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骑士团本部,隶属大皇子麾下的炼金术师小团队,玛斯奇披着炼金术师的紫红色大褂袍,怀里抱着一整叠的公文躲过人群的视线,悄悄的进入大皇子殿下所在的办公室内。
「亲眼看到?」
「千真万确殿下。」
玛斯奇一打开门就是看到一个少年半跪在地上,而他所侍奉的皇族之人正寒着一张脸站在那,只是自己门都还没关上,大皇子殿下忽然整个大暴怒,右手重重的敲上桌面,忽地一扫把整个桌上的公文与墨水洒了一地,洁白的地毯瞬间染上大片墨花,而批改到一半的公文四处飞散,也沾染到黑色的液体,在纸上晕染开来,但是却巧妙地没有泼洒到半跪的少年身上。
「我真是…太过於自信。」大皇子殿下呼吸急促:「没想到给了本皇子一个超级大的意外啊。」
「大皇子殿下。」玛斯奇绕过地上脏乱的地方,把怀里抱着的公文递给了盛怒中的大皇子。
大皇子伸手接过,冷蓝色调的双眼快速阅过公文上的每一个字,却只见他越看越气,整个眼睛开始充斥着血丝。
「9年,很好。」金发的尊贵青年周身散着冷气,昭示着他怒火燃烧到极致,而他则是又把桌上的那张表框相片直接摔出去,当场玻璃碎裂满地,而那张相片则是滑出了框架。
那是一张大皇子殿下与他五位情同手足的亲兵们,在少年时期在外地合拍的一张追忆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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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踹开门板,映入眼帘的是不堪入目的画面。
无法明白的禁果,也此时才发觉是如此厌恶。
那只是慾望所产生的原罪,让此地如此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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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还在继续下着雨,老一辈的神话传说,说是雨女在天上之中不断哭泣。
只是那哭意似乎已经到不了我的心中了。
端着镜子看着自己稚嫩的脸庞,水蓝色的大眼却是平淡无波,我静静地端详着,也静静地想着,在那个期间里,是什麽时候开始放弃了,对於这种事情已经没有什麽感觉,是出自於我的精神?还是曾经的靛蓝所拥有的娇小身躯?
随手将手镜放到了床柜上,顺道将床灯给点亮,微弱的昏黄灯光稍微照亮了卧室的一隅,而我轻手轻脚的动静,却还是吵醒了那个担忧我的孩子。
洛登他早上被一群不相识的人缠住,但因为又是上级官兵所以不得不听令,死缠烂打的要他去做很多事情。
当一切做完後也是下午时分的事情了,洛登擦了汗本来想要出校场去书店找我,却是刚踏出宿舍房门就被大皇子叫去,本来怀着忐忑又急迫的心情的洛登却是到了我房间後,看见那样不堪的我瞬间惊呆。
「三殿下…哪里不舒服吗?」洛登揉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睡眼惺忪地看着半夜爬起来坐在床沿开灯的我。
「没事啊,我只是想起来坐一下罢了,你也知道我半夜根本无法入睡。」我平和的笑笑,摸着脖子上被缠绕的绷带,窗户映着伤痕累累的我的样貌,看起来很颓废又可笑。
「三殿下…我…我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讨厌您啊…」洛登整个看起来既受伤又难过,却又小心翼翼的选着话来讲:「不要这样用这种表情跟我说话好不好…感觉,感觉我们不像之前队上的样子了…」
「洛登,我没有讨厌跟害怕你的,真的。」我轻轻地摇头,然後笑了笑。
「…」洛登张了张嘴,急迫地想要告诉我什麽,却似乎又发现不知该如何说起,嘴巴动了几下,那样样子看了真有趣。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难过的。」我下了床一跛一跛地走到洛登前面,第一次双手触碰其他男性裸露肌肤的肩膀:「什麽事情都不要说,也不用解释,因为这种事情说了也没有用处的,反而你知道得越多,就会越危险。」
「靛蓝…呜…」又叫回我原本名字的洛登,听了我的话後双眼一酸累积了泪水,透明的水珠一颗颗落下:「对不起…对不起…我觉得我好没用…」
「真是的,怎麽会是你在哭啊!」我好气又好笑的拍拍他的脑袋,然後双手压着他的双肩迫使他躺回沙发上,我把掉到地上的被子给他盖好:「你还是乖乖睡觉,赶快长大就有用处了,快!」
「…靛蓝…」洛登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然後听了我话乖乖闭上双眼,只是那眼泪还是滴答滑落,我无奈地拿自己的袖子帮他擦乾,让他安然睡下。
只是,这样会不会让他也跟着做起噩梦了呢?
