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人?别跟我开玩笑。」库山不怒反笑,拨开他的箝制,抖抖衣领随意坐於床畔,「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好好把她交给你,为什麽她的身上会有伤?」
同样的执念,孤傲的鹰与驰野的浪人彼此怒不可遏,互不相让的瞪视对方。
「对她不闻不问一年,我真意外你还有脸说得出口。」
不愿见到床上的女人衣衫凌乱的姿态,密佛格火速打点她的衣装,再脱下修身的大衣把她仔细包好,就怕再有什麽差池。
「不是的!我……」库山张嘴欲辩,却思绪纷乱,不知该如何说起,他不是不愿意带走维恩,而是现实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不管有什麽理由,打从你抛弃她的那一刻,你跟她就结束了!她都喝醉了,你身为男人,难道不知何谓羞耻吗?」
密佛格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拿夜朝对方的脸劈下去,或是用自从拾起剑柄就没挥过的拳头,但这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他之所以忍不是为了杰尔马66不成气候的规定,而是为了维恩的名声。
「我没有抛弃她——」
密佛格神色深沉且冷酷,低磁的嗓音听不出半分感情。「你再继续为没意义的说词找藉口,我会用这把黑刀砍了你。」
「密……」听见熟悉的腔调,维恩晃着脑袋,软软搂住密佛格的颈子,「库山在哪……他杀了我的亲人……我恨他,我要杀了他!」
密佛格看向脸色潮红异常,估计连自己在说什麽都不知道的维恩,俐落打横抱起了她。
她多待在龌龊的床里一秒,他就多一分难以忍受的心焦。他不该来得太晚,不该放她一个人在楼下,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就不会被轻薄成这副模样。
出海几十年,他第一次尝到懊悔的滋味,更多的是对库山的厚颜无耻感到憎恶,一种挚爱被他人玷污的憎恶。
「小恩,你说什麽?」
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倏地倒塌,库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爱她,爱得宁愿以身涉险也不愿伤到她。可他爱进骨子里的女人,不但忘了他转而恨他,还亲口说要杀他!这要他怎麽接受?如何承受?
「她出了意外跌进海里,得了创伤後压力症候群,记忆错乱了。」密佛格冷冷回应,眼中未有一丝怜悯。
「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当时海军跟唐吉诃德海贼团爆发冲突,等我赶到她已经溺水了,是你的属下不力。还有,她虽然捡回一条命,也把你当成灭她一族的仇人恨透了你。」
密佛格的话语如一把钝刃来回挫磨他的心智,挫到淌出浓稠的鲜红,磨到割破溃烂的疮疤。
「你为什麽不告诉她真相!」
对上那双锐利的鹰眸,库山如同负伤的野兽嘶吼。多可怜,他连被背叛都算不上,因为维恩根本记不得那段美好的曾经,如今看来所有的所有都是自己在幻想。他想笑,笑自己是那样天真,年近五十居然还相信所谓的永恒不变,可他感官好像麻痹了,连自己现在是什麽表情都不知道。
「我没必要帮你告诉她。」密佛格眼底流溢一目了然的轻蔑,「真相就是她所相信的事实,明白的话就滚远一点,你不会希望她精神崩溃。」
将库山晾在原地,密佛格抱着维恩离开,回到众星孤寂的房中,将睡成一摊烂泥的她放进棉被里。他伫立床头,眉头深锁,孤独而高贵的神情郁闷得比外头的夜色还深。
她身上残留的气味,残留的体温样样都不属於他,尤其是那张被吻透的唇,床上赤裸大胆的画面历历在目,密佛格受不了的揉捏眉心,介怀到几乎快发疯。
他要把沾染到那混帐的痕迹全部清理乾净,一点也不剩,最简单最快的方式当然是由他身体力行的盖过,但他跟无礼的禽兽不一样。
密佛格去了趟浴室,端出一盆热水和毛巾将女人的礼服细细褪下,性感的香体毫无秘密的展现在他眸底,要是平常,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心伤。
他能擦去痕迹,却抹灭不了记忆。
