是同学,元柔馨家找他合作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麽说他们整整一个月都待在一起?」
「大概吧。」
他是个很少用社群软体的人,认为重要的事打电话或见面再说就好,传讯息没效率又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误解意思。
我跟他平时也很少传讯息,毕竟几乎天天见面。传讯内容多半都是提醒对方一些琐事,例如今天是两家一起吃饭的日子,通常他都会已读。
暑假我们见面的次数甚至少於上学的时候,八月他去工作,理所当然没什麽事需要提醒,而我才发现,原来扣除这些事,我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你都不好奇啊?我才不相信跟霍亲近的女生,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没什麽吧,他本来就是个不能活在没有异性世界的人。」
「我倒不认为,我觉得霍不是一定要跟谁交往。」田雅梨沉吟了下,弹了声响指,「比较像是在寻找什麽,你看他每一任的类型,几乎都不太一样。」
「搞不好是靠感觉啊。」老实说除了高中的唐娜,国中的前两任我皆没印象,据说是学妹,也有传言说是外校的。
霍闵宇本身也不爱玩社群软体,如果没有主动询问,根本不了解他在外头风流倜傥的辉煌事蹟。
「我突然想到阎子昱跟我说过,他和霍填高中志愿时,他曾看着志愿表説,所有犹疑到分离面前果然不值得一谈,然後就填了柳高。」
我微愣,以他当时的成绩是稳上第一志愿的。
然而,却想起他上回在李桀闳面前说的轻浮话。「他只是不想去男校吧,否则有再多筹码都没得玩。」
田雅梨深锁眉头,一脸老气横秋,觉得我的话也无不是道理。「嗯,所以他到底想表达什麽?」
田雅梨询问我,我不客气的翻了她一圈白眼。「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
我和田雅梨闲聊了几句,最後她问起,「你整个暑假都和任迅阳在一起?」
「你别把我们说得那麽见不得人好不好,我们只是在补习街遇上,之後就约一起吃晚餐。」
暑假我报了短期先修班,怕进了三类班跟不上进度,也就很巧的碰上同样也去补习的任迅阳,我们也就成了吃晚餐的夥伴。
「你不知道吃东西也能吃出感情啊?」
「都怪阎子昱大嘴巴。」某次在路上被他撞见我跟任迅阳一起去吃东西,当时我没看见他,他便直接在我们四人的群组问起这件事。
提起这件事倒还好,重点是那小子还把我们走在一起的画面拍照上传,搞得我们像是见不得人的地下恋情。
「我们身心纯洁,一心都在课业上。」
「我当然是没关系啦,谁知道其他看者有没有心。」田雅梨一脸就是盼着好戏上场,「霍我是招架不来,迅迅虽然长得不错,但美男子不是我的类型。」
「这麽说起来,你喜欢阎子昱?」我刻意惊叫,「他是阳光运动型,与你前面说的类型不重叠。」
闻言。田雅梨脸一绿,差点被早餐噎死,没预料给自己挖了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