我垂着眼眸看着睡着的洛登,我无法想像这世界上还有这样愿意全心付出的人,那怕是一个孩子也一样。
看着洛登纤细的脖子,我呼吸稍稍急促了些,我不知道我现在想做什麽,只是看着那脖子却有种想掐住的冲动,想看一个生命窒息後那扭曲的脸庞,以及在做生命最後挣扎的哀鸣哭泣。
我猛然抬起头,窗户映照着闪着黑红暗芒的水色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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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继续运转,未来继续向前,每分每秒随着齿轮不断地转动,无心无情地推动所有生命迈开步伐朝着远方走去,最终有人走到一起,有人相互在同一条线上交错,有人走到了一起携手并肩直到永远,而我是在那条线上,与他同行到半路,却是消失无踪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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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的休假日一眨眼就晃过去了,在最後地一天荷顿亲自拿了一张卡交给了我,我一头雾水的接了下来,而洛登站在旁边却是一直警戒地看着荷顿。
据荷顿所说,他将与我对话跟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大皇子殿下,也就是我的大哥,也没告诉我最後大哥是如何将事情处里了,只是单单给了我这张卡,表示这是我这积年累月的月钱,还有之前在当小骑士的时候每个月的薪资,说完就走了,连谢谢他都还来不及讲。
在洛登的教导使用下,我看见了这一生无憾的数字,洛登也吓了一跳,直说这十几年的月钱原来加起来这麽多云云,省吃俭用原来也可以存到钱,那他不能再随便乱花钱。
只是很可惜的,当为期一年的小骑士与实习的生涯结束,那些生活物资与资材用料就必须靠着自己赚钱,很多小骑士本来因为终将成为大骑士而开心不已,却被这些教官幸灾乐祸的告知被泼了一大桶冷水。
实习前大哥做为全民仰慕与致敬的对象上台讲了一段激励人心的演讲,看着如此公式化的军前演说,搞的就好像每个月要来一次莒光日一样,对我来说根本是平淡无奇而无波,我站在第47期的小骑士堆里,抬头仰望着那我在这世界称做大哥的人。
站在如此至高无上的顶点,是需要付出多少努力而得来的成就?只是对於大众来说,过往的成绩造就如此的光辉,他们宁愿将完美无瑕套用在大哥身上,也不愿意看到有所失败的任何一面,又或者是说,根本不愿相信他曾经失败过。
…要是哪天忽然摔下来,那一定很疼吧?
我淡淡的扫了大哥身边的亲兵一眼,果不其然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垂下眼眸不做任何感想,只是明明对於过场没有任何感觉,这附身躯里却是颤抖的嚎哭。
是属於原本靛蓝那个孩子残存的痛苦吧?我心里默默地想着。
参谋部里一大部分都是年长的骑士,我抱着自己所属使用的东西来到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傻呆呆的表情让他们觉得有趣,引导我坐到那挪腾出来的位置,笑着拍着我的肩膀,直说不需要太过於拘谨,参谋部其实没有太多东西要做,大部分的时间其实还算是悠闲,只是偶尔要帮忙出点主意,做点那些搞不定的案件,对於外交国家的请求也要分析一下,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战略分析与预知部属。
在这个战争时代,赛克虽然不是什麽太过知名的国家,但是守着通往魔界的大门,过往两地的交界之处,战争位置首要的交锋往往都惨烈万分,但也是骑士们的牺牲,挡住了一直以来魔族的脚步。
然而因为克莉丝的一番话让参谋部整个炸了锅,让人明白这几年开始战争再也不是人类、精灵、兽族与转堕者之间的问题,那些逐渐苏醒的真正魔族一个接着一个的在这世界悄悄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门,只是大门的量并不多,有些更为强悍地还能直接来去自如,大门更是根本不需要放就可以穿来。
参谋部对於此事件变得格外慎重,当然这也是资深参谋的工作,而我这刚进茅庐的孩子对於此重大事件正是一点卯用也没有,还不如倒个茶水、打扫下像鸡窝的参谋室各处部门,偶尔学习如何修改简单公文,并且将公文送往各处室,但也是这样让我明白赛克公国的体制也并不全然是完全军制,民间的单位也有许多,但与赛克政事关系紧密,形成了一个透明的资料交换处,不断有外地的人们送来其他地方的情资,让缺少的东西逐渐补齐。
只是对於军民同乐的赛克公国,对於其他国家也是保持友好的状态,却是独独与东方的那些独裁大国没有往来,以至於东方的情资却是铺了一层迷雾,很多档案的报告都只记录了一点,然後草草了之。
为了发挥世界大同、友爱神所创造的世界、万物皆众生的概念,目前正在选调人手,打算过几年就整装出发往未知的东方前进,去告知魔族大老即将苏醒,灾难可能席卷世界,为了共同守护神所眷顾的世界,大家要一起来对抗黑暗的存在。
但是如果东方真的是所谓古时的中央大国,我想大概怎样也听不进去吧?搞不好还会说:「岂有此理,汝等谓之言语,是为污蔑我泱泱大国,妄图混乱屠灭万物生灵,以神之名妖言惑众!来人啊!拉下去,砍了!以示我中央大族的英明之志!」
恩,到时候就真的开战了,看是赛克的骑士团强还是中央大国的人海与武功强了。
我打了大哈欠,停下修改公文的工作,毕竟那些参谋也有老的了,写起字来并不是那麽利索,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把爷爷们那些堪称涂鸦的公文一个个重新写一遍,然後盖上他们给我额外刻印的印章。
只是偶尔也不知道爷爷们到底在写三小,题文不符的时候我也苦脑超久,跑去询问却只给我大概,很放心地让我自由发挥,害的我只能泪牛满面地翻着历年文稿,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拼凑,努力烧脑地写着该死的公文。
看来到哪里我都无法摆脱状写公文的命运,难道我真的只是行政的料吗?!给我来一点别的东西吧!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