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依序抽完签之後,现场又再度乱哄哄闹成一团,每个人都忙着配对彼此纸条末端的颜色,或是大声吆喝寻找命中注定的那个队友。
「蓝色,我是蓝色!」
「哪个家伙抽到紫色,快点过来给老子报到!」
「我是黑色,谁跟我一样?」
「我居然跟你同颜色!」
「可恶,我为什麽是跟你这讨厌的家伙,我想跟前辈们一组阿!」
「唔呵呵呵,我跟您一组呢,少主。」
「红的,我来算一下谁也是红的。」
「妾身没有跟鲁夫一组……这就是所谓的『离、婚』吗?」
「你是什麽……」
「我跟你……」
「黄……」
分组的过程中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但一番折腾後总算是各就各位了,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不甘不愿,二十一位参赛者双双被分成了十组,其中一组会是三人一齐行动。密佛格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拿着登记表,低沉微哑的音色回荡在大厅。
「A组,艾斯与波妮。」
「我们一定会赢的!」艾斯兴高采烈的罩上被单,举高双手欢呼。
「快挖两个洞看路阿,笨蛋!」波妮气得一把拽了下来,戳戳他的鼻尖骂道。
「B组,多佛朗明哥与莫内。」
「咈咈咈咈,胜负已分了呢。」多佛朗明哥站得随意,唇边勾起深沉的微笑。
「是的,少主。」莫内娇羞地偷偷朝他挨近了些,深信她的王会取得最後的胜利。
「C组,亚普与培基。」
「哟、哟,火战车与ONAIR──」亚普灵活的长手比着摇滚的手势,摇头晃脑地念着饶舌歌曲,脚尖打着重节拍。
「你就不能安静点吗?」培基叼着雪茄,不耐烦的制止他。
「D组,鲁夫与香吉士。」
「哇,神秘大奖是什麽,是好吃的肉吗?」一想到大餐就在眼前,鲁夫的瞳眸熠熠生辉,口水瞬间流了满地。
「怎麽可能,一定是泳装美女月历,搞不好上面有维恩小姐……呜哦哦哦!」似乎是想到了儿童不宜的画面,香吉士的鼻孔倏地喷出两道鲜红的弧线。
咳咳,香吉士你在密佛格面前说这话真的好吗?
维恩悄悄瞄了她的男人一眼,赫然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半晌间,密佛格挪开视线,回到手里的纸卡上,好似什麽都没发生一样。
她疑惑地眨了眨波光流转的美眸,为什麽是看她不是看香吉士?
「E组,罗与巴特洛马。」
「罗!你这浑蛋,谁准你跟我抽一样的颜色!我告诉你,就算我的身体跟你一组,可是我的心永远都是属於鲁夫前辈的!」巴特洛马激昂宣示他对鲁夫等人的爱。
「那正好,你实在太碍手碍脚了,快滚蛋吧。」罗薄凉的笑意挂在唇角,眼神盈满奚落与不屑。
「F组,香克斯与汉考克。」
「嗝……嗝!」香克斯又一口气乾了一大瓶烈酒,脸色更加潮红了,就连小麦色的脖颈也泛起一层粉红。
见状,维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来玩游戏还是来喝酒的?
「红发,你这个臭男人!你是不是故意想阻挡我跟鲁夫的爱情!」汉考克单手插腰,傲慢的後仰指着他──这是她因为过度鄙视人,反而变成在看天上的典型姿势。
唉……看来这对组合前途堪虑、堪虑阿。
「G组,基德、奇拉与多雷古。」
「哈哈哈哈!你们全都给老子死一边去吧!」基德猖狂的大笑,狂野的火红刺蝟头似乎更助长了他狂妄的气势。
「小心一点,基德。」奇拉的声音闷得怪异,兴许是南瓜头太大了。
「没想到我会跟你们一组……」多雷古微感困扰的拧眉,那个疯狂的基德铁定会打乱他所有计画。
「H组,大熊与吉贝尔。」
「年轻人还真有干劲呢。」大熊拿出随身携带的茶具,泡起了润脾的乌龙茶。
「是阿,老夫也这麽觉得。」吉贝尔捏捏下巴一团毛茸茸的黑胡须。
等一下,你们也太颓废了吧,怎麽自顾自喝起茶来了?!