拧乾了热呼呼的毛巾,密佛格耐性十足、温柔仔细的从柔嫩的颈项开始,每擦拭一处,密佛格的心尖便涌起浓浓的苦涩,手里的动作更是没停过。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爱,才让她受了这种屈辱,除了无法对得起自己的意志,待她醒来他也不知道要怎麽面对。
「密,不要……」
兴许是觉得很痒,维恩挣扎了三两下,密佛格捉住她乱挥的胳膊,压低声音警告。
「乖一点。」
「唔嗯……」她像软绵绵的棉花糖,任凭密佛格忙碌,替她穿好睡裙,然後深深坠入梦境。
都收拾好後,密佛格灭掉天花板那盏灯,掀开棉被拥她入怀,金色的双眸承载了太多悲伤。他狠狠欺上她的唇,收紧臂膀让她紧紧贴合自己,感受她身体每一道曲线,直到女方稍有抗拒,他再咬了一口才食髓知味的罢手,生着薄茧的指腹游走在她凹陷的脊线,视线始终没移开过女人恬静的睡相。
今晚,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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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的头疼痛醒,维恩扶着脑袋晕呼呼的爬起身,密佛格早已着装,背对自己坐在床沿,她软软从後环上他的劲腰,小脸贴着他宽厚的背撒娇蹭了蹭。
「头好痛……现在是几点?」
「快中午。这是姜黄,香克斯给你解酒用的。」
维恩盯着密佛格的後脑勺,接过了他把玩於掌中的玻璃瓶,觉得有些奇怪。虽说他的口吻平淡又温柔,肢体却骗不了人,他绷紧的肌肉好僵硬,抱起来好像硬梆梆的石头。
落地窗帘幕是放下的,没有半点阳光透进,只有一盏头上澄黄的水晶吊灯,整个房间布满忧郁而沉闷的气息。根据她的经验,密佛格一向比她还要早起,而他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开窗帘,享受充足的自然光,这让她心中浮起不安。
打开瓶盖喝了几口,维恩挪动屁股坐到他的身侧,美眸闪烁心虚的光。「我是不是闯祸了?」
她从来没喝过酒,更没一口气喝这麽多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到底好不好,看密佛格这麽凝重,想必是让他丢脸了吧。
「没有。」
密佛格毫不思索的回答,反而让维恩有更不好的预感,「那我是……怎麽回来的?」
「你喝到不省人事,最後是香克斯把你扛回来。」
阿……维恩幽幽叹口气,看来密佛格应该是气她太不节制,即便他脾气再怎麽安定,再怎麽像一尊高贵绝伦、不冷不热的艺术品,无论香克斯是再怎麽要好的朋友,他自然也会不高兴。
今天要是换作别的女人扶他回来,她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搞不好还会直接让密佛格睡地板。
「对不起,你生气了?」
「……你不必道歉。」
「那怎麽了?」
维恩心底有些急了,从睡醒到现在,密佛格从未正眼瞧过她,只是一直半敛着美丽的眼眸,像是在哀悼什麽一样。
「先去洗澡,昨夜你满身酒味,只能帮你简单擦一下身体。」
「嗯……你都看到啦。」
维恩脸蛋粉扑扑的,虽说她已跟密佛格交往一段时间了,可对於坦诚相见还是很害羞……之前受伤更衣是无可避免,反正她那时候都昏迷不醒。
「看得一清二楚。」密佛格终於抬眼看她,挑起性感的薄唇,星眸深邃得看不见尽头。
雾气弥漫的浴室里,维恩关掉莲蓬头,盘起湿漉漉的长发,发现置物架是空的。
「密佛格,帮我拿一下浴巾。」
隔了几秒,他推开门递了进来,维恩才刚包好胴体,镜子里突然出现他修长结实的身形。
「你……」
维恩讶异的回过身,密佛格倏然压近她,扣着不盈一握的腰,抬起她的下颚细细亲吻粉嫩的唇。
「密佛格……到底怎麽了,好不像你。」
濡湿的发梢还滴着水珠,维恩轻推他的胸膛,心跳得飞快。交往以来密佛格都很尊重她,也是一个很克制自己的人,今天怎麽这麽急躁?
他不发一语,徐徐描绘她瓜子脸的轮廓,环着她的臂膀收紧了些,额头轻轻抵住她的。
蒸腾的空间里,镜面清晰映照出一对亲密的男女,只有一条浴巾的她正被衣着完整的密佛格揽在怀中,暧昧的紧贴不离。
维恩眨眨眼帘,颈项泛起淡淡的粉色,密佛格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在她嫩到彷佛能掐出水的脸颊留下一吻,噙着夺人呼吸的菀尔。
「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