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致青春 — 2.

2012年,12月25日。

耶诞节,一个到处都是情侣的日子,坐在星巴克内,看着一对对的情侣,总觉得一点也没有心情念书。

圣诞节念书已经够糟了,还要失恋,这是什麽烂透了的安排。

去年圣诞节,还跟郑恺一起去吃饭约会,今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种从没有想过的场景,现在活生生的上演,原来是如此折磨人,我忽然......好想你,但是现在你是不是正牵着白语嫣的手呢?

低下头去,不想落下眼泪,却没有办法控制,浸湿了书本的泪水,不吉利!

忽然一片巧克力棉花糖饼乾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是谁?是他!?

看着站在我眼前的蓝天,他看起来好淡定,一点也不惊讶,他看着我,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回换他安慰我了,好糗啊!

「听说巧克力可以让人心情变好!」他说着回应我一个温柔的笑容,看着心都暖了。

「你怎麽会在这里?」看着他,我开口,说着我收拾着桌上的凌乱。

「我家住在附近啊!今天买一送一,所以就买了我跟我妹的!」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星冰乐,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圣诞节耶!还在看书?」看见我桌上的课本,他开口,又接着说:「一个人?」

「对啊!」擦去脸上的泪珠,我点点头。

「怎麽没跟朋友出去玩?」说着他打开了他那杯饮料,好似打算长坐下来。

「不行啊!这次模拟考考得太差了,书都念不完了!」还失恋,根本无心出去玩,跟他们去ktv,等等我又要哭着出来了。

「你呢?没有出去?这麽乖的在家?」

「没办法,我的好朋友都是她的好朋友,大家选择中立,可是我不中立,她去,我就不想去了,再见面只是徒增伤感。」

他说着不自觉的玩弄起手指头,有人说过这是紧张的象徵,看来他心里也难受吧!

「这样也是颇麻烦的!」好险我跟郑恺没什麽共同好友!

「对啊!都要没朋友了!」他说着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他,真的好可怜啊!

「你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耶!怎麽可能交不到朋友!」我夸张的说着,听见这话,他好似觉得有趣的看向我。

「你没有听说过,在上位者的人总是很孤单吗?」说着他露出了一抹有些顽皮的微笑,看起来一点也不孤单啊!

「哦?这麽快就把自己比喻成上位者?」我调侃着,听见我的话,他自信满满的开口,「我也没有说错啊!

是没错啦!他是没有说错啦!但是这样毫不害臊的承认就显得自负了啊!

「那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啊!选择坐在那个位置上,选择这样的交友方式。」说着我不自觉的用手托住了下巴。

「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忽然他宛若告白般,正经八百的开口,听见这句话,我的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什麽?」

「一个可以结交不一样的朋友的机会。」说着他露出了那抹好看的笑容,那笑容好看的犯规,捉弄了我的心一翻。

「你又怎麽知道我是真心的把你看成好朋友?」

「你的行为举止告诉我你不是坏人啊!还有你的朴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生!」说着他仔细的看了我一翻,见他这模样我反射性的把书丢在他身上。

「欸,我哪里得罪你了?」他接住了书,一脸无措的看着我。

「你是在嫌我俗吗?」

「当然不是啊!我是说你很纯粹!」纯粹?什麽鬼啦!为什麽怎麽听都觉得他把我当笨蛋。

「你还没回答我耶!」说着他拿了我的笔戳戳我的手。

「这种问题就别问了吧!多不自然啊!」说着我反握住了我的笔,试图抢回他,他顽皮地抓紧,让我动也动不了那支笔。

「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说着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却始终不愿意把笔还给我!

「你的力气真的很大耶!」挣脱着,我不禁想起那天,被他握住的手。

「当然,我是男人啊!」说着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跟小女子抢东西不是好汉!」我接着说。

听见这话他瞬间放开笔,我一个後劲太强,猛然往後倒,好险椅背接住了我。

「你还好吗?」见状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握住我的手开口。

「没事!」

说着我缓缓的挣脱开那双被他握住的手,发觉我的小动作,他也松开了手,却显得一阵尴尬。

「你妹的星冰乐都融化了!」看着他的杯子,忽然想到他是帮家人买的,在不回去这样好吗?

看着袋子里的星冰乐,他笑了笑接着说:「没关系啦!那个小胖妹不喝也不会怎样!」

我笑了笑,拿起了马克杯喝了一口,放下马克杯,蓝天看着我笑了。

「嗯?」疑惑的看着他。

他比了比自己的嘴巴笑着说:「你需要一张卫生纸。」说着他把卫生纸递给我,我这才发现奶泡都在我的嘴巴上了。

真糗,想着我赶紧擦去嘴上的焦糖,然而似乎还是没有擦乾净。

蓝天笑着拿起了一张卫生纸,轻轻地替我擦去嘴角的焦糖,这一瞬间总觉得好像不太妥当,这样的动作是该出现的吗?

