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间,李家人一起去看了新年的日出,还泡了温泉,然後去外公外婆家度过新年。
这麽说起来李敏很少去祖父祖母家过新年,很小的时候有去过几次,印象中是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没有人说话,有一次李敏把碗筷碰撞得太大声,被那满脸皱纹的祖父当着所有人的面呵斥没有教养,李敏当场吓哭。
後来他们就很少回去看祖父祖母,李玲有一次偷偷跟李敏说,过年时她听到几个叔叔阿姨都在说爸爸是被抱养的,所以根本不是李家人,居然还厚着脸皮回去参加家宴之类的话,李敏也自那之後彻底讨厌祖父祖母那边的人。
『子渊:今天跟兰兰她们出去玩?』
『小敏:对啊,我们去唱歌了,你那边现在是早上?』
『子渊:凌晨四点,睡不着。』
『小敏:那就让姊姊勉为其难陪你聊天吧哈哈哈。』
『子渊:······我明明比你大六个月。』
李敏那天试探性问了夏子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结果他意外地坦诚说自己全家跟朋友全家一起去美国了,害她总觉得自己很小心眼,不过也因此松了口气,既然是两家人一起去,应该不会发生什麽脸红心跳的事情了吧。
开学前一周,李敏和王欣仪单独出去逛街,两人手挽着手走在路上,街道两旁的装饰还零散地挂着过年时用的春联和鞭炮,另一边较为新颖的商店都已经换上白色粉色的西洋情人节装饰,李敏顿时想起开学的第三天好像就是情人节,接着王欣仪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一样开口:「小敏,我们一起做巧克力吧?」
「呃!怎、怎麽那麽突然?」李敏惊慌失措地回答,还以为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
殊不知下一秒王欣仪就脸红了,撒娇般地晃着她的手:「哪有突然,我上次不是就说要做巧克力送张继文了吗?就陪我做嘛,我又不能一个人在家做,被我妈发现会被揍死的。」
李敏这才想起来王欣仪的确有说过这件事,暗自庆幸了一会儿,才跟着脸红说着:「也是可以啦,你打算什麽时候来我家做?」
「我们今天先把材料买好,开学前一天在你家做好,然後冰在你家冰箱,情人节那天你再拿来学校。」
「哼,你早就都想好了啊,那你刚刚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做巧克力呢?」李敏掐了她的脸一把。
「哈哈哈哈,小敏对我最好了啦~」王欣仪大笑着也回掐她的脸颊。
於是两人一起逛了食品材料行,还买了一本自制情人节巧克力的书,里面有各种可爱的造型巧克力,每一种都让她们跃跃欲试,但碍於经费有限,李敏跟王欣仪只选了白巧克力跟黑巧克力的组合搭配,其他需要用到食用色素的缤纷款式不在考量范围内。
「这个用草莓做的感觉很有质感又好吃欸。」王欣仪心动地拿起一盒草莓。
「可是草莓不能放那麽久吧?开学後三天才是情人节喔。」李敏把她手上的草莓拿回去放。
接着两人买了模具跟可爱的包装袋,王欣仪才迟钝地开口问:「小敏,你怎麽那麽积极啊?不是说要送我们几个而已吗?」
「······我做每件事都很积极。」李敏脸很快就涨红,然後小声地回嘴道。
好在王欣仪也没有多在意,开心地继续选购材料,李敏自觉逃过一劫,便也默默地选起自己要做的材料来。
开学前一天,王欣仪跟李敏瞒着叶若兰几人偷偷做起了巧克力,因为要是有叶若兰在的话,依她敏锐的直觉一定会马上发现李敏是想做巧克力送男生,可惜这里只有神经大条的王欣仪,甚至李妈妈看她们在厨房鼓捣时,还问了一句是不是送给夏子渊的,李敏红着脸承认了,接着又像狡辩般跟王欣仪说是假装的,王欣仪也没觉得有什麽奇怪。
两人在厨房忙了好半天,王欣仪做的是标准的爱心形状巧克力,一看就是告白用,李敏是作贼心虚版的爱心形状夹杂圆形巧克力,内馅是巧克力卡士达酱,李敏还把做得比较美的通通塞进要送给夏子渊的那份里面。
情人节巧克力制作计划,总算在李敏的控制下如期完成了,而高中二年级下学期,也终於正式开学。
开学当天是周三,学校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开学典礼及全校打扫,中午就放学生们回家了,李敏跟王欣仪也因为想要再去买一些漂亮的盒子装巧克力,匆匆忙忙跟大家说再见後便走了。
开学第二天,也是情人节前一天,大家收到了夏子渊从美国带回来的纪念品,一人一个奥斯卡小金人的吊饰,上面还写着『最佳好友』,李敏表示自己被无形中伤害了,还好後来夏子渊有偷偷塞给她一小盒巧克力,说是美国才有的超甜的太妃糖巧克力,李敏才又自我振作。
不过今天夏子渊才送自己巧克力,不知道明天自己又送他巧克力他会是什麽表情······
李敏从洗手间出来时还有点恍神,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王欣仪拉着叶若兰她们说要去借大队接力用的接力棒,丢下她跟慢吞吞整理东西的夏子渊走了,然後刚刚李敏又想上厕所,便把外套跟手机拿给夏子渊,叫他在女厕外面等她。
