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上透出血迹的里衣,沈今惜决定叫小桃替自己更衣,春花如果看到血迹免不了一顿询问,忍者伤口撕裂的疼痛更衣洗漱完毕。
眼下过几日皇上的九日寒便会发作死亡。
沈今惜若有所思,盯着眼前的一堆关於苗疆的书"不对,时间不对,上一世,皇上是在三年後死亡的,所以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九日寒,而且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并不是我。"
或许可能因为自己重生的关系,改变了也说不定,反正眼下得找出解法,看了几个时辰一无所获,沈今惜烦躁的揉着双额。
小桃一把推开门,来不及喘几口气"沈..沈小姐,不好了!皇上..皇上那边。"
沈今惜阖上书"皇上怎麽了?"
"皇上结出冰渣子了!太子殿下叫您过去看一趟"
小桃脸上净是慌张。
沈今惜站起身"春花你留下。"
这种事情知道越多死越快,沈今惜突然有点後悔把春花带进皇宫了,春花撇着嘴"是,小姐。"
一进养心殿便看尉迟衍"太子殿下"没好气打了个招呼,不等回应走到龙床旁边,能感受到发自於骨子里的寒气,看着尉迟傲有些结冰的面貌沈今惜皱起了眉头"皇上病情加重了,只剩四天。"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太医院院长顾梁生一家一夜之间,全遭刺杀死亡,顾梁生目前下落不明。"
尉迟衍声音夹杂着蕴怒"吩咐下去,封城活捉顾梁生。"
沈今惜也猜到个大概,这皇上病情加重与顾梁生脱不了关系,他替尉迟傲把脉,一边吩咐"去太医院把皇上昨晚喝的药渣带过来。"
尉迟衍看了一眼海安,海安立刻会意"是,太子殿下。"
很快,药渣到了,沈今惜觉得很神奇,竟然药渣没被销毁,这药渣中规中矩看起来挺正常的。
"问题不在这个药,有可能皇上是另外被下毒的。"
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相互沉默着,心理各有所想。
沈今惜回忆着九日寒的特性:似蛊非蛊,似毒非毒,喜温暖潮湿的地方。
沈今惜若有所思,喜欢温暖潮湿.....温暖..温暖。
忽然沈今惜灵光一闪"冰窟,皇宫有冰窟吗?"
尉迟衍疑惑"有,要做什麽?"
沈今惜开始解释"九日寒喜欢温暖潮湿的地方,人体正是滋养九日寒最好的器皿,如果我猜的没错九日寒会夺取宿主的热度,如果让人一直保持低温,也许九日寒侵蚀的速度就会变慢。"
尉迟衍有些担心"此法当真可行?"
沈今惜拿起桌上的纸笔写方子"不行也得行,皇上时间不多了。"
看着稚嫩的沈今惜,尉迟衍顿时满脸质疑。
沈今惜见状没好气的将笔指着尉迟衍"行,这方法不行,你就移遵就教,去找太医院的那些人想法子。"
"碰!"的一声将笔放在桌上"方子与方法都有了,做不做在你,信不信由你。"
小桃愣在原地不敢动,两个人的气压都是生人勿近,小桃不懂为什麽每次沈小姐跟太子殿下对话都是剑拔弩张。
沈今惜小腿一迈,走出了养心殿,"按照记忆"回去自己的映月楼,很不幸,自己又迷路了,沈今惜走着走着来到回忆中的御花园,顺着路来到了一大片的梅林。
这片梅林正是常乐殿的前生,姊姊跟我一样也喜欢梅花,所以尉迟衍为了姊姊把皇宫的梅林开辟成一处宫殿,还为此取名常乐殿。
最後姊姊拒绝当皇后,白绫三尺,上吊自杀,最终颜家因抗旨全部一一惨死,最终只留下自己苟活。
沈今惜不懂,为什麽姊姊会自杀,有太多东西沈今惜都不懂,没人告知,只可以自己一一寻找答案。
沈今惜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梅林,发呆了许久,回过神来一道熟悉的身影蹲在自己面前。
柳玄麟温暖的大掌轻覆在沈今惜冻的微红小脸上,大拇指擦掉沈今惜的眼泪"怎麽了?"