「焦糖玛其朵?」他看着卫生纸开口。

「嗯。」

「你喜欢甜食啊?」看着我,他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睛,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动作,现在我怪不自然的。

「对啊!」

他笑着拿起刚才给我的饼乾,接着开口,「看来我的巧克力饼乾是送对罗!」

「是啊!」

後来那天,他坐在星巴克陪我到最後,还很贴心的教了我不会的地方,现在想来这一切是多麽的诡异又不可思议,直到後来我才知道,那天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原来都是吴子仪通风报信,但是……他为什麽要来找我呢?那时候,我浑然不知。

那晚,把我送上公车,他才离开,我想那杯星冰乐,可能已经变成糖水了,真的有人会喝它吗……

*****

2011年,12月31日。

看着对面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只剩下我,与那杯冷掉的拿铁,而你不会再回来了。

就在几分钟前,那个空位还是温热的,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它就已经冷却了,就像我手中的咖啡一样,那温度难以温存,剩下的注定只是冷掉的,因为我不是保温杯,我无法保存你的热情。

『为什麽我们会变成这样?』

看着白语嫣,我知道现在的我看起来有多不堪,但是我都不在乎了,因为我只想要回到从前那个样子,我们刚在一起的样子。

『蓝天……』白语嫣为难的神情,让我心痛。

『是你为我做好的选择啊!』她说着眼眶不禁红了,是啊!是我选择终结这一切的,我还有什麽好说的?

『如果我没有这麽做,你会选择我吗?』那麽,如果我没有提分手,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可以跟以前一样?所以……是我毁了这一切吗?

听见我的问题,白语嫣沈默了,她看向他处,不愿意面对我的眼神,也是不想再让我看见她的脆弱,两年的时间,我们实在是太了解彼此的性格,而反射性地让我想抱住她,想告诉她没事的,尽管……那又多卑微。

『我累了。』看向我,白语嫣的眼神不在犹疑了,『蓝天,跟你在一起,我好累。』

累?为什麽?是我忽略了什麽?

『我受够了总是看到你跟那群女生忙学生会的事情,受够了你总是把朋友的事情看得比我重要,受够了我还要假装这一切我都不在乎,装得很有风度去接受这一切,蓝天,你不会为了我而改变的,你总是走得很快很远,而不知道,我在後面跟得好累,我只想要平淡的幸福……』

平淡的幸福?

我总是很自负,因为我做什麽都很快上手,都能够得到很好的成效,所以我总是很自负,也对我那些优秀引以为傲,但是今天,你离开我的原因,原来就是我引以为傲的东西,原来……这麽讽刺。

『结束了,蓝天,我们真的结束了。』

说着,白语嫣的眼泪掉了下来,但是嘴上却露出了一抹很浅很美的笑容,让我好想紧紧抱住她,但是不行,我已经……没有资格了……没有资格,是多麽的可悲。

她站起身来,我反射性地拉住她的手,不想,我不想让她离开,更不想在今天,我们曾经都计画好的今天。

『别走。』而我卑微的请求,即使我知道得不到任何回音。

白语嫣为难的看着我,最後还是甩开了我的手,『抱歉。』

她走了,什麽也没有留下,只有冷掉的焦糖玛其朵。

在这种日子,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真悲哀。

「先生一个人吗?」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一看,这不是…….凌靓!

看见她,我露出了一抹苦笑,「是啊!」

「这种日子怎麽可以自己一个人度过呢?」说着她坐到了白语嫣刚才的位置上。

看着凌靓俏皮的神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麽有精神的模样。

「谁说我一个人的?我还有参考书相伴。」说着我拿出参考书来。

「少来了!这种日子读得下去才怪。」说着她抢过了我的参考书,随意地翻略,「哇!真不愧是会长的参考书耶!笔记好完整喔!」说着她居然认真的看起来了,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向来不外借参考书的。

「你跟我一样,我也喜欢这样做表格。」说着凌靓翻到了我的表格,想不到她看得懂,我的笔记总是没有注解太多,反正是只给自己看的,但是没想到她可以看懂。

「你看得懂?」

「看得懂啊!」说着她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将目光放在参考书上。

瞧她认真的模样,我忽然一手按在我的参考书上,硬生生的把她的手夹在书里。

「诶?干嘛?」她困惑的看向我,那表情好逗趣。

「我的最高机密被你看到了,所以我应该要杀人灭口了!」说着我装出阴险的表看着她,见到我这样她大笑了出来。

「你有事吗?快放开我啦!」说着她的手在里面动来动去的挣扎。

这会我抓得更紧了,「才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勒!这些都是我的最高机密耶!」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把我杀了吧!」说着,凌靓放弃挣扎,她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无奈的说。

「这麽认命?」

「这就是命啊!」她说着,看似无所谓的说着,是啊!这就是命啊!我们同样被劈腿的两个人,都是命啊……

放开了她的手,也许我也该放开白语嫣的手了。

「你怎麽会在这里?没有出去玩?」

「要啊!我在等吴子仪。」听到她很自然的叫出我熟悉的名字,害我不禁有点心虚,她是知道我认识吴子仪吗?

