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麟对外称病了三年,也消失了三年,三年中他看尽了人间百态,尝尽了世间冷暖,被陌生人温柔相待过,也被亲人残忍伤害过。
十二岁那年,伊娜塔公主将年幼的柳玄麟偷偷送去北漠,北漠便是伊娜塔的家乡,北漠王萨亚只有两个子嗣,其中一个是不成材的大儿子可冯,另一个便是疼爱有加的小女儿伊娜塔。
伊娜塔将整理好的行囊交给年幼的柳玄麟,像是慈母叮嘱准备出远门的孩子一般,她双手放在柳玄麟的肩膀上。
"玄麟,去到北漠记得要听外祖父的话知道吗?“
柳玄麟知道他的母亲是个贪心自私又可悲的女人,原本想嫁给永川王,并且煽动永川王篡位,如此一来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变成楚国皇后,不料她的计谋失败了,也被皇上尉迟傲强迫嫁与柳亦之。
现在她想让他去继承那北漠王的位置,既然她想演母慈子孝,那他便配合演一出。
“好的娘亲,玄麟会乖乖听外祖父的话。“
伊娜塔满意的笑着,眼尾勾勒出的眼线更加的妖娆,如诱惑人的狐妖一般艳丽,可双手却是深深的掐住柳玄麟肩膀,仔细一看她的双眼尽是疯癫之色。
柳玄麟尚且年幼无法自保,从小到大伊娜塔稍有不顺便会拿他出气,甚至强迫年幼的他完成许多不可能的事。
有记忆以来便是早起练武,之後是琴棋书画,没有一丝松懈,日以继夜的训练着,四书五经像是魔音穿脑一般洗脑着自己,父父子子君君臣臣。
每天反覆演着讨好的戏码,最後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八岁那年,母亲将他丢到了山里,她只留下一句“玄麟要加油唷,如果你死掉了,娘只能再生一个了。“
多麽冷酷阿,怀胎十月,养育八年,单单一句娘只能再生一个,断定了他这条命是可随意弃之。
他不想死,所以他独自在那深山挣扎了三天,出山时他浑身是血,有野兽的也有自己的。
十岁那年,母亲强迫他杀了人,她将他关到一间牢房,对着那狠戾的囚犯说“杀了他,我便放了你。“
然後她转身离去了,前一秒还像个慈母一样牵着自己叮嘱小心地板的石阶,下一秒便冰冷的转身抛弃自己,甚至不顾自己的生死,是啊,那就是他的母亲。
他杀了那囚犯,母亲五日不见,牢房空无一物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只有一具屍体,这五日他啃食着他的血肉过日。
为什麽?因为他不想死。
直到第七日,母亲来了,她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是偶然间想起才来看看,见到自己狼狈的第一面却是淡然的说着“还活着呀。“
同年,她开始训练自己用各种狠毒的手段逼供囚犯。
十二岁他来到了北漠,见到了北漠王萨亚,一个长满胡子熊腰虎背憨厚的中年男子,写许是因为血脉了关系,他对这个外祖父"萨亚"有着莫名好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孺慕之情,真稀奇,他如此想。
萨亚不负柳玄麟对他的好感,在北漠第一年他过得很快乐。
北漠民风纯朴善良,每个人都是心直口快,稍有不快便是打一场架喝一壶酒就能解决,不似京城那般勾心斗角,期间萨亚一旦有空便会教他骑马狩猎很是新奇,在宽阔的草场驰骋时柳玄麟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东西,非常的新鲜。
萨亚念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给了他一个婢女名为霜儿,霜儿有着北漠女儿的直率乐观,很快的她的快乐也感染上了柳玄麟,霜儿待他极好,骑着马带他看遍北漠,分享了许多奇闻轶事。
霜儿为他取了小名:雉奴。
第二年他日子过得更快乐,似乎都快忘记之前的痛苦与晦暗,好像自己从出生就在这里生活一般,北漠的男子向来是提的起剑便要入军营训练,他也不例外,很快的他便与军营中的人打成一片。
第三年美梦破裂,楚国与北漠的矛盾越演越烈,和亲公主也没什麽用了,楚国派兵攻打北漠,北漠王应战,说来好笑,楚国的将军便是自己的生父柳亦之。
战争越演越烈,他往日的好友纷纷倒在他身边,最终霜儿与柳玄麟被掳,霜儿用她的身子换柳玄麟的平安,霜儿硬生生的在他面前被轮奸,天明时外边马蹄声四起,想来是北漠王的支援到了,醉醺醺的士兵提起裤衩子连滚带爬跑出营帐应战。
他的双手因为强硬挣开绳索被磨出了许多血,柳玄麟颤抖着不知从何下手,又怕伤了她,眼前的人身体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霜儿气若游丝她吃力地推开柳玄麟"雉奴,别碰我,脏了。"
柳玄麟不为所动,只是将一旁裂成碎布的衣物盖在霜儿身上,一件两件三件。
霜儿抓住了他的手微微摇头
"别...咳咳别浪费我心血,雉奴。"
"快逃...快逃,好吗....?"