沈今惜下意识摸了自己不知不觉间湿润一片的眼睛。
柳玄麟将自己的披风包住沈今惜"每次见到你,不是哭便是冻成冰"
沈今惜感受到温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冻了那麽久,看来真的冷到没感觉了。
看着柳玄麟的面容,沈今惜借着阳光发现柳玄麟的双眼是极淡的棕色,空净如琉璃,彷佛不像人的眼睛一般。
沈今惜有些别扭的别过头,抹开脸上的泪痕"没事,我很好。"
柳玄麟轻笑"很好的人,会坐在偏僻无人的地方哭鼻子?"
在柳玄麟眼里,沈今惜是个有点聪明又奇怪的小丫头。
沈今惜听到柳玄麟打趣自己立刻板着脸"你在说一句我就把你的空白字据写上十万两。"
柳玄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扇子,轻轻的在手中拍着"这就经不起逗了?"
听完後沈今惜立刻补上两个字"黄金"
柳玄麟失笑挥着扇子"罢了罢了,不玩了,我还有事,下次出门记得多穿点。"
柳玄麟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着,留下一个白色纤瘦的背影,沈今惜嫌弃的目送柳玄麟离开"神经病,大雪天的,用什麽扇子"。
沈今惜忽然想起,自己是迷路状态,眼下遇到一个活人,如果让他走了自己还回的了映月楼吗?
沈今惜加快脚步跟上了柳玄麟"柳玄麟!"
柳玄麟转身低头看向追赶上来的沈今惜"沈小姐?"
沈今惜直接回答"你能带我回映月楼吗?"
柳玄麟马上释然,原来沈今惜哭是因为迷路,柳玄麟用"原来你迷路了"的眼神看着沈今惜。
沈今惜马上转移话题"我要还你昨晚的披风,所以要你一起跟我去映月楼取披风,等我回屋顺便也把这件还你。"
沈今惜抖了身上裹着的披风,柳玄麟郑重的点头,伸出右手,示意沈今惜先走"还请沈小姐带路。"
沈今惜垮下脸"好吧,我就是迷路了,皇宫那麽大我又不熟悉。"
柳玄麟似笑非笑"沈小姐走吧。"
沈今惜忽然了解为什麽前世父亲那麽讨厌读书人了。
回到映月楼没说两句话,柳玄麟匆匆离去,看来是真的有急事。
春花见到沈今惜回来大喜"小姐!你回来啦。"
沈今惜坐在桌前继续翻着书籍"嗯,回来了,帮我去弄点吃的。"
春花终於有事做了,兴冲冲"好嘞!小姐春花这就去。"
一个下午过去,夜幕降临,沈今惜燃起桌上几盏油灯,微弱的光芒摇曳着,看了一下午的书也没有收获。
沈今惜有些无力叹着气"唉。"
不知过了多久,沈今惜脑袋一晃打翻了桌上的油灯,片刻桌面陷入火海,还好桌子是石头做的,沈今惜往後退了几步冷静的看着桌面上的火,琢磨着要如何将他熄灭。
由於映月楼位置偏僻,所以即使现在桌上着火也不会引来其他人,最终桌上没有可燃的东西,火自己熄灭,只留一片灰烬。
灰烬之中,有一本特别引人注目的书籍,沈今惜走近将其拿起,拨开上面的灰,四个大字显示在眼前"百蛊千毒",整本书还有火烧後的余温,但随着温度的消逝书的内容慢慢变了样子。
沈今惜趁书还热着一页页的寻找,终於找到了那传说中的九日寒,一字一行沈今惜表情非常凝重,因为解九日寒的方法有三种。
第一种是用百年火灵芝为药引抑制九日寒,但这只是暂缓之法,之後有一日火灵芝失去功效,中毒者会一日日衰竭,直到死亡。
第二种是找到解药。
第三种是找一个体质为极寒,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未出阁的少女放血将"九日寒"引到少女身上。
而"沈今惜"刚好都符合这些条件,沈今惜面色凝重推敲着"也许沈今惜上一辈子是被抓来做九日寒的解药,死後沈府也因此得了她的光,慢慢成为左相。"
晨曦的阳光照进书房,沈今惜怀里搁着书睡在榻上,被春花的尖叫声吓醒。
"小姐!着火了?怎麽了?书桌上都是灰"
春花紧张的检视沈今惜有无被火烫伤。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睡眠不足的沈今惜头十分疼"春花,冷静,我昨夜不小心打翻油灯,你先去帮我准备早饭。"
春花虽然还想问下去,但是小姐已经下了命令,只得先去拿吃的。
支开春花後,沈今惜躺回很难睡的榻上继续补眠,不过一刻,换了一个人的尖叫声,小桃被眼前烧的漆黑的桌子吓到。
沈今惜烦躁的将盖在头上的披风拍开"小声点,我还在睡觉。"
小桃感受到沈今惜语气间夹杂着丝丝蕴怒,怯生生的凑上前,小声到用气音说话"皇上醒了,太子殿下请小姐过去看看。"
沈今惜摆手"知道了,等会。"
慢悠悠的吃完早餐,慢悠悠的走到冰窟,虽是寒天但冰窟的寒气更胜一筹,沈今惜将披风裹紧还是抵挡不住寒冷。
在尉迟傲床边的尉迟衍有些责怪"怎麽如此慢?"
