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鸢尾花
「听你们秘书说你去了外岛玩啊?去哪?去哪?」许镇元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特别吵闹。
可恶的秦秘书,为什麽要跟这个讨厌的人说啊。「……澎湖。」
「外岛有什麽好玩的啊?我们下次租个游艇,带几个妞,开个香槟什麽的,这才叫做玩啊!」许镇元哈哈大笑。「你真是不懂享受啊,外岛光秃秃的,有什麽好去?」
「嗯,下次吧。」他应付的说。
「你去多久?五号来得及回来吗?那个谁不是生日吗?我们可有很多很多Party要参加的!」许镇元说。
配合他,他说了这句话:「得了,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我并没有要待这麽久。」
「对吧!还好你有眼光!回来哥给你介绍女人!玩女人就够了!别跑那麽远!」许镇元果然很喜欢这种话。
「什麽啦,我也并没有想要碰什麽女人。麻烦死了。」
「你也好几年没有女人了吧,早就怀疑你是gay了!」
「……我不是……」想着蔚蓝,他才发现自己关於情慾的开关,好像是被她打开的。
过了太多年没有女人的日子,他以为这样的生活没有什麽不方便。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晨跑,喂狗,然後一杯咖啡当早餐,再来就是长时间的投身於工作,积极的处理所有他能处理的公事,他热爱工作,喜欢心情随着公司的状况上上下下,也喜欢看着一手调教的员工慢慢进步的样子。
赚钱这件事情似乎永远都有无穷无尽的动力,推进他往前。
这样的状况下,他从来没有觉得寂寞过。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只是慾望不得满足吗?许久没有活人来处理他的生理需求,所以这一切才会这麽自然而然的发生吗?
拥抱她,意外的并没有那麽有罪恶感。
她的古怪、她的难以捉摸、她的柔软和可爱,都让邵楷觉得,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她的那张画,画得很美,笔触俐落简单,却三两下就能够刻划出重点。摸着那张画的每一笔轮廓,他沉默了。-
或许他只是到了年纪了吧,到了会寂寞,也会依恋拥抱的年纪了。
挂了电话,他洗了个澡,等待蔚蓝上楼,跟这个奇怪的女孩发生关系,他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开心。
难道他是许镇元吗?是个每天只想着酒色的禽兽?
她迟迟没有上楼,楼下发出了很吵闹的噪音,於是他离开了房间,从窗边看了看那个绿色顶棚下的女人。
她正在钉画框,他都不知道这些事情需要自己钉,但想想这种小地方,番茄小黄瓜都自己种,连水电都自己修的情况下,好像也并不奇怪。
不知道为什麽,他对这个粗野的丫头各项奇妙的技能,并没有任何的嫌弃或讨厌,反而对於她的不骄矜与任劳任怨觉得非常新奇。
她不知道是受了多少苦,才能够这样独当一面的吧。那天他找到了她的名字,名为Cerulean的天才画家,18岁以一幅「奔跑的牛」的铜版画,卖出1500元美金,接下来的身价更加水涨船高,平均一幅画作都要价百万以上。
年纪轻轻的她,被誉为毕卡索的传人,更因为外表被说是美女画家,当时经常活耀於法国的当代艺术展演与各大展览博物馆。
但就在她光芒四射的时候,蔚蓝突然患有人群恐惧症,无法参加任何公开场合,某天在一场发表会上痛哭失声後,宣布暂时休养身体,离开了法国,之後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人们说她的画作风格转变了,原本亮丽斑斓的色彩,变得阴郁灰暗,而且作品越来越少,也几乎不办画展,即使如此无损於她的身价,依然是每幅画作都仍然以高价售出。
她从来没有把这些头衔,这些成就拿来说嘴过,她享受自己在小岛上的身分,过得轻松自在。
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广大、闲适、舒服得无边无际。
他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可能不是真的只有肉体关系而已。
只是他无法开口说喜欢不喜欢之类的话。
他怎麽可能有办法说服她离开这座小岛呢?她如果真的惧怕人群,她又怎麽能够回到都市,回到大众的眼光中呢?
难道他要陪她在这座小岛上过一辈子吗?
所以他什麽都没有说,而後两人在楼下的争吵,呕气,邵楷也什麽都没说,甚至认为让蔚蓝就这麽讨厌他也没有关系。
因为这样他才能够断了心思,不再想两个人是否还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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