尽管霜儿千百般拒绝,他还是固执地将人背起来,找到了马匹,他成功地与北漠王汇合了。
三日过後,霜儿好了大半,她拿着一碗甜汤给柳玄麟,他毫无防备喝了下去,一碗下肚,他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被绑到一个陌生的帐中,听见眼前两人对话。
霜儿跪在地上"还望大王放了姊姊。"
"没问题,本王说到做到。"
"大王...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
"能否让我与少爷说几句话?”
"可以,好好珍惜最後的时光吧。"
萨亚说完後离开了营帐。
柳玄麟不是傻子,他能猜到萨亚估计是想拿他当质子来威胁柳亦之退兵,又或着要杀了他?
反正结局终归不是个好的。
柳玄麟静静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霜儿"对不起,少爷对不起,霜儿只剩一个姊姊。"
他目光温柔,声音又缓又慢,彷佛如寺庙里供俸的观音一般慈悲"无碍。"
霜儿哭得更惨了,她跪在柳玄麟脚边近乎哀求"少爷,求你别这样。"
那怕他打骂,她都做好心理准备,甚至让她自剃在柳玄麟前面都没问题,她唯独没想到柳玄麟会选择原谅。
"最後能让我死个明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霜儿愣是将所有都抖出来了,例如萨亚只是想利用他的孺慕之情让他变成一颗棋子,等洗脑完毕,变成死心踏地为北漠奉献人之时,就是将他回楚国的时候。
可惜楚国太早出兵了,北漠兵力不敌楚国,所以萨亚只能破坏计画将柳玄麟挟持成人质。
连霜儿都是萨亚派来监视他,并且保护,如果他受了半点伤害,那这些伤便会反馈到霜儿姊姊身上,如果他有对北漠不利之心那等待的便是死亡,霜儿连将自己的耳环拔下露出了毒针给他看。
听完之後柳玄麟面色如"霜儿,起来我有话与你说。"
"再近点。"
霜儿将耳朵凑到柳玄麟面前。
"我要告诉你....."
