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敲了尤祈的房门,他有些诧异,毕竟我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我的抱枕拿去洗了。」躺在双人床上,我侧身告诉他。
他把我的手臂放在他腰际,并且紧紧拥着我,他在我耳旁细语:「以後我给你抱。」
我窝在他怀里,他是唯一一个这麽做的人,也是他的矛盾所在,明明是散发着玩咖气质,却又令人感到安心。
理性的我抗拒他的危险,感性的我喜欢他的安全感。
上一次理性给我坏的结局,所以这回我相信感性。
「你知道吗?孟禹娜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我讶异地推开他,我应该没有向他提起这事。
「徐可馨告诉我的。」
「可馨?她这个大嘴巴……」我咕哝,她平常是会嚼人八卦的,但想不到会跟不相干的人提起这麽敏感的话题。
「别怪她,是我问的。」
「你问也不该告诉你啊!她又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什麽关系,怎麽可以透露……」
「可能我一副喜欢你的样子吧。」他笑说:「她恨不得我把你追走。」
「为什麽?」我蹙眉嘀咕:「她应该跟你不熟吧?哪清楚你的为人……」
「嗯,所以在我和她短暂的接触里,就已经表现出可以托付终生的样子了。」
真的是自恋狂。
「哪里可以托付终生了……我连你的成长背景都不知道……」我的家庭环境他大抵都知道了,然而我对他的还是一头雾水。
「嗯……确实该告诉你。」
他说,他的父亲是个有钱人,他的妈妈是小老婆,不过说穿了就是婚姻中的第三者,大老婆很讨厌他们母子,但因为没有子嗣,所以才让他们进家门。
「你还记得你问我『迷人的意义是什麽』吗?」他说:「我的回答,就是我观察来的结论。」
我缄默,我的、他的、孙奕谦的、还有孟禹娜的,我们的家世都如此复杂,父母的婚姻都沾了污点,这样环境下成长的我们,有办法维持单纯而美好的爱情与婚姻吗?
我问他。
「没有犯罪是不能起诉,更不能判刑的啊,你别一开始就盖下死刑的印章。」他亲了我的额头,说:「那是上一辈的事,他们不美好,不影响我们。」
「你怎麽能确定?我看到的都不是这样啊!」我看着他的双眸,他的眼神坚定,却无法消除我的害怕,初生之犊不畏虎,许是因为没经验,他才能这麽无畏。
「因为你看到的太少了。」他把我搂进怀里,让我枕着他结实的上臂,他长吁一气後,娓娓地道:「我看过太多离婚官司,夫妻的父母都没有离婚,但他们还是中止他们的婚姻关系;我也看过不少公证结婚,就算来自单亲家庭,他们还是笑容满面。」
「别一竿子打翻一条船。」他侧过身将我牢牢拥着,力道之大甚至令我微微发疼,尤祈的声音细微,但字句依旧清晰,他说:「就像他不爱你,不代表你不迷人。」
我哭了,忽然流出的泪连我都措手不及,我以为我早就不在意,但孙奕谦成为我的心魔,藏进我心里最深的地方;我以为我早就忘了他,但孙奕谦仗着是我的初恋,钉一个伤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
看不见、好得慢,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发炎反应。
「你有我呢。」尤祈轻抚着我的背,气声说:「我爱你。」
我们以前约好不说爱,但现在,「我爱你」成了他的口头禅。
我又哭又笑地告诉他。
「也许从我约你的那刻,就注定我会晕船。」我在他眸里读到无尽的宠溺,他对我微笑说:「毕竟你深深吸引着我。」
我笑了,来自爱人的赞美是最美好的,我问:「那我们能约定未来吗?」
「现在不行。」他严词拒绝,我瞬地瞪大眼,使劲将他推开并且坐起身子,那个不符合暧昧气氛的回答令我错愕。
到底他还是如此。
尤祈跟着坐起,他说:「现在不行,我没有准备戒指。」
我愣了一下才消化他的话,上提的肩膀垂下了,我狂笑不止,笑得连我都觉得莫名其妙。
抬起小指做出打勾勾的动作,我问他:「尤祈,我们约吗?」
他与我拉勾,他的小指圈着我的,像戒指一样地圈着。
「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