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怎麽想?
我还能怎麽想?在对方有所行动之前我什麽也不愿意多想,就算对方真的行动了也是一样。
我这个人一向最讨厌麻烦和需要动头脑的事情。
「嗨。」
「……嗨。」
每天早上在转角等待他的这件事,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种不寻常的习惯。
等待?
我从来不会去「等待」别人,但现在我却习惯了在他还没到转角前的这段时间里,等待着他。
「你今天迟到了一分钟,看来我们今天又得坐计程车了。」我摇了摇头。
即使只有一分钟,但公车是绝对不会这麽刚好的晚到一分钟。
「今天车钱谁付?」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晚到当然是你来付。」
「不对吧?上一次你晚到车钱也是我付。」他反驳。经他这麽一说,好像真的有这回事?
「好啦,平分。」於是我妥协。
对於坐计程车上学这件事,我觉得我都快要习惯了。
「你说,从开学到现在我们坐了几次计程车了?」我问,明明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他数了数手指,耸了耸肩:「不知道,反正很多次吧?」
「反正,比例一定是九比一就是了。」我笃定的说。
「什麽的比例?」
「迟到的比例。」
「那九肯定是你。」
「你错了,是你。」
有时候我在想,像这种时候可不可以直接要求计程车去追公车就好。虽然,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知道是第几次坐在计程车里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景色,但不同的是,我不再那麽觊觎窗户另一端的空气,或许是因为车里的空气也不再那麽令人感到窒息。我们之间也不再隔着十分尴尬的距离,而是并着肩,之间的隙缝小的几乎只能勉强让一只手指头穿过。
我指的是小拇指。
我偷偷的望向他,他的侧脸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同了。也许是因为之前我总是只用余光注意他,所以当然不会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吧。
此刻他的双眼紧闭,似乎在睡觉。不是吧,现在才几点?他昨晚是做了什麽丰功伟业来着?
突然车身一倾,他的侧脸直接靠上我的肩膀。
「欸……」有些不知所措,我轻拍了他一下,他依然没反应继续睡他的觉。
这个时候我应该把他推开吧?虽然想伸手把他推回原位,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我迟迟没有动作。
说真的,他睡着的时候简直比醒着的时候可爱一百倍。
……可爱?我一定是有病才会说他可爱。不过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家伙永远不要醒来。
他还是醒来了,因为他得付他的车钱。而我也只好心痛的拿出两百块给司机。
「……睡的真舒服。」下车後,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明明才早上而已。」我白了他一眼。
「话说,」他扭了扭脖子,抱怨:「你的肩膀真的很硬,害我的脖子都扭到了。」
……所以我才希望他永远不要醒来。
「这叫活该,再罗唆的话车钱就还来。」
在不知道第几次坐计程车上学,不知道第几次在教室外赶人,和不知道第几次遭受可可笑声的残害之後,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些到底是什麽不正常的习惯啊!
「今天又坐计程车上学吗?」每天早上王浩宇的问候,看来将会是我下一个不正常的习惯。
「你可以用些正常一点的问候语吗?例如早安之类的?」
然而,不管这些习惯再怎麽不正常,但它毕竟还是个习惯。
「喂?」在用力的将自己摔上沙发後,我接起电话熟练的用脖子夹牢手机。
电话另一头是我的青梅竹马,阿鋐。他们家原本就在我家隔壁,只是在我们国二那年就搬走了。我爸妈和阿鋐的爸妈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总是把阿鋐所以总是把阿鋐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不过阿鋐的爸妈後来因为一些原因离婚了,所以他现在是一个人到外面住。
我顺手拿起指甲剪开始剪着有点过长的指甲,一边说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我话还没说完,阿鋐的一句话让我手中的指甲剪差点插进指甲缝里。
「怎麽可能!」我忍不住对话筒大喊,为了安全起见,我赶紧放下手中的指甲剪。
「看你这麽大的反应,肯定没错。」话筒另一端的阿鋐暧昧的说着。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不相信就算了,我要挂电话了。」
「喂!你要是敢挂我电话,我就……」
「就怎样?」
「……我就把前几天寄给你的草莓奶酪全部没收。」
居然从甜点下手,卑鄙。
「很遗憾,我昨天就吃光了。」我得意,看来他没了筹码。
「……好啦,你赢了。」他无奈的叹口气,「不过,你对他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吧?」
我又应该要有什麽感觉?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就我对你的了解,如果对他没感觉,你早就因为麻烦而避开他了。」
我忍不住认同的点点头,不愧是青梅竹马一枚。
「也说不上有什麽特别的感觉,顶多只能说是不讨厌吧。」
「真是一点也不坦诚,或许只是你还不明白而已。」
「这很重要吗?」我问。
「那就要看是在什麽情况下了。」他停顿了下,说:「如果是在他喜欢你的情况下就很重要了。」
什麽跟什麽?不管在什麽情况下,我都不会认为它很重要。
因为实在是太麻烦了。
「你真的是有够被动,尤其在爱情方面。」阿鋐常常这麽对我说。
「主动不是我该做的事。」我总是这麽回答,有时还会打个冗长的哈欠。我猜他很受不了我,不过我们是青梅竹马又不是情侣,说起来好像也没什麽关系。
「或许哪天爱情与你擦身而过,你也不会发现吧?」他说。
「不是没发现。既然它都与我擦身而过了,又何必为了它而停留?」
乍听之下好像不是完全没道理。
但又或许,它在与我擦身之後回过头或者在原地等待着,如果我没有停留的话又怎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