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划破整片军营,柳玄麟往霜儿脖子咬了一大块肉,他将口中的肉吐了出来。
"我可以原谅你为了唯一的亲人而陷害我,但不代表我不会惩罚你。"
柳玄麟满嘴鲜血,露出了一个令人寒颤的笑容。
霜儿摀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看着柳玄麟,记忆中的他向来是温润如玉,现下的他地狱阎王。
动静引来许多人其中包括萨亚。
"辛苦你们当那麽久的戏子,这戏既然你们不想演了,那我也不奉陪了。"
柳玄麟环视四周,似乎要将这些面孔一一记下来,与柳玄麟阴霾的双眼对视的人都觉得心脏彷佛被一只毒蛇紧紧的缠住。
萨亚看不到眼前人平日天真稚嫩的影子,只见到他诅咒般的眼神,他不喜,命人鞭打,直到他哀求服软为止。
柳玄麟只是蹙着眉头承受鞭刑,一声都没喊过。
两军相见,女婿与岳父,柳亦之与萨亚隔了一大片荒原相视对望,柳玄麟浑身是血吊在了一旁的柱子,他看着眼前的两人,父亲与外祖父。
萨亚率先发话"柳亦之!你儿子在我这,你若退兵我便留他一条命。“
柳亦之很早就看到狼狈的柳玄麟了,两人视线短暂相接。
柳亦之乎有些顾忌,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发话“北漠王莫指鹿为马,本将犬子还在京城养病,不可能来这战场。”
北漠王却不慌,他只是笑着“是不是,这不就知道了?“
北漠王一挥手柳玄麟被解了下来,双手被绳索绑着另一头绑在马尾,马儿受了惊开始奔跑,尾巴拉扯力量越大越痛,马儿像发了疯似的乱跑,柳玄麟在马身後连滚带爬。
北漠大军被柳玄麟滑稽的样子取悦了,纷纷大笑着。
柳玄麟头发凌乱,双眼阴霾,衣服还是昨日那件,受了鞭打早已破烂不堪沾染许多鲜血,样子十分狼狈,众人自然不知道他是平日里讨人欢心的小少爷。
柳亦之不忍直视,他微微撇头假装不在意,可在怎麽不济他也是自己的骨肉,一时之间犹豫了起来。
北漠王宏亮的声音又响起“柳将军,你是救还不救?“
柳亦之一扫之前纠结的情绪,柳府世代效忠帝王,祖辈的教训不能断在他这,否则黄泉路下他无颜面对柳氏先祖。
“哼!这不相干的小儿死活与我何干?北漠王你此时若降於楚国,本将念你是丈人,会好生将您奉养到老。“
呵,大义灭亲,柳玄麟是这般想的。
谈判破裂,柳亦之高举长剑,准备挥军前行。
只听後面一人开口“行了,他可是你儿子阿,柳亦之。“
柳亦之手顿在半空中错愕的回头“皇上?“
尉迟傲拍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走他手中的长剑“退兵吧。“
“可是皇上!“
“行了,退兵吧,朕知道了。”
皇上一擡手,众将士鸣金撤退。
拖着柳玄麟的马在楚国鸣金撤退那刹被一发长箭射杀了。
柳玄麟痛苦的喘息,口中尽是浓浓鲜血味,晕了过去。
醒来是两个时辰後,他迷茫中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大王果然神机妙算。“
他又晕了过去。
他被杂乱的脚步声吵醒,只听到奔跑中的北漠人说被突袭了。
双手被绳子紧紧的勒住,他无力挣脱,只能吃力的支起身子,一跛一跛的走着,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麽用,可是他就是不想死,不想死。
只见,兵戎相接,血光四溅,他走出了营帐,可那又如何?他没有地方去,也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只能茫然的前行。
一匹马迅速朝他奔来,在咫尺之间勒马,马儿前脚立了起来,只差一点就要踩到他,可柳玄麟却不为所动,尉迟傲将他带上马。
回到楚国紮营处,柳玄麟呆呆的坐在临时搭建的帐子中,似乎方才只是黄粱一梦,一切发生的太快,可身上的伤却是真实,一道道的伤害,一片片的血肉,告诉他该醒了。
是啊,该醒了。
尉迟傲救了他,可柳玄麟并不会把他当作救命恩人,若真的要救早在他绑在梁柱之时便救了,哪会绕一大圈又是撤兵又是突袭就为了救他这个柳玄麟?
救他不过是顺便,他是死是活他们并不在意。
第一个来见他的人不是父亲,而是尉迟傲,他先是嘘寒问暖,换在普通人早已痛哭跪地感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柳玄麟平静有条理的向皇上谢恩,彷佛刚刚经历生死边际的人不是他一般。
待他说完奉承的话。
皇上开口了“玄麟,你怨你父亲吗?”
