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李玮仙还来不及进教室,人瑞一看到她便拉着她往反方向走,她被拽的莫名其妙,几番想挣脱但他的力道比她大得多。
「放开我!你要干嘛啦?」李玮仙被半拖着,人瑞的异样让她感到心慌。
到楼梯转角处时他才终於松手,一圈红色印子落在李玮仙手腕上,她转转手,确定没有扭到後正想质问人瑞,没想到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尴尬的黄劭凯。
「你们要干嘛?」看看周围的人,都是班上同学。
有人推了推黄劭凯。
黄劭凯往前脚步踉跄,李玮仙反射性退後一步。
「昨天体育课,对不起,我不应该笑你。」九十度鞠躬。
黄劭凯拖着人瑞和几个平时交情较好的同学一起陪他做这件事,尤其是人瑞,他和李玮仙最熟,要是他也在,一定可以让这件事圆满落幕。
对方道了歉,李玮仙却是一时半刻回不了神,整个人愣在那儿。
「李玮仙?」人瑞的呼唤声。
乍闻,她脑筋一片空白,直到听见人瑞试探的声音,才搞清楚这一群人为了什麽事找上她。她看着眼前弯腰九十度鞠躬的黄劭凯还有一直跟她打PASS的人瑞,知道这次是诚意十足的道歉,看在和人瑞交情的份上,李玮仙愿意敞开心胸原谅他,甚至,因为人瑞的关系,若有机会的话彼此还可以交个朋友。
可是她心底还有一个疑问,是什麽原因让黄劭凯转变这麽大?
中午吃饭时间,吴伊书装好自己的便当,拿着一个绒布套,笑嘻嘻地走过去找李玮仙一起用餐。人瑞和黄劭凯他们聚在後走廊边吃边聊天,才让吴伊书有桌椅可以坐下和李玮仙分享绒布套里的东西。
「锵!锵!」吴伊书从套子里抽出几条叮叮当当的链子,拿起来在李玮仙面前晃呀晃。
「这是?」李玮仙接过,左边瞧瞧右边看看,不就是手链吗?她看不出有什麽特别的地方。
「这边三条是链状手链、那边两条是义大利风手链、至於你手上的则是欧风手链。」吴伊书一条一条逐一详细介绍,最後,她说:「全部都是我自己做的,送你!」
李玮仙双眼睁大,感到惊讶又惊喜。原来她家的小书除了八卦和聒噪外,还这麽有才华,不过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心里知道就好。
「不喜欢吗?」吴伊书见李玮仙一脸困惑,有些紧张的追问。
「当然很喜欢呀!只是我一个人用不到这麽多,」偏头思考一下,然後眼睛突地发亮,「不然这样好了,我们两个说好每一天戴着一样的手环来学校,你觉得这个点子怎麽样?」
「好酷喔!我喜欢!」吴伊书高兴的跳起,兴致勃勃地。
李玮仙嘿笑了两声,收起她的那份手链,继续吃着麻酱面。
在找周公与面对现实之间拉扯了一个下午後,终於捱到放学。吴伊书特地请李玮仙先别走,要她留下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时,她才背起书包,拉着李玮仙走到无人的後走廊。
……满头问号的李玮仙觉得自己今天为什麽老是被人拉着走?
傍晚的天空是铁灰色的,秋天的云层不厚,甚至还有丝缕细微的光束从云後照射出。
「什麽事神秘成这样?」李玮仙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吴伊书,孰料看见吴伊书吞吞吐吐,面有难色。
有的时候有些话,不鼓起勇气是说不出口的,这点李玮仙是明白的,无论是什麽原因,她都会体谅吴伊书,思及此,李玮仙拍拍她的背安抚她道:「没关系,等你准备好再说。」然後找面墙靠着,「坐吧!」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地板上,面对着洗手台背靠着墙,安静了十几分钟後,吴伊书才深吸口气艰涩地开口:「其实,我有躁郁症。」
空气继续保持沉默。
「你会不会怕我?」吴伊书转头担心地问着头靠在墙上,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进她话的李玮仙。她的侧脸看上去像在发呆,和思考却也有些相似。
李玮仙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思考着该怎麽表达她的善意,而後才转头看着吴伊书,笑着说:「你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肇事逃逸,你是个好人,况且谁不会生病啊?难道我一咳嗽,全班都要转学吗?」顿了一下,「我没有原因怕你啊!别傻了!」
吴伊书楞楞地看着她,久久不能自己,此刻她的心里就好像有什麽地方爆炸了,眼泪倏然而下。
李玮仙揽过她的肩,两人相拥着,她看着吴伊书掉泪,自己的眼眶也不禁噙着泪水。於是,一年五班的後走廊,有个女孩无语地给另一个女孩坚不可摧的力量。
抽抽噎噎过了,李玮仙以为吴伊书要跟她说的话全都说完了,便道:「回家吧!时间晚了。」手撑着地起身,拍拍屁股沾到的灰尘。
吴伊书拉着李玮仙的衣角,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她,「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麽?」注意力马上被拉回来,李玮仙很认真地想知道还有什麽事困扰着吴伊书,她一边从书包里拿出面纸,递了一张给吴伊书後,很认真地听她说。
「就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穿过内衣。」吴伊书抽抽鼻子,很不好意思。「你不要跟别人说喔!」
李玮仙眼见温暖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吴伊书的傻眼行为给破坏掉,不禁失笑,「真拿你没办法……眼泪擦一擦回家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