沈今惜阴阳怪气会怼"参见皇上,太子,禀太子,拜皇上所赐,臣女身负重伤,只要轻轻一动便会牵动全身伤口。"
这话不假,虽然沈今惜早已习惯伤口带来的疼痛,但又不是受虐狂,谁会想带着一身伤到处乱跑?
一旁的海安有了"太子的封口令"所以只能紧闭嘴,而李公公就不同了立即掐起公鸭桑"大胆刁民,竟敢以下犯上,来人掌....."
沈今惜拿起太子令牌打断了李公公"我劝你安静点,昨夜没睡好起床气正愁没地方发。"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尉迟傲开口打圆场"行了,小李子退下。"
李公公只得退下"是。"
沈今惜直接开门见山"暂缓之法已经找到了,皇上需服用百年火灵芝。"
沈今惜决定将第三种方法埋藏於心底,其一万一找不到符合条件的自己便会被抓去做药引,其二太缺德了,沈今惜不想破坏任何一个无辜的姑娘未来。
一旁太医刘守正对於沈今惜这年级轻轻的女娃娃嗤之以鼻,立刻跳出来,骂道"胡闹!书上写九日寒靠热度为生,你将属於极阳药材百年火灵芝给皇上服用,无非就是让九日寒更快生长,有何居心为什麽要陷害皇上?"
沈今惜嗤笑反问着"喔?敢问是那本书中看来的?又是谁想出冰窟一法暂缓并且的?"
刘守正一噎,因为以上这些事都是太子殿下告知自己的,所以并无书籍一说。
刘守正只能脑羞说道"如此无理?恳请皇上将这小女子赶出去。"
沈今惜看向尉迟衍"御医院都是这种资质?"
尉迟衍"...."
沈今惜叹了一口气"没救了。"
自然是指御医院的一群御医。
沈今惜懒得解释抄起尉迟衍给的令牌"海安,把这位医术高明的太医请出去。"
海安看到令牌後,心不甘情不愿很委屈的跟刘守正一起出去了,出去後海安开始跟刘守正解释来龙去脉。
终於冰窟清净只剩三人,沈今惜开始解释"我这几日研究书籍发现,九日寒食热,那便给他食物就可以了,只要有了时间那就可以慢慢寻找解药。"
尉迟衍疑惑"为什麽还要寻找解药?"
沈今惜搓着手取暖"火灵芝不是解药,只能暂时压制,当九日寒吃完火灵芝後,毒性会继续发作。"
尉迟傲虽然虚弱,但是思绪却很清明"火灵芝可以压制多久?"
沈今惜回想书的内容"因人而异,短则一个月,长则三月。"
尉迟傲思索着"朕知道了,沈小姐可以退下了。"
沈今惜一刻也不想待在冻人的冰窟,迅速的回答"臣女告退。"
离开前隐约听到皇上说柳玄麟。
一出大门口便看到被自己弄出来的三个人紧盯着自己,彷佛想盯个窟窿,沈今惜亮出令牌"我脾气不好。"
话一出,其他三人眼睛马上飘走,沈今惜看向一旁的小桃"走吧,回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