「I组,霍金斯与乌鲁基。」密佛格持续以优美的声调流畅说道。
「不管我再怎麽算,我们这组获胜的机率永远都是零。」
霍金斯眉头深锁地收起牌组,顺了顺飘逸的金色长发。
「那麽做好推翻命运的准备吧,魔术师。」乌鲁基胸有成竹的咧嘴一笑。
唱名已来到尾声,人群间又开始涌起小小的骚动,维恩捏紧手里的白色长签,她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四处寻找自己的同伴,也没有任何人前来认亲,该不会……
她睐向正在整理仪容的卡文迪许,顿生不好的预感。
「最後一组,J组,维恩与卡文迪许。」
密佛格一说完,卡文迪许遂停下缠绕柔金色长卷发的手指,像受惊的小白兔瞪大眼。
「什麽?本少爷跟她?」
他持玫瑰藏起自己的唇鼻,先是不安地看了看维恩,又看了看密佛格,好生担忧的模样令维恩颇为满意,他本就该和常人一样畏惧她、怕她,而不是沉浸在自恋的小小世界里。
虽这麽想,她依旧嫣然一笑,没有因对方看似失礼的行为皱一下眉头,漂亮展现出女主人不凡的气度。
明知道卡文迪许并无恶意,也明白自家小女人的笑容另有玄机,密佛格仍不能自己地胸口一疼。
「你和维恩是同张签,有问题吗?」他微微沉下脸,俊朗的眉宇冷硬如铁。
发觉自己似乎惹怒了男主人,卡文迪许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本少爷是怕会惹夫人嫌弃才这麽说的。」
闻言,密佛格稍稍缓下脸色,维恩心里更如同吃了蜜一样乐得很,看样子他是担心站在她旁边会自形惭愧吧?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毕竟,本少爷实在是太俊美了。」
语毕,他故作姿态的嗅闻新鲜的玫瑰,不忘拨弄自己过肩的金发,扬起完美的十五度微笑。
全场霎时安静无声,连人鬼狒远在数公里外的吼叫也听得一清二楚。
维恩的笑容一僵,随即扩大成更深的笑意。
「既然你怕我嫌弃的话,那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她咯咯发笑,平静的眸子却覆上一层寒冷,卡文迪许瞬间寒毛直竖。
「你把自己『包起来』如何?」
惨烈的尖叫声撕裂了沉默的天空,惊得枝桠上的乌鸦嘎嘎乱飞、岛上的人鬼狒四处逃窜。
「阿──不要弄乱我的头发!不,我的脸、我的脸!你这个恶魔──!!!」
※
卡文迪许真是呕死了、呕极了!他可是从头到脚盛重打扮一番才来的,还特地上沙龙保养他引以为傲的秀发,只为了成为镁光灯的焦点。殊不知被维恩抢走他的风头就算了,还得被迫变成现在这个丑不拉叽的鬼样子,他乾脆现在走到港口,一头撞死在自家海贼船上好了!
「喂,我们要往哪里走?」
他口气极度不好的瞪向身边正在思索下一步的女人。
维恩没有搭理她,只是轻声复述热腾腾的最新提示。
「娃娃合唱团……这是哪里?」
她蹙起柳眉,挑着灯笼跳上一旁的巨大岩石,眺望无边无际的墨色树林。
方才『打包』好卡文迪许之後,他们十组人便分散到五间房,等候某位关主透过电话虫指引游戏起点。後来他们和「C组」培基、亚普得到了『前往岛屿南方,在路上找到插有小组旗的地点才可停下』的指令,其他组应该也是如此。
神秘又刺激的游戏模式已让她兴起了夺冠的野心,凡是她想要的,她就会不顾一切得到手。
「什麽,你不知道?」
卡文迪许的声音饱藏愠怒,听起来相当别扭。可恶,这装扮弄得他很难讲话很难呼吸阿!
「动动你的大脑,卡文迪许。『娃娃合唱团』这名字铁定是培罗娜想的,她人应该在七怪岩那里,那儿的岩石被风吹过就会发出层次分明、呜呜呜的空洞哭声。」
维恩淡淡睨了他一眼,却在视线接触的刹那忍不住轻笑几声。
「呵呵呵……」
「你、你笑什麽!」他窘迫一吼,抬起僵硬的两条腿向前走两步。该死的,关节缠得那麽紧那麽厚,分明是想害死他,亏他们还是生死与共的队友,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跟她一组!
「呵呵……哈哈哈……」
被眼前笨拙的木乃伊逗得开怀,维恩的笑声不减反增,她摀着肚皮笑到岔气,拭去眼角几滴泪水,「你、你这样……帅!」她伸出手比了个赞。
亚麻白的防水绷带一圈一圈把卡文迪许裹得密密麻麻、严严实实,只留两颗眼睛露在外头,就像一个全身严重骨折、打满石膏的重症患者。
「听你在鬼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本少爷包成这副德性!闭嘴,不准再笑了!」
某木乃伊气得咬牙切齿,整身绷带都快炸开了,要是眼神能够杀人,他一定要把这个无良的女人剁成肉泥!
