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素素照着姑姑所说的在桃林安心等着那个「他」,她睡在桃树下,慵懒舒适的仿佛躺在一朵柔软蓬松的云彩上随风飘荡,直到她的梦里又闪过某晚出现在桃林中那唤她素素的玄衣挺拔少年。
她还记得那晚自己被他迎空接住,面前的他是那样的热切,他的吻是那样熟悉,她本想在他舒适的怀抱里多待一会儿的,但是少年却转身不见了,她很想知道他什麽时候会再来,她还有许多话要问他,於是,她在一个不是桃林的地方醒来了。
她刚开始感到困惑不解,直到她又见到了那个「他」,还有一个着青翠绿衫的小团子。她很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孩子,所以当自称夜华的玄衣少年提出要求跟她一起住的时候,她同意了。
团子听说能跟她一起住十分兴奋,小脸的红扑扑的到她怀里,蹭来蹭去地撒着娇唤她:“娘亲,我要住在那个能看到荷花池的寝洞里。”
“娘亲?”素素心中一动,摸了摸他的头说好。自打醒来以後夜华改口唤她浅浅,有个自称迷谷的唤她姑姑,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所以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别人怎麽叫她,但是这孩子叫她娘亲时,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曾生过孩子,但不知怎麽的,居然没有一丝违合感。
“你叫什麽名字啊?”她又问那个孩子。
“我叫阿离。”团子稚嫩的童音透着一丝兴奋。
脑中好像有什麽倏忽闪过,她又问阿离:“是那个离?”
“分离的离。”夜华接了话,又握住了她细嫩白皙的手,他带点冷意的手指在她的手背轻轻摩挲,她擡头看他幽郁而深邃的眸色透露出他心底汹涌的情绪,瞬间感到心被揪在了一起,阵阵疼痛,却不知道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他。
那天晚上,半寐半醒间她感到自己似乎被放在了床上,然後额头上触到阿离柔软的皮肤,像是鸟儿的羽毛轻柔划过,她在梦里满足到扬唇笑起来,逐渐意识迷离,直到她好像看到了有部马车急急驶过,眼看将将要压过阿离那小小的身躯时,她害怕到一下子清醒了。
“夜华!”她叫道。
“我在这里,你好一点了吗?”夜华握紧了她的手,看她那小兽般受惊的样子像极了那曾经在林子里等他归来的素素,心中爱怜无比,手背又情不自禁的滑过她的脸颊。
她睁开双眼就看到夜华脸上急切的关怀,听到他沈稳的声音,心里升起莫名一股甜丝丝的的情愫;像是满足,又似仿徨,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想离开他安稳的怀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问道:
“阿离。。。阿离没事吧?。”
只见小团子一下子就跑她跟前,胖呼呼的小手握紧了她的手,时间被夜华的法术凝结了,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了他们三人,衬得团子的童音更加清亮:“娘亲,你放心,阿离无事。”
见两人无事,夜华倒也松了口气,板起严父面孔训斥阿离不可跑远,虽然留恋怀里那带着熟悉桃花香的温香软玉,还是一边慢慢扶起素素站起,又顺手解了法术,转瞬间街道人群恢复了原本的川流不息。
素素默默看着他施法,心里本该觉得害怕或惊讶的,但不知道为什麽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像他那样的美男子本就不像凡人,就像她第一次看到姑姑的时候,她只觉得桃林似曾相识,而姑姑就是住在桃林的桃花仙子,美的不可方物。
这日卯日星君当值当得很好,日光厚而不烈,天空中还胡乱飘了几朵祥云,与地上成荫的绿树十分登对,素素除了偶尔感觉眼睛不适,玄光白绫却没再现形(改自原着),一家三口在一家酒楼酒足饭饱之後,夜华因公事先回天宫,走前再次交待阿离在凡人面前要叫男装的素素阿爹,就留下素素阿离在凡间闲逛,约定好晚上再会。
於是素素由着阿离痛痛快快的在凡间玩耍,又听说书又看杂耍,好不尽兴。直到华灯初上时分,阿离一手提满凡间的小孩玩意,一手牵着素素,两人正好行到拱桥上,夕阳的余晖从天际晕染开来,为远方无际的天空染上了一层层浅浅的橘红与金黄色,甚是好看。一大一小都被那壮阔的景致吸引住了,不禁一起停下脚步擡头看向万里无云的苍穹,那里隐约挂着点点星星及初升的月亮,让两人都看出了神。半响,反而是阿离先回过神来,咯咯笑出声开怀的说道:
“从前父君对我说,等娘亲回来了娘亲就要带我去看星星看月亮看云海,今天阿离跟娘。。阿爹一起看了星星月亮跟云海,真好!”
素素微微怔忡,印象中,她好像也想带什麽人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但是记不清有没有去过了。
心,仿佛被触碰到最柔软的部份,素素自然的弯下腰亲了亲他的额头道:
“阿离若喜欢,以後我们可以常常一起看星星月亮跟云海了。”
阿离自是点头如捣蒜,又拉着素素央求她带他去前面不远的一座人进人出的楼里瞧瞧。只是素素刚转过身来,却不着意迎面撞上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从头到脚的酒气。她定睛一看,面前一身酒气的仁兄右手里握了把折扇,一双细长眼睛正亮晶晶将她望着。素素秀眉一皱,本想侧身离开,却没想到他一侧身挡在她面前,很迅捷地执起她一只手,涎笑道:“好白好嫩的手。”(改自原着)
在不远处,那抹玄色的挺拔身影将这一切尽数纳入眼底,眉间漫起一丝似有若无的怒意,他瞬间来到她的身边,单手搂了素素,玄色袍子在璀璨灯火里晃出几道冷光来,对着那茫然的酒鬼皮笑肉不笑道:“你调戏我老婆,倒调戏得很欢快麽。”(改自原着)说完大手一挥,那酒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速度之快让素素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发现夜华已经不分由说的在自己唇上轻啄了一下,她的一颗心加剧跳动着,脸上好像快要着火一般。却只见夜华淡淡皱眉说道:“这就是揩油,以後可要小心了。”
皓月的冷光如银带流淌,洒在双双对对的男女身上,这被皓月见证的凡间之夜,成为永远铭记在素素心中的珍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