柳玄麟心下冷笑,果然,又是一个带着目的来的人。
不愧为帝王,善用身边所有资源,他这是想坐山观虎斗,因为柳亦之娶了北漠王最疼爱的女儿,而自己这个混血异族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北漠王,柳府权力越来越大,有功高盖主之嫌,皇上已经开始忌惮了。
柳府世代忠良若是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削官爵,那实在让人心凉,所以皇上这是想借刀杀人,藉此来探探柳亦之对北漠王的看法,究竟会顾及翁婿之情叛国还是大义灭亲遭受舆论,不管怎麽选结果都是削兵权或着卸甲归田。
见柳玄麟不答,皇上也不管继续说自己的“怨北漠王吗?”
柳玄麟依旧保持沉默。
“朕给你一个雪耻的机会如何?”
“好。”
又是过了三个月,战况越来越激烈,北漠人善用地形优势以寡击众,恰好与楚国打平,期间柳玄麟身上的伤也好了差不多,自从那次谈话後皇上不曾再来,想来皇上是要自己去求他赏赐这个机会。
踏出营帐那一刻他知道身後没有退路了,他注定要步上一条不仁不义的道路,他甘之如饴。
以前他不曾想过生而为人的感觉,只知道遵从书上教的君臣父子,仁义礼智。
如今他知道了,那这些待他不好的人注定跑不走了。
楚国将军柳亦之意外坠马负伤,皇上御驾亲征,局势忽然翻转,原本只能勉强打成平局的楚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势如破竹,士兵大赞皇上用兵如神。
柳玄麟使了一点小拌子在柳亦之的战马上,在北漠生活了三年,知道地形的优势与劣势,频频向皇上献计,每个计谋都惨忍暴戾,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柳玄麟手下有皇上赏的一百名精锐,他先将全部人派去买制作天灯的材料与油,他们不了解柳玄麟这是何意,皇上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他却只拿来买这些无用的东西,但也只能听命行事,
北漠有许多牛羊马,趁着两军交战,他便派人释放了动物,战场刀光剑影牛羊马四处逃窜,受了伤的动物更加不受控四处乱撞,撞了北漠人也撞了楚国军,一场仗下来双方都折了大半。
又过了几天,天气又乾又寒冷,动物的屍体已经风乾了,北漠夏乾冬寒不适合庄稼,粮食来源便是牛羊马,这一仗下来柳玄麟的人手已经将北漠附近的牧场的牲畜放的差不多了。
北漠人食量大,仅存的牲畜消耗的差不多了,许多人便冒着风险来这战场捡屍。
柳玄麟掐算时间差不多,趁着黑夜命人将军中酒与火油从战场开始泼洒,又绕着北漠紮营地洒了些,百人火摺子一点,很快火势蔓延,从战场开始燃烧,从北漠紮营地四周由外往内燃烧。
这一场大火,烧掉了满地的粮食,也烧死了跑的慢的北漠士兵,可惜没烧到楚军,楚军的紮营地在河的对岸。
空气四散肉烤熟的味道与酒味,楚国士兵大老远闻香而来,只见河的对岸大火延烧,仔细一看那是人肉与牲畜烧焦的味道,士兵纷纷作恶。
大火烧了两天,北漠也重新找个地方紮营,这次学乖了来到水源的旁边。
又过了五天,期间他教授了这一百名精锐制作天灯,五天内不断制作天灯,数量之多莫约两三千盏。
第五天的夜晚,冬天的北漠刮着西北风,柳玄麟让一部分的士兵提着弓箭留在北漠营地东南一里处等候指令,为了不惊扰北漠人,他又往前行走,来到东南三里处的丘陵,看着远方弱小的火光,他指着那里“今夜,我们要来放烟花。”
共有二十大桶油缸,柳玄麟先演示了一遍如何点燃天灯。
“别让天灯上的火油倒下来,先将天灯用绳子系住,一会一起放灯。”
他们有样学样的跟着柳玄麟一起放天灯,众人点好天灯後,柳玄麟率先放开了手中的天灯,见此士兵也砍断了系住天灯的绳子,有的没控制好让天灯一抖倾斜,天灯中的油尽数落下,洒在那人身上,很快得燃成一个火人。
终究是军中兄弟,可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救,眼下荒烟漫草没有水源可以浇,比较心急的想出个法子“快,对他撒尿!”