「哈……呼,不笑了、不笑了……」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看到自己的杰作,嘴角再度失控。
「呵呵……」
「闭嘴!」
卡文迪许气到快脑中风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角色扮演而亡的人类了。
「还真是吵阿,看来你们似乎对手里的提示一无所知。」
不怀好意的男声如同穿破湿冷空气的利箭,粉碎了短暂上演的闹剧,维恩蓦地换上冷傲的脸孔,宛若变了个人。
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弥漫在两组四人之间,维恩危险的眯起眼,握紧灯笼的提把。
谁先失去灯笼,谁就输了。
「既然你们不知道,那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好了。」
像是在唱双簧般,培基与亚普模糊的身影双双出现在浓雾後方,澄澄火光映出南瓜邪恶的笑脸。
见南瓜一下用力晃到西,一下狠狠摇到东,ㄧ股念头在维恩心里油然而生,这两个人在抢着提灯笼?
「谁说我们不知道了?来的正好,本少爷正想找个人磨磨刀,快给本少爷消失吧!」
木乃伊、不、卡文迪许怨气极深地抽出与身同高的西洋名刀「迪兰达尔」。
他们不约而同停下争夺,转而面对共同的敌人。
「乐意奉陪!」亚普摆出中国拳法的迎战姿态,弯了弯手指示意。
「我们的兵力可是相差悬殊呢。」培基淡定的手插裤袋,唇角邪恶上扬,一只眼睛悄然化成窗子,里面透出几个小小的人影。
维恩一愣,他的体内有人,是能力者。
「哦呀,」她灵机一动,佯装善意的提醒道:「灯笼掉了。」
「什麽?」
以为灯笼在对方手上,亚普与培基急忙的互看一眼,一抹白影倏地闪到亚普身後,但他的目标不是他。
是他挂在手腕上的灯笼。
「笨蛋!後面──」
雪茄松口,培基连忙提醒反应不及的亚普,不过一切已然太迟。
卡文迪许手起刀落,南瓜灯笼眨眼间被削成两半,火红的蜡烛「咕咚」一声滚到维恩脚边。
「呿,本少爷还可以更快的,不过绷带实在太碍事了。」在关节处割了几条大缝好重获自由,他不服气的收刀入鞘。
「辛苦二位千里迢迢的赶来送上蜡烛,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维恩眸里蕴含笑意,她笑得真诚,笑得虚假,笑得蛊惑人心。
无视於培基与亚普遭人戏耍的不快,她提起脚跟,落下。
C组,宣判出局。
※
纵然夕阳西下,天色依然和日出东方差没多少──诡谲的蓝绿色天空和薄薄的乌紫云幕,配上一轮血色光芒看来分外凄惨与病态,罗与巴特洛马朝岛屿的北北东方向前进,而路上自然少不了巴特洛马无止尽的碎念。
「要是鲁夫前辈在的话──」
「如果是鲁夫前辈──」
「鲁夫前辈他──」
「鲁夫前辈──」
「你想不想尝尝舌头割下来的滋味?」
终於受不了他连珠炮似的抱怨,罗拔出鬼哭,森冷的刀锋在血光照耀下如同妖孽般令人胆寒。
「放心,我技术很好,不会很痛苦的。」他挑衅地坏坏笑着。
「白痴才会相信你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解决掉艾斯大前辈的!」
巴特洛马揪住他的领子大声怒斥,就在刚刚他们巧遇了A组,结果罗一拔刀,艾斯大前辈就跌趴在地,波妮还放声尖叫──
切!他气得牙齿喀喀打颤,金色的鼻环叮铃作响,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看对方一脸见到仇人的模样,罗也懒得跟他解释,免得自找麻烦。
「放开。」罗不悦拍开他的手,整了整凌乱的衣衫。
火拳是自己踩到被单摔了一跤,烧光了整颗南瓜,波妮才会那麽生气,又不是他的问题。
「艾斯大前辈真有礼貌阿,顶着着火的被单还一直拼命跟波妮鞠躬道歉,好帅!」巴特洛马眼神闪着崇拜的星星,脸颊浮起两团红晕,「才不像我前面的某个人勒。」他做了个鬼脸,嫌弃的鄙视他。
罗青筋一跳,握紧冷硬的刀鞘,咬牙甩袖而去。
要不是活动规定不得伤人,他早就把巴特洛马乱切一通丢到各个角落去了。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似乎笃定罗不敢伤他,巴特洛马拿了根树枝,把灯笼轻浮地挑在肩上,老大不愿意地跟在罗的屁股後头。
「有去无回,这是我们拿到的提示,除了号称进得去出不来的『迷雾森林』以外,我想不到任何地方了。」罗随意瞥了瞥手里的纸卡。
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他抬首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树林,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在那里!」
他兴奋地握紧鬼哭,迈开修长的双腿奔驰在及膝的草丛里,三两下便来到烟硝弥漫的战场。
「喂,等等我阿!」
巴特洛马气喘吁吁地紧随他一同冲出草堆,纷乱的场景映入眼帘,他们杵在原地,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尘埃滚滚,杀声四起,三组人马激烈地扭打成一团,这是什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