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被我知道了,又或者是想找个出口,她偶尔会向我透露以前和你相处的琐事,但从来没有说过夏辰就是你的名字。」谢斯南靠着椅背,像摇酒杯一样轻轻摇晃饮料,「直到前阵子听见你的名字,我才想起,当初她喊的,的确是这两个字。」
夏辰僵硬地看着他,心像被千刀万剐,疼得要流出血。
「她呢⋯⋯」夏辰哑着声音问,「耳朵好了吗?」
「比预期中好。」谢斯南露出和蔼的笑,「听力剩原本的六成,花了一段时间克服,目前不管是生活还是口译,基本上都没有问题。」
夏辰重重叹出一口气,把脸埋进手心。
比起埋怨,他更恨自己。
为什麽要离开她?
为什麽不留下?
为什麽当时他不在?
「对了,别听我刚刚把她说得好像成绩很差似的,她虽然不算拔尖,但是巴斯去联合国实习的时後,她还被称赞了呢。教授们没少骂她,但其实都很喜欢她,听我朋友说,毕业典礼时,教授第一个找她合照,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她是自己见过最努力的学生。在他眼里,安然已经是最优秀的了。」说到一半,谢斯南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现在飞奔过去,向她发誓要跟她共结连理、白头偕老。她只告诉我你们一部份的过去,所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才让她即使这麽挂念你,也不肯联络你。」
谢斯南环起手,直视他的目光像审问,「她不常提起你,但我非常深刻地记得,她有次说,就算忘不了你,这一生也不会再跟你联络。我从那时就很好奇,你到底犯了什麽滔天大罪,让她这麽生气?」
夏辰沉默良久,终於说道:「我因为女友而放弃了她⋯⋯」
「不,不是因为这个。你也知道,安然的个性很温和,她不是这麽小心眼的人。」谢斯南打断他,「直到我结束交流准备回国,安然才对我说,现在她把和你的故事都讲给我听了,她希望压在她心里的这些事找到出口後,可以不要再纠缠她。」
那时的颜安然笑着对谢斯南说:「现在,我好像可以心安理得地忘记他了。」
而听见这番话的谢斯南像吞了千斤铁秤。
对一个人的感情要多深,才会连遗忘,都如此讲究仪式感?
他看着眼里光彩逐渐褪去的夏辰,淡淡说道:「至少现在的她,看起来像在等你做些什麽。」
夏辰闻言想反驳,沈芷青的话却忽然在耳边响起。
安然真正需要的是什麽,你好好想想。
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麽呢?
他到底做了什麽呢?
回家的路上,夏辰烦躁得差点闯了好几次红灯,刺耳的急刹声一次次划破安静的夜空。
出事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乾脆把车停在路边,看着街灯与霓虹,就这麽恍了快一小时的神。
那天晚上,他把头埋进颜安然前一晚睡过的枕头里,试图用感官证明她前一晚的存在。
像只要汲取她残留的发香,就能听见她的回答。
颜安然,为什麽想拥抱你如此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