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没见最好,也省得情思萦绕,原来不熟也好,就不会这般颠倒!」
缥缈月是聪明人,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後果。
所以,自从那日她气疯理智亲了却尘思之後,她便只身一人回到了儒门,暂避其身。
他没有错,所以她气他何用?
明知这段情,永无法开花结果,她非是愚昧之人,何苦继续蹉跎下去……
没想到数月过後,他与鹤白丁上儒门寻她,便是要求换回彼此封印的--灵封!
她心痛亦多加刁难,最後不敌他们苦口婆心的哀求,终是罢手成全……
只是她心中的苦闷有谁知?又能向谁倾诉?
倘若她成全了他们的大爱;那麽又有谁来成全她的小情、小爱呢?
她日日夜夜,为再渡红尘的他们提心吊胆,眠无好眠。
一世交情在心,便是生生世世魂牵梦萦。
但这一日,她的梦魇终究还是到来了──
「猫毛儒不好了,秃驴他在我们与阎王交手过後,好似有异,人又不见了。」
缥缈月半似责备,半似担心地道:「若你们当初能听进我肺腑之言,莫再涉红尘,今日便无此劫……」。
「错都错了,你要骂我一百年都无所谓,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秃驴再说!回头要打要骂,我随你处置便是。」焦急的鹤白丁,难得求饶。
「知错就好,那我们分头寻他吧!」她叹息地睨了他一眼,知他心急,便不再数落。
分道後,缥缈月来到了祭月崖附近的村落,一路找寻他的踪迹。
她讶异地看见了一条血路,沿着树林直达祭月崖湖畔。
绕到了後山,她发现了遍地的屍骸,不由得心惊地捂住唇畔。
「敢杀明缺,便为他偿命来!」
缥缈月寻声一顾,此时却尘思的手里握着愆释,剑上的血迹未乾,对着前方的妇儒,似乎打算痛下杀手──
「慢着!」她连忙喊住,灵机一动,接着说:「月明缺是我杀的,要报仇便跟我来!」话落,她转身踏凌波而去。
杀红眼的却尘思不疑有他,直觉的飞身跟上。
缥缈月成功地将他引到了三足天外的一处僻静山崖,希望藉由地气之利净化却尘思。
「却尘思这里是何处你可知?」她以引导的方式提问。
「你……引我来此,有何目的?」清圣之气与异识相互冲击之下,却尘思头痛欲裂,一抬手愆释毫不留情地划出一道剑芒。
缥缈月灵活地旋身一闪,避开了他的剑气,再逼近玉掌一捉一挡,拦下他了再次的攻击。
「住手,我非寻衅而来。」她直视着他,澄静地眸里满怀担忧之情。
他却不领情地推开了她。
「为何怒然以对?为何骗我来此!」受异识侵扰的却尘思,所见非真,开口只余指责,满心只存仇恨。
「非是责怪,而是担心,引你来此,只为唤回三足结义之情!」她冀盼动之以情。
「缈月……」似乎有一瞬间,他闪过了片刻清醒,但抵抗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侵蚀。
是她杀了月明缺,快替他报仇,杀了她……
「不是,师弟非她所杀……」他犹在挣扎。
你步步退让,她却步步进逼,不如一式同净她之罪业!
这时,他脑海里传来了阵阵的魔音,无形的魔者,扶着他的剑,指向缥缈月。
愆释利芒再现──
见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缥缈月痛心疾首。
「莫怪我无情,虚月.星漫淘锋──」
水盈虚月现,华光炽盛。
缥缈月手执双剑,莲步如飞似舞,攻势至快、至美、至绝──
却尘思剑走凌厉,劈天掠地──
三剑交织成凄艳绝凉的反目光景。
一别成忧,再别成仇……
来回错身间,已是十数命相搏。
「织月‧水镜交痕──」
「诸尘血易──」
最後一道极招相对,未料三剑震飞……
却尘思虎口淌血,神识涣散地颠足退往悬崖。
同受伤创的缥缈月见之心惊,焦急大喊──
「莫要再退!」她连忙奔向前,欲捉住他的手。
可惜相差一步,只能眼睁睁看他跌入深不见底的山谷。
她拭去了唇角的血渍,随後以轻功跳崖而下,只见地上片片的血迹,却不见他之踪影。
「却尘思,你究竟在何方?」她心急如焚地找寻,不料未察之际,掌气已袭身──
蓦然回首,迎向她的却是胸前雷霆万钧的一掌。
「噗──」受重击的她,口吐朱红连退数步,直到撞到了身後的树干,方能站稳身子。「却尘思……你……」
她逼杀至此,可见心怀不轨,再一掌了结她的罪业,送她归西……
「你为何要追杀至此?为何要背叛我的信任?」他阴鸷地举掌朝她步步逼近。
「我没有……背叛你!」她殷殷解释,望着他的眼神,是沉着的哀痛。
而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怒目相向的伪装。
自从明缺走後,佛门中人皆视他为反骨,众生更视他为洪水猛兽,所有的人都鄙弃他,笑称他──失足!
为何多年相交相知的她,如今竟也对他痛下杀手?
他究竟还能信谁?还能信谁……
「极招相对,又追杀来此,我如何能信你!」此际,神识不清的却尘思,只感受到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痛楚。
杀了她,她就不会背叛你……
受异识催化心智的他,再次抡掌朝向缥缈月──
身受重创的她,早已无力反击,只能阖上眼,静待无情的处置。或许,这便是她的命……
「不可!」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掌与她螓首相错而过──
轰然一声地袭向树身,沉沉重掌,犹似佳人沉痛之心,满天的落叶,堪比秋凉……
既然下不了手,不如让她一同罪化,陪伴在侧……
让她成为你的人,她便不会再舍弃你……
「不可!」他岂可玷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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