看着我,凌靓笑了笑说:「是吴子仪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他说你可能需要一点解救,就叫我来了,叫我来找你一起跟我们去烤肉。」

诶?所以……吴子仪还跟你说了什麽?

「诶?」

「吴子仪都告诉我了。」说着她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什麽!他说了什麽?

「什麽?」

「就是那天你跟他打听我在哪里啊!」这个吴子仪,竟然出卖我!

「你为什麽要问他我在哪里啊?」诶?这小妮子没有发现吗?

「是想问郑恺的事情吗?」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我,看来她真的不懂,也好啦!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你那天也没问我郑恺的事情啊!你到底找我干麻啊?」呵呵呵,她无辜的双眼真让我难以招架。

「我只是觉得……好像该关心你一下,毕竟也是因为我没有看好白语嫣,所以才想看你还好吗?」我这麽说也没有说错啊!虽然还有一些些的原因是因为想认识你。

「喔!这麽说起来其实我也有责任呢……」说着她的眼里透出一丝的落寞,欸,我可不想让你觉得不开心。

「没事的啦!你今天不就来陪我了?」说着我露出了笑容回应她。

「嗯……所以一起出去玩吧!」说着她给了我一个好看的笑容。

一起,那天我们一起,跟大家一起在河堤烤肉看烟火,2011的最後一天,是个新的开始,是我们的第一天。

来到河堤边,远远的就看到好多组人马在烤肉,浓浓的跨年气氛把原本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

「哎呦!小笨蛋终於来啦?」忽然吴子仪的声音从我们後头传来。

小笨蛋?上一次听到吴子仪这样称呼一个人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吧!跟他的初恋女友。

「臭老头!有没有帮我买棉花糖?」看向吴子仪,凌靓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她调皮的口吻开口,让人意外。

「你这只蚂蚁,我早准备好了,快点带那失恋的人一起烤肉吧!」说着吴子仪看向我,他不说我差点都要以为他忘了我的存在。

凌靓回过头来看向我,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微笑,今天看见了好多不一样的凌靓,跟我原本以为的不一样呢!

隔着火炉,我看见凌靓坐在对面,手里拿着啤酒,今天的她看起来好开心,跟我之前所遇见的她截然不同,原以为她是个安静的乖乖女,过了今天我才发现,她只是慢熟而已,在熟识的人面前就像个小疯子一样,跟她的外表有着极大的反差。

「我要去看星星!」好像已经喝盲了,凌靓忽然站起来说。

「我也要去!」她身旁的好有貌似也醉了,两人都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我陪你们去吧!」我站起来开口,就在我说完,吴子仪也站起来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好啊!走!我记得河滨公园可以看到星星喔!」凌靓露出了痴痴的笑容开口,因为酒精让她的双颊微微的红了,看起来好可爱。

走上前去,她的步伐早已歪七扭八了,沿着河滨走,我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旁,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

「你看!」抬起头来,凌靓仰望着天空,像个孩子般开口,我真的好怕,一个重心不稳,她就会往後倒,想到这,我的手就不自觉地抬起来护着她。

「真的有星星耶!你喜欢星星吗?」想不到在大台北的平地还可以看见星空。

「嗯!」凌靓说着大力地点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全家人会一起去山上看星星,真的好美喔!」说着凌靓的眼眶水水的,是我的错觉吗?

「那时候真的好开心喔!」她红着眼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好惹人怜惜,为什麽说那个时候?难道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吗?

「诶!要倒数了耶!剩下一分钟!」忽然吴子仪拿着手机走来,我们这才发现已经59分了。

看向101的方向,灯光已经熄灭了,渐渐地一层层的灯亮起,我们高喊着,「五、四、三、二、一!」

这应该是全台北市最寂静的五秒钟,在五秒过後绚丽的烟火释放,全世界都沈默了,只剩下烟火的声音,每次看到这一幕都会起鸡皮疙瘩,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我们又做了什麽?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年来了。

这一年我当上了学生会会长,我失去了白语嫣,最後又认识了凌靓,这一年也算不差了。

我看向凌靓,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烟火,如果2012真的是世界末日的话,那在这一年前认识你,也觉得值了,就让我用这最後的一年好好的照顾你,那也值了,所以说……我是真的喜欢凌靓吗?

如果不是,那麽为什麽我会感到这麽欣慰,又觉得她这麽的美,美得让我移不开视线。

发现我的视线,凌靓疑惑的看向我,「嗯?干嘛看我?」

他困惑的表情真可爱,我笑了,摇摇头说:「我觉得你醉了。」

「我没有。」

挥挥手,她却一个重心不稳往後倒,好险我的手一直放在後头,牢牢地接住她了。

「还说没有,都站不稳了。」看着她我忍不住地笑了。

她看着我,露出了笑容,双手摀住了脸开口,「噢!好丢脸喔!」

「很可爱啊!」

「是吗?你不觉得我很荒谬吗?」说着她放下手看着我。

摇摇头,我接着说:「这才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啊!」

听见这话她笑了,笑得好灿烂,对我来说,比烟火还要美丽。

「谢谢你!你人真好!」那是她那天跟我说的最後一句话了,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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