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今天就在我面前
像没药的香味,
像微风天坐在风帆下。
死亡今天就在我面前
像莲花的芬芳,
像酒醉後坐在河岸上。
死亡今天就在我面前
像雨过後的晴天,
像人发现他所忽视的东西。
死亡今天就在我面前
像人被囚禁多年,
期待着探望他的家眷。
——选自《一个人与他的巴的辩论》
(巴:指的是自己的灵魂)
尼罗河水的波光就像上神撒下的宝石碎片,细碎地飘散在光线可以照耀到的地方,一闪一闪地就像星星落到了地上,落到了河中,随波逐流。
翻腾的河水撞击在人工堆砌的石壁上发出哇啦啦的声音,就像母亲哼唱的摇篮曲,一阵一阵地敲打着让人心情平静的节拍。
远处少女们歌唱的声音充满了青春的活力,那股热情就像要把自然也给传染了般,就连吹来的风也多了几分灼热。
没有听过的语言,没有听过的旋律,这股炙热倒是和当年在沙漠时感受到的一样……但是……奇怪,我不是在飞机上睡觉吗?怎麽会有风?
闭着眼睛的游戏总感觉有什麽地方不太对劲,他记得自己睡着之前身下的感觉明明没有这麽柔软,飞机的座位都是硬中带软绝对不是这种家里大床似的柔软,尤其是刚才感觉得到的那阵风,空调坏了也不会吹出这种热风来,所以这绝对不是空调吹出的风!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游戏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最後还是忍不住张开了双眼。他已经做好了自己会看到别的东西的心理准备,却怎麽都没有想到,身处环境的变化,居然会这麽的大。
这里是哪里?!
一秒从床上坐起,游戏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有种自己其实还在做梦的感觉。他试着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可以感觉到痛,那就是说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梦。
那他为什麽会在这里?
之前他不是还在飞机上睡觉吗?怎麽转眼就到了别的地方去了的?
自从最重要的那个人走了之後,游戏就患上了失眠症,也不是说完全不能睡觉,而是很多时候都无法睡得安心,辗转反侧间天就亮了,於是理所当然地就没有睡好了。有时候能睡好有时候睡不好,最终导致游戏每次睡眠都处於浅眠状态,只要有一点声响他就会立刻醒来,所以要想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掳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现在这是什麽情况啊?
难道真的是绑架?
脑袋一片混乱的游戏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爬起,也许是慌忙之间打翻了什麽,一样东西从他枕头旁滚了一下,然後刚好停在了他撑在枕头上的手边。冰凉的触感让他好奇地拿起了那样东西,那东西应该一开始就放在他枕头边,然後刚才他起来的时候动作太大,才会滚到了他手边来。
当他拿起那样东西的时候,有那麽一瞬间,游戏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金色的倒三角形挂饰,那是他曾经极为重要的宝物。
“难道……”
他看着手上的千年积木,触感真实得连手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不管是菱角还是重量都与记忆中的一样,毫无变化,就像这东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似的。
他还记得,这些千年神器在当年的决斗过後就被埋在了埃及的沙漠之中。事後虽然有发掘队尝试过去寻找,最终却毫无所得。在曾经举行过葬送决斗的那块地方上面,除了碎石与砂砾之外什麽都没有,至於那些曾经让人趋之若鹜的千年神器就更是如水蒸气蒸发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游戏当年也曾经幻想过考古队能帮他找回他的千年积木,但等待了多年,最终还是毫无结果。渐渐地,他就不再去等待了。
他以为他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的宝物了,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发现了它。
既然千年积木在这里,那是不是说,他……也在这里?
游戏不敢细想下去,而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不知道正向着他这边走来的人是谁,但捧着千年积木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他听到了纱幔被人掀开的声音,却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个走进来的人。
他害怕自己看到的,并不是那个自己渴望再见的人。但同时,却又想要转过头去,好好地看清楚那个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他听到了脚步声慢慢地向着他靠过来,然後停在了床前。
沉默就这样在两人之间蔓延开去,也许时间只过了几秒,但在游戏的感觉中,这股沉默却漫长得就像经过了几个世纪。
那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不动了,而他则是依然拿着千年积木,背对着对方,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回头。他知道要是他不回头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却又害怕要是回头的话,所有的幻想都会在瞬间破灭。
就在他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头的时候,身後传来的声音,最终还是让他忍不住了。
“夥伴……”
熟悉声音的主人是那张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像照镜子一样,却又有着特别明显的不同。褐色的皮肤红色的瞳孔与自己最後看到的那张脸毫无二致,年轻的少年王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自己前面,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平时少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正带着激动与喜悦,只有这个神情与记忆中的他稍微不同。
在看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游戏忍不住伸出了双手抱住了对方。
“终於……终於见面了……”
双手紧紧地用力抱住对方,感觉到手下碰触的一切是真实的存在,就连皮肤的温度都是温热的,因为贴得很近,所以能清晰地听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心跳声,与自己一样快速地跳动着,充满了活力又充满了生气。
第一次,他终於可以真实地碰触对方了。
“另一个我……”
叫着那个久违的称谓,游戏把头埋在对方的肩窝上,身体颤抖着双手却又用力地收紧着,就怕下一秒这个人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如同当年那样留下一个没有回头的背影。
“夥伴……”
阿图姆没有想到游戏醒来之後会是这麽一个反应,在被抱住的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不只是对方,就连自己,也是第一次这麽近距离地真实地碰触到对方,与之前抱着沉睡中的人不同,这一次的这个人是鲜活的,温热的,就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柔软得让人想要好好地留在身边细心地保护。
在僵硬了一瞬间之後,阿图姆回手抱住了对方。
长久以来的等待,这个人终於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