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永夜曲 — 家人

宁家其实离宁玉嫤住的地方距离并不远,宁玉嫤才一踏入宁家,丁嬷嬷立刻将人带到了老夫人所住的怀安堂。

一到怀安堂,宁玉仅就见已经有很多人在那儿等着她了,她的大伯母余氏、二伯母郭氏,还有她的堂姐妹们,大房的宁玉婵、宁玉娇,还有二房的宁玉娴都到了,唯一缺席的只有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崔姨娘所出的宁玉嫣。

宁家老夫人一见宁玉嫤即亲热的抱着她掉泪,好像当初从不曾疾言厉色的将她和元氏赶出去似的。

当时宁玉嫤的年纪虽然小却记得清清楚楚,不管她如何哀求,眼前这个人却没半点怜悯之心,甚至还让人打了她一顿。

「我可怜的嫤姐儿,这些年在外头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因为老夫人假惺惺的话语,让宁玉嫤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不过演戏是吧?她也会,只见她跪了下来道:

「祖母,孙女好想你啊!」

於是,祖孙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不知哭了多久,宁玉嫤的大伯母余氏才开口说道:

「母亲,小嫤回来了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对啊!多年不见,小嫤是越来越标致了。」郭氏也说道。

「对,对,应该高兴才对。」老夫人这才止住了哭,她看了所有人後不悦的皱眉道:「今天这个好日子怎麽不见嫣姐儿过来?」

闻言,和宁玉嫣感情最好的二房庶女宁玉娴立刻说道:

「祖母,四妹妹身体不舒服,所以就没过来了。」

「四姐姐身体不舒服?」宁玉嫤讶道:「怎麽会这麽不巧,我一回来她就生病,我待会儿过去看看她。」

「不用了。」老夫人的语气里有些不高兴,她怎麽会不知道宁玉嫣的心里在想些甚麽,不就是因为宁玉嫤回府而不高兴吗?都怪自己之前太宠她了,才会让她如此不知轻重:「你刚回府,想必也累了,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好,孙女都听祖母的。」

宁玉嫤被安排住在锦绣居,当家的大夫人余氏给了她两个丫鬟,两个丫鬟分别叫红袖和绿扣,余氏还将她们的卖身契给了宁玉嫤。

在宁玉嫤那仅有记忆里,余氏是宁府里少数几个对她好的人之一。

不久,哥哥宁玉琉来找她,她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见到哥哥了,虽然哥哥有时候也会去见她和娘,但总是来去匆匆,而且为了准备考试加上宁家人刻意的阻挠,这一两年她们几乎没见过面。

「哥哥。」见到亲人宁玉嫤脸上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小嫤已经长这麽大了。」宁玉琉拉着妹妹的手道:「哥哥许久都不曾去找你们,你怨我吗?」

「不会,我知道哥哥也很不容易。」

依照他们的父亲那宠妾灭妻的德性,还有下人们一贯的踩低捧高,宁玉琉在宁家想必也不好过,幸好崔姨娘没有儿子,否则连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呢!

「从今以後,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好,还有娘也是,没有人可以再欺负我们了。」

「嗯。」

有一点宁玉嫤觉得很奇怪,为甚麽祖母非要把他带回宁家不可?难道只是因为哥哥考上状元吗?真有那麽简单?当她问起宁玉琉这件事时,没想到宁玉琉竟跟她说起了一件事。

原来他们的祖母竟然要宁玉琉娶她们大姑姑的女儿薛水晶,对於那薛水晶的性情没人比宁玉嫤更清楚的了,那是个集任性与恶毒於一身的女孩,小时候就没少欺负过她,如今长大了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那薛水晶因为行为不检点被人退了亲,嫁不出去了,大姑姑回宁家向祖母哭诉,祖母便想让我娶她。」

「太过分了。」现在宁玉嫤总算明白了,祖母让她回来就是为了胁制宁玉琉,认为拿捏住她了就可以让宁玉琉言听计从:「哥哥,你绝对不能娶薛水晶。」

宁玉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

「放心,我不会娶她。」

宁玉嫤知道哥哥有自己的想法,听他说不会娶薛水晶,她也就放心了。

「小嫤,我不放心的反倒是你,眼看你也到了婚嫁之龄,万一祖母拿捏住了你的婚事怎麽办?记得你离家前爹曾经帮你定了一桩婚事……。」

「哥哥,童家的事就别再提了。」

想起在丞相府里她亲眼目睹童少华和自己的三堂姐私会,她是绝对不会嫁给那种人的。

「是啊!那样的人家的确是配不上我家小嫤。」宁玉琉想起了妹妹离家时,那童家的人迫不及待的来退亲,也後悔了自己提起童家惹妹妹伤心:「小嫤放心,哥哥一定会帮你找到一个配得上你的如意郎君。」

当宁玉嫤和宁玉琉相见欢时,崔姨娘正在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的女儿。

「嫣儿,听娘的话,无论你的心里有多麽怨恨宁玉嫤,你的脸上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可是,我就是讨厌她。」宁玉嫣道。

之前她是三房唯一的女儿,如今宁玉嫤回来了,好像时不时的提醒她的身分,她再怎麽受宠都只是个庶女而已。

崔姨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别管她了,娘自然会对付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如今棘手的是你三哥哥,他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为了你的将来,你得和她处好一点。」

说到这个宁玉嫣又有一堆的怨言:

「我也想和三哥哥打好关系啊!可他理都不理我,听说今天宁玉嫤才回锦绣居,三哥哥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她,他认定的妹妹始终都只有宁玉嫤而已,哼!真不知他们有甚麽好神气的,不就是侥幸考上状元,我就看她们能得意到几时?」

「不许胡说。」崔姨娘皱眉。

「我说的都是实话。」宁玉嫣厥了厥嘴:「听说祖母要让水晶表姐嫁给三哥哥,你说三哥哥会答应吗?」

「不愿意又能如何?子女的婚事从来都是由父母做主的。」

老实说,崔姨娘也不希望薛水晶嫁进来,以薛水晶那性子,肯定会将三房闹得鸡犬不宁,她和宁玉嫣也讨不了好。

「如果宁玉嫤也能让祖母随便嫁出去就好了。」宁玉嫣恨道,最好是找那家世不好,人长得丑陋不堪的嫁过去,如此才能消了她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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