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皆为同军营的好夥伴,虽说雾影千岁是个老爱欺负她的混帐,但要是没有他,计划根本不会如此顺利,也因如此,她当然是不会出卖自家兄弟。
她耸肩,一脸坦然道:「为了来这里,我当然什麽手段都用上罗!」
「既然知道山下一片混乱,为何还要上来,你是笨蛋吗?」难掩怒气,他也不想在丹羽义真面前装好好先生样了。
「如果明知你会在这,我为何不上来?」她反问他这句话,彷佛就像在说笨蛋是你不是我。
而明智光秀似乎是想压制住怒意,他深吸一口气,将头转向还傻愣在原地的丹羽义真暗示他该滚远点後,才又将目光转回到殷秀熙身上。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麽。」
「你也知道我为什麽要上来,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就叫丹羽义真带你下山。」撇过头,光秀让自己不去正视她,就怕会心软。
趁那些人还没搜到山上,他还能叫他带秀熙从另一条小径离开。
「你才不是不知道,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丢下你自己离开!」既然是夫妻,她怎麽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她可不是背信忘义之人,有危险一起共同承担还是可以的。
「小声点,你是想把的人引过来吗?」光秀连忙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抱紧,顺便将她之後未说完的话全埋进胸口,他将脸埋进她的发旋间後,低声道:「如果……你爱我就是想跟我一起死,我可不会答应。」
听到他说出死这个字,殷秀熙说什麽都要再解释清楚,开始挣扎想抬起头,就怕他这死脑筋该不会误会话中意思。「这怎麽可能?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活下去,你也答应我了!」
也许是被秀熙的话感动到,又者是想到这次或许是最後一次,他眼神温柔地看着一直在怀中蠕动的小小身躯。
这是第一次,在危急关头他由衷感谢,至少在这最後一次的别离,重要的人就在他身边。
明明是希望她远离危险,却又渴望她留在他身边。
「别抬头!有些话……我看到你的脸恐怕难已启齿,所以……只说这一次。」
「可我不想只看你的胸口呀!」既然只说这一次,她当然想面对面亲眼看着他说出口。
没去理她的抱怨,明智光秀自顾自地又道:「信长大人死了,明明就有机会救到他,却因为内奸放火烧寺,我没办法将他一起带离开……本来想着好险你没有一起跟来,一出来却见到你出现在眼前,你知道我很生气吗?」见埋在胸口的脑袋作势又想抬起,他以掌轻轻再度压下,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後再度开口:「从小我总认为每个人接近我,不过都是想利用我,无非是想要我利用的容貌、口才或是技能,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喜欢我,那我又何必对他们掏心挖肺?後来,我更发现笑容真是个不错的面具,只要微笑几乎什麽事都能轻松敷衍带过,反正我也不想跟任何人有进一步的关系,直到--遇到信长大人。」
只有在跟信长大人私下见面时,才会撕下那虚假的面具坦然地面对他,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秀熙。
本来他并不明白为什麽,直到跟秀熙离开的那三年,才明白原来他早打从心底相信她,所以才敢在她面前展现真实的自我,否则,依他以前的个性,日记更不可能会放在如此容易找到的地方,他根本是打从心底希望她发现那本日记,且翻开来看吧!
不过也因为如此,深知她虽性格大剌剌又有些神经大条,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他,反而会完全包容,他才会变得如此娇纵任性,觉得她必须什麽事都该听他的,却忽略了她内心真正想法……
不是所有人都该像人偶乖乖听从他的指挥操纵,第一个让他觉得失去控制的人也是她……
「我以为珍惜你,就该把你保护在安全的地方,明知你跟正常女人完全不同,根本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拉不动,就算叫你待在安全的地方,恐怕会直接落跑。现在事实证明果然是正确的,明知你有可能会这麽做,却忽略了这个可能……这是我失算。」
「那这样,你还要赶我走?」她的脑袋终於挣脱他的双手,抬起头一脸期待看向他,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
「如果你没有怀孕,当然不会。」
言意之下,就是他现在肯定要让她离开了。「咳,我会保护自己不会扯你的後腿。」就算死缠烂打她也要留下来保护他,直到结果出现。
见他说了那麽多,秀熙居然还丝毫不放弃,这让他多了个心眼开始动起脑,从丹羽义真突然出现开始。「我突然发现,为什麽你们两个会要将我留在原地了--不对,这个计划的前提是要有个替身,还必须知道我的所有行动,才能做出下一步规划,雾影千岁在哪?」他记得他将他留守在本能寺外头坐镇,难道他跑去干什麽蠢事了?
「他一样是在本能寺外头呀!」不过,是做为你的替身吸引那些的人注意就是,这句话她选择不说出口,这也是雾影千岁的希望,他不希望光秀大人阻止。
这也是她在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想到的计划,没想到真有这麽像光秀的人,这样乔装起来绝对不会有问题。
「你这心虚的表情,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哼,只有这个时候才要我抬头,该要我抬头的时候又不让我看,死傲娇……」
「嗯?你在嘀咕些什麽?」
「没有没有。」她摇头犹如波浪鼓。
「光秀大人,这不是小光熙吗?您看牠身上背了一大袋乾粮,还找得到我们真聪明!」
靠,早不来晚不来,居然在光秀面前出现,根本来不及将牠藏起来呀!白痴义真你干嘛抱出来给他看?我跟你果然没默契,真的。
嘴角微抽动,殷秀熙故意将视线转移,当做什麽都不知道,可惜光秀怎麽会放过逼问她的机会,深知问脑袋不够聪明的丹羽义真不会有半点结果,他便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野村越中也插了一手,对吧?你能够溜出来,那家伙肯定也是帮手!」否则,小光熙怎麽能自己跑出来?还未卜先知带了一袋乾粮,真当他是白痴吗?
那家伙可是个妹控,如果是妹妹的请求,就算明知她怀孕,只要她苦苦哀求,他是绝不可能拒绝,这样看来,难道--计划全出自於秀熙?
虽难以相信,但这是他推测出来的结果,出错的机率近乎不可能,只是他想不出来为何她会这麽做的理由,就只是想要待在他的身边?
长年都在谋略与阴谋夹缝中生存,对此他非常敏感,他能闻出一丝阴谋味,却又感受不到半点敌意,这让他很不习惯,心绪极度不安的他,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我又不会害你,这些事何必计较?你只要知道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不能跟他说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麽事,就怕泄漏天机,到时会影响历史。
「好,我会留在这里,但你必须告诉我这个计划会有人死吗?」双手环胸,光秀一脸认真地盯视着她。
「……不会。」雾影千岁只是个烟雾弹,主要吸引敌方的注意力,别让他们将焦点放到後山,等到他甩开那些人便会来集合,只是恐怕还必须拖到秀吉赶回来才行,因此,她才会让哥哥将小光熙送来一些乾粮,免得他们躲在山上等到饿死。毕竟,打猎要是举动过大,也是会让人起疑心,在本能寺之变发生这些天,还是以乾粮为主食比较安全。
「是吗?」如果这计划真是出自於秀熙,他还真不会感到意外。
「问完了?那我可以带你到藏匿的地方了?」为了光秀的安全,他们还提早来这里探查地形,最後还真找到了一个隐密的洞穴。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