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呢?”季阳坐在沙发上,和他四姐的儿子,挤在一块打游戏。
季阳的三嫂递给他们刚煮好的咖啡:“和小诺出去散步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季阳没有抬头:“哦。”
“我不喜欢那个云诺!”打着游戏的季阳的小外甥张谨华,脱口一句。
一个身形伟岸的中年男子刚好走过,一板拍在他脑袋上。
“胡说什么,他是你表哥,一年难得回来一次,你别给我耍性子闹脾气啊。”接着抬头朝容清笑笑:“不好意思啊,容小姐,家里人多,吵哄哄的,我是季阳三哥,季震。”
容清忙起身:“啊,季先生你好。”
原来是季阳的三哥,怪不得也长得这么好,器宇轩昂的,身量、五官和季阳很像,一样内敛的气势,一样逼人的光芒,但是没有季阳那种温文尔雅的俊逸和慵闲,长得要硬朗些。
容清的话,让季震明显一楞,有点不知如何答腔的看着容清。
季阳“扑哧”一笑,抬眼飞快的瞄了眼容清:“你别这样叫,会让我三哥不好意思的,在这个家里,你跟着我叫,叫他三哥,其他人也都一样,三哥,你也是的,叫什么容小姐,怪别扭的,叫她容清好了。”
自作主张的决定了容清的称呼,然后低下头,又继续和他小外甥的大战。
“那是那是,容清,你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随意啊,随意。”季震颇为大气的笑呵呵。
“当然是自己家了,老六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可见这位就是老六认准的正牌了,说不定啊,很快家里就要添人丁了。”季阳的大姐从餐厅探出头来,打趣着。
“哦,小婶婶,小叔的小婶婶。”
“是小舅娘!”
“你叫舅娘,我叫小婶婶,瞎嚷嚷什么,去去去。”
季阳的几个外甥和侄子也七嘴八舌的跟着起哄,容清脸上滚烫,快要冒烟,捏着咖啡杯,恨不能埋首进杯子里,不见人了。
偷偷拿眼瞅去,那边沙发上,季阳一直专注着游戏,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其实到了现在,容清还是搞不清楚,她和季阳怎么走到这一步,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男女朋友?
可是好不真实,哪怕已经上门见家人了,容清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是这样的,不对,太不对了!季阳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真的想要和她恋爱。
而是——
在为什么可有可无的顺势而为。
容清心头有些惶惶不安,又带着些微黯然。
季阳修长白净的指头,在控制把手上飞快的移动,敏捷又灵巧,就是玩游戏的样子,也优雅漂亮得一塌糊涂,让容清不觉移不开眼。
正贪恋的瞧着美色,他兀地抬头,一双光彩熠熠的明亮眼睛,猛地撞入她眼帘,似笑非笑的看她。
美色,就这么无边无际、肆无忌惮的直入她心,她的心,噗噗剧烈的跳起来。
脸好烫,胸口快裂开,她却无法从他的目光下移开眼,像是被他的视线粘住了,中了定身咒,就这样和他目光交汇,彼此相望。
正在容清呆若木鸡时,门道响起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哦,是吗?那我要瞧瞧,老六第一次带上门的女朋友。”一个身材高大老人走进客厅。
小辈们个个亲热的喊他爷爷,外公,料想他就是季王府的“季王爷”了。
老人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满脸红光的,看上去很威严,一身军伍出生才能锻就的霸气,他俯视着沙发上的容清:“丫头,你就是老六的女朋友啊?”
“啊,首长好!”容清被老人的气势骇得,像个军人般利落的站起,身子笔直,声音和姿势,比阅兵大礼上的军人还要标准挺直,就差敬礼了。
老人诧异:“你也是部队的?”
