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印象里这个屋子总是暗着,墙上的灯总是我开的,和每次回家时的景象没有变化,但事实上一切都已经不同。
我点亮的灯,没有其他人会关掉。
简单梳洗後,我躺在床上发楞,脑中不自觉地拨放着我和妈妈的点滴,都是美好的回忆所以我笑了,然而在我的人生电影里,她已经杀青,从此之後的悲剧或喜剧,都没有她参与。
我难过,但我没哭。
拿出手机分散注意,我为孙奕谦的动态而心颤。喜,因为得到他的消息;哀,因为得知他的消息。
「排解剖排到半夜,累……」
底下附上一张照片,是一男一女对向趴着睡着,两件白袍重叠放在一边,如果我的猜想无误,那女生脖子上的围巾,与我印象中孙奕谦的围巾花色相同。
是她拥有和孙奕谦同款的围巾,亦或那条就是他的?
不管是哪种,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像是约好一般,妈妈和孙奕谦同时将我抛弃。
我突然打喷嚏,无奈地坐起身抽张卫生纸,明明暖气正常运作,我却打了喷嚏,心寒也会导致感冒吗?
蜷缩在床上,我把脸埋在双膝之间,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空虚感,那很讨厌,因为无法排解。
我下载了交友软体,随便上传一张半脸照,果然如网上所说,会有漫天的男方邀请寄来,我一则一则地拒绝,直到看见他的头像。和刚才那些不懂自拍的「大头」照相比,他的好看太多,虽然很有可能是「照骗」,但至少他抓住我的目光了。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昵称。
叫做Pray。
大部分的取名公式是小杰、小彦,或者伦伦之类,当然使用英文的也不少,但都是像Eric还有Kevin这种通俗的名字。
为什麽是Pray?是想祈祷什麽?假设他是虔诚教徒,以这为名也太奇怪了。
我灵光一闪,大概是因为名字里有「培」或者姓氏是「裴」吧?
忽然有点崇拜自己的推理。
在我同意他的邀请後,刹那间他就传讯息打招呼,迅速得令我怀疑那是预设好的。
「你的回应也太快了吧……」我将讯息发送过去,通常能料想到的回覆「哈哈」或者「是吗、会吗?」,如果他的回答是其中一种,我就要结束对话。
但他不是。
Pray:「因为我一直守着你,先前就打好问候等着送出的。」
「为什麽?」我问,但也是白问,除了照片合他胃口,我想不出其他。
Pray:「因为我们很近。」
「什麽?」
Pray:「心的距离很近。」
我翻了翻白眼,这样企图心太强的发言我很不喜欢,不是太自恋或者在「装逼」,就是想骗没脑袋的迷妹。
但他却精准说出我所在的城市,我愣了下,问:「你怎麽知道?」
Pray:「所以说我们很近。」
「……」
Pray:「想吃消夜吗?缺人一起。」
「你吃个消夜也要人陪吗?这麽不独立。」我讽刺地回,透过文字,感觉更令人讨厌。
Pray:「因为我想吃的地方只提供双人套餐。」
Pray:「约个地方吧,我去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