“娘的,大紧张了,尿不出阿!”
洛风决定问柳玄麟,因为他看起来最有主意。
“宁公子,这可怎麽办?“
宁公子是柳玄麟现在的化名,取自於他的字一宁潜。
柳玄麟转过身不想看这副百鸟图“将你们的盔甲脱了盖在他身上,灭火後继续动作。”
一里处埋伏的人看到了柳玄麟的天灯,拉满弓,当天灯飞到营帐上时,将士纷纷将天灯射了下来,油往下坠落,天空像是放烟花似的。
北漠守夜的士兵看到天空点点火光很是好奇,又呼朋引伴让他们看看这是怎麽一回事,当弓箭划过天空时,火雨倾盆而下。
营帐起火躲不了,现在不光有火雨还有箭雨,营帐里会被烧死,营帐外会被射死,一时之间北漠军进退两难。
柳玄麟燃了引信,皇上那头接到了信号,连忙整军出发,军队来了,他们也朝起火的营帐开始射箭,天灯被击落的机率又更大,天空彷佛拉下了一张艳红的火帘子,美丽却危险。
天灯尽数放完,有几个不小心沾上火油的人痛苦的躺在地上打滚,好着的人在查探伤员状况如何。
柳玄麟只是望着远处火光漫漫的北漠营帐。
洛风上前搭话“宁公子,天灯放完了。“
柳玄麟看起来兴致颇高,回道“再看一会。“
只见许多人跳河灭火,柳玄麟吩咐人将剩下的油倒在河中,油从高处往下流,当尽数倒完时,柳玄麟拾起地上的长弓,抽起箭筒中的一支箭,将箭头点着,拉满弓,瞳里倒映着点点火光,黑夜中他冠玉般的脸庞覆上了橙红火光。
手一松,箭矢朝天际奔去,画出了一道弧坠落在远方的河中,一瞬间河面燃起了火,跳河灭火的人进退两难,冬天的河水寒冷刺骨,缓解了身上着火的痛,正要出水面呼吸,可水面却是燃起了一层火,一时之间乱了节奏,河中的士兵挣扎着,不是被火侵蚀便是溺水而亡,陆地上着火的士兵打滚着,河面燃起了一层火,跳下去必死无疑,可无论怎麽滚,身上的火势没有减弱一分,最终只能跳河缓解身上的痛。
柳玄麟负手看了许久,看着陆陆续续跳河的士兵飞蛾扑火。
在柳玄麟身後的士兵咽了口水,大家脑中不约而同浮现八个字。
人间炼狱,玉面阎王。
也不知皇上是去哪里找到这个北漠人,年纪轻轻有这等谋略,若再过的几年恐怕这世间又要乱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宁先生便是三个月前那个战场上他们耻笑的质子。
身後心眼比较大的士兵感叹"这场仗终於要结束了,多亏宁先生妙计,我们才能折这麽少弟兄,这场仗大胜阿!"
柳玄麟笑而不语,怎麽会这麽快结束呢?他才正要开始呢。
他用北漠王的字迹写了张纸条,再飞鹰联系了以前待的部队,让他们从後方袭击,算算时间因该差不多了。
北漠是游牧民族,自然帐篷不像楚国军那般搭再一起,今天他烧的只是最大的营区而已。
收到王的消息他们开始集结小营区的人,绕的一大圈才来到大王给的地方,可当他们到达时火光漫漫,是他们来晚了,不曾多想,挥起缰绳一声"杀!"乎破了天际,直冲楚国军。
由於楚国是夜袭,为了不让动静太大,并没有骑马,虽然楚国军众多,但北漠是马上打天下的民族,如以一看北漠军的战力略胜一筹。
最终,这场仗打得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处,楚国险胜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