容清哑口无言。
众人面面相觑。
客厅里的所有人一时鸦雀无声,莫名其妙看着容清的诡异表现,愣在那里没人说话,气氛顿时滞住。
老人有点闹不清眼前情况,看着容清,一下不知该做何反应。
容清自己却是马上省悟过来,现在她的模样有多可笑,也不知道自己见了什么鬼,怎么那么慌张?话说,有的人光是气势就可以慑人,原来是真有其人的。
“白痴。”一道小声的讥嘲,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也划开了此时的冷场。
“哄”的一声,大家都笑起来,几个孩子笑得在沙发上打滚,容清几乎想要昏过去,羞死人了。
不知道现在晕过去,能不能躲过这难堪的一场笑话?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打小身体健壮,神经强悍,任她再怎么用力使劲,硬是没能得逞,像林黛玉一样的晕过去。
“爸,小容不是部队的。”季阳大姐掩嘴笑着,小声对老爷子解释。
季家老爷子明白过来,也不禁笑得眼睛飙泪,好半天才笑够,和蔼的拍拍早已经蒸腾炸开红赤赤的容清的肩膀:“小丫头真有趣,我现在又不是接见部队里的下属,你也别紧张,好了,好了,坐坐坐。”
容清低声说着谢谢,讪讪的坐下,羞愧的瞄瞄季阳,这家伙,笑意盎然的,见她看过来,只是微微摇摇头,以示对她的无奈。
一个颀瘦高挑的身影,携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寒气,从她眼前晃过,径直走到落地玻璃门前的高椅坐下。
容清虽没敢扭头去看,但她眼角瞄到,这是个身材很好很高的男孩,年纪不大的样子,晃眼间瞧不清他的脸,眼角只扫到,他有一头浅栗色羽毛般柔软的头发,也是所有人里,唯一没有在笑的人。
而那句万恶的嘲讽,正是出自他的嘴。
大家都笑呵呵的,气氛热闹,容清有点憨傻得简单,颇得他们的喜欢。
这些人上人的人精,见多了虚伪奉承两面三刀的人,难得见到这样不加掩饰天然白的人,是傻了点,懵懂了点,但胜在简单直白得一眼能看透,倒新鲜得不得了,愈加对季阳的这个女朋友,看着顺眼。
坐下后,季老爷子开始亲切的问她一些她的个人情况,容清也老实答话。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容清,容易的容,清水的清。”
“啪”一声,旁边突兀的响起杯子用力放在桌上的声音。
容清狐疑的望去,只见一张欧式高背椅,背对客厅面朝中庭的落地玻璃门,旁边是张巴洛克风格的小独脚桌,高高的椅背上,露出一小片浅栗色的头发,一只手臂从椅子伸出,握着只玻璃水杯放在小桌上,桌上溅了一片的水花,看来是坐在椅上的人,用力掼砸杯子,而将杯里的水泼溅出来。
容清奇怪,不小心?没有留意到季阳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味不明。
季老爷子不以为意的扫了眼那张高背椅,大概也以为是不小心,没多想,又问:“哦,名字起得好啊,清清爽爽的,女孩子就要这样才好,你老家哪里?”
“老家云南,高中之前在M县,后来父母工作调动,就到了L市去了,不过……”
“你说什么!?”一道冷凛的声音打断容清的话。
容清莫名万分,循声看去,原先坐在欧式靠背椅上的少年,已经站立起来,双眼喷火的盯着她。
呃,超级美少年呀!
身穿DiorHomme的灰色休闲针织外套,窄版的修身长裤,DiorHomme的特色,就是剪裁合体,此时完美的将少年特有的纤瘦颀雅的身材,勾勒得颓废里带着诱人的性感,未成熟的孩子气里糅着毒D药般的致命吸引力,让人不禁伸舌舔唇,想要将他一口吞下。
他明显是个混血儿,个子很高,估计有近一米八七,肤色也比一般人白皙,五官立体而精致,浅栗色的头发,浅栗色的眼睛,深邃烨亮如星,高挺尖峭的鼻子,淡粉色的薄唇,花瓣般的美丽娇柔,尖尖的下巴小巧贵气,左耳戴着枚闪亮昂贵的黑钻耳钉。
这个美少年,漂亮得像文艺复兴时期油画里的贵族少年,苍白,优雅,精致,瓷器似地脆弱,实则满身高傲,无处不流露超然于世的桀骜不驯。
那双眼睛真漂亮啊,深深的双眼皮,弯翘的妖魅眼梢,可惜,这双电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正暴火欲出的怒视着她,不,是在仔细详端她,每看清一分,眼里的火焰就高涨一分。
他在生什么气?她没得罪他啊,就算之前的无厘头表现,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凶巴巴的瞪她吧?
况且,要说生气,也是该她生气,他刚还好没礼貌的骂了她白痴呢。
容清不自觉地摸上脸,难道自己这张脸,真长得那么招人恨?还是,他们认识?
不可能,若是真见过这个超级美少年,以她这种视觉系颜值狗迷恋美丽物种的德性,打死也不会忘记如此极品的。
少年咬牙切齿,捏紧拳头,向容清大步走来,杀气腾腾的,像只要撕杀猎物嗜血的狼,吓得容清下意识的缩起脖子靠向椅背,本能的想要躲避。
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