『谢谢。』李敏先比了手语才接过夏子渊手上的外套跟手机。
『不客气。』夏子渊比划着,便率先下楼往操场走去了。
李敏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结果发现萤幕上新增了一封简讯:『楷杰:我的情人节巧克力呢?······』,应该是她刚刚去上厕所时传来的,李敏噗地笑出声,一面跟上夏子渊的脚步一面低头点开简讯回应着。
「你少臭美了,我才不会给你······」李敏喃喃念出要回的话,手正飞快地打着字,却突然一脚踩空伴随一阵失重感,她的身体反射性往前扑,而夏子渊手疾眼快地伸手接住她,她撞进他的怀里,心跳跳得飞快,慌张感一过,便是窃喜,她偷偷趁机抱了他一下才假装站稳,红着脸放开夏子渊的腰。
两人站在阶梯上,夏子渊似是没有发现她刚刚的举动,只是用手与认真地比划着:『走楼梯不要传简讯。』
李敏立刻乖乖点头,把手机收进外套口袋,跟着夏子渊一起走去操场。
班上同学都聚集在操场上,王欣仪跟游可菁在热身,她们两个对短跑都很在行,从国中开始她们两个就是各项田径和接力项目的主力,而像李敏这种只有大脑发达,手脚不协调、平常走个路都会摔倒的人来说,每年运动会只有在大队接力人不够的时候才会上场当後补。
这节课要先测试全班同学跑两百公尺的秒数,再从中筛选出要参加大队接力的人选,王欣仪跟游可菁不用说,两个人都跑得很快,林诗晴成绩也在中上,叶若兰跟李敏两个纯粹在比烂,出乎意料的是夏子渊居然跑了全班男生第一,男生们立刻兴奋地围绕着他讨论今年搞不好会拿第一的话题,李敏还被叫去充当翻译人员。
不过就是个大队接力嘛,腿长的人当然跑比较快啊,李敏闷闷地想着。
到了情人节当天,李敏早早跟王欣仪碰面一起到了学校,先陪她去三班放巧克力在张继文的抽屉里,李敏还眼尖地看见王欣仪塞了一张卡片进去,贼笑着问她是不是告白卡片,王欣仪才红着脸点头,她笑着捏了王欣仪的脸颊,两人一起回了教室。
李敏先把她做的巧克力一袋一袋放到好友们的抽屉,然後把最精致的那袋放到夏子渊抽屉,还有一张小卡片含蓄写着:『里面有我满满的心意,要抱着感恩的心吃掉!』
李敏一下子怕写得太明显被一眼看出来,又怕写得不明显夏子渊无法意会,纠结了好半天才决定那样写,现在她只能忐忑不安地坐在位置上假装看书。
夏子渊一直到早自习钟声快响了才来,李敏跟他打了招呼,看着他放下书包坐好,终於在伸手进抽屉拿交流本时发现了巧克力,李敏坐在後座顿时紧张不已,夏子渊拿出小卡片看了,接着,他转头把他的手机递给她,上面只写着两个字:『谢谢。』
你到底有多迟钝啊啊啊啊——!
李敏无力地趴在桌上,知道这次的计画又失败了,更加打击人的是,李敏正想要用他的手机回点什麽的时候,就有简讯传了过来:『美瑷:我今天去你家找你,有······』,李敏瞬间没有了想回话的慾望,把手机直接递给夏子渊跟他说有简讯。
李敏的坏心情持续没多久,第二堂下课开始就不断有小插曲打断她想独自疗情伤的情绪。
首先是一个李敏没见过几次面的小学弟,拿着手工巧克力来向她告白,李敏委婉地拒绝了,结果小学弟居然哭了,她只好手忙脚乱地想办法安慰他。
接着是许久不见的陈易齐,绷着脸拿了一盒巧克力给她,还特别强调是友情巧克力,如果不收他就拿去喂狗吃,李敏说了好几遍狗不能吃巧克力他都不听,她只好为了狗狗们收下了。
最後,高一时因为怀疑李敏跟杨启程劈腿而分手的那位学长,居然也拿了一盒昂贵的巧克力来问她要不要复合,李敏坚决地说绝对不要,学长才臭着脸走了。
「小敏今天人气很高欸,子渊都吃醋了。」叶若兰凉凉地在她身边说着。
「他最好是会吃醋。」李敏疲累地趴在桌上,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真心脱口而出。
「有啊,他刚刚一直都看着你被那些情敌们纠缠呢,话说,你干嘛讲得好像很在意子渊有没有吃醋的样子?」
李敏立刻整顿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并试图转移话题:「我没有啊,而且今天明明就是女生送男生巧克力的日子,为什麽我反而一直收到巧克力啊?」
「可能你其实是男生?」
「叶若兰!」
两人玩闹在一起,王欣仪她们也立刻过来加入战局,几人玩得不亦乐乎,直到上课钟响,李敏本来好一点的心情,在看到手机上的一则简讯时,顿时又跌落谷底。
『子渊:今天放学有空?想请你陪我练习。』
上午美瑷才传简讯说要去他家找他,下午夏子渊就来找自己练习告白了,真是比想像中还要行动派啊,李敏心酸地想着。
由於刚开学没几天,所以李敏跟夏子渊的课後辅导一直还没开始,李敏还在计画着要怎麽更妥善利用这两人独处的时间,结果今天难得夏子渊约自己独处,没想到不是机会而是面临失恋的危机。
於是她就抱着想逃避又想做个了断的心情,消极等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