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雨後不放晴》 — #1 烏雲密佈(2)

天气似乎还没好转,头顶上的天空依旧黑压压的,乌云浓厚,似乎企图想遮盖住太阳,抹去他还存在的一丝痕迹,雨声,彷佛是来自太阳的委屈潇洒,可是始终没有半个人听见他的心声。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不知道已经轮替过多少遍了,我不知道。

这就是梅雨必须经历的过程吧。

「好讨厌哦,这雨到底什麽时候停啊?」

「就是啊,等等回家鞋子又要湿了!」

这种话在漫长的雨季里早已见怪不怪了,这是无可避免的,而我听了也只是会心一笑,没有去附和,也没有去反驳什麽。

反正这雨一停,就要迎接一年一度的夏季了,所以老实说,我并不讨厌下雨。

「蔚瑛。」从窗户外探出一个头,口中还唤出我的名字。

我还没反应过来,全班女生顿时神经反应快速,嘴巴下意识的发出剧烈的尖叫声,只差双眼发射出粉色爱心,我有些不耐烦的摀住双耳隔绝那些花痴的噪音。

这麽看来,来找我的人,一定是他,绝无二例。

「有什麽事吗?」我淡淡的回说。

「那个......」他俊俏脸庞上尽是一片绯红及腼腆,双眼也不敢直视我,「放学了,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又来,这个人烦不烦啊?

我无语的静静望着谢晏齐,他是万年校排第二名,再加上他运动神经十分发达,打起球的模样和阳光一样闪耀,吸引住众人的目光;而他只要眯眼偏头一笑,就能使千千万万的少女一见倾心,是普遍爱情小说里的完美男主角类型,被冠上校草的称号其实也不奇怪。

而我,也就是万年的第一名,也莫名其妙的被称作校花。我活了十五年了,多亏了我那张脸蛋,从小学就这麽被称呼,事实上,我不是很喜欢,但也没有说很讨厌。

只不过我真的觉得这家伙有点麻烦。

他国中这三年一直以来都是单身,不知道是因为要护住校草的人气,还是因为真的没有找到适合的对象,我不知道。

我和他国中一、二年级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就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也没有想要去认识对方的冲劲,单单就过着自己的生活。

对於这样我觉得蛮轻松惬意的,一开始我也认为谢晏齐比一般男孩还要有风度许多,不会像一般人因为和我有扯上那麽一点点的关系,就朝我这边攀过来,这种情况大概十只手指头也数不完,但我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这种第一印象往往还是不准的,在这个月月初,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

他开始会找我搭话,或是莫名其妙的送我小点心,我不好意思拒绝,只是默默收下,却被他解读成我也对他有意思,缠人功夫变本加厉,更是目前我所见过的第一名。

他对我的心意我并不难猜,但我真的对他连好朋友程度的好感都不到,偏偏又逢会考冲刺时期,更是让我觉得他的出现十分困扰。

「哇,校园情侣要去约会了。」

「蛤~我的小晏晏!」

「别胡说了,他们男的帅,女的美,是绝配啊。」

旁边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为了顾及礼貌,我还是答应,「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收个书包。」

他立马露出阳光笑容,并且点头如捣蒜,「好!」

接下来我收书包的动作异常的慢,大概比平常慢了五倍,我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因为等的不耐烦而先离开。

只不过当我背起书包走出去时,却还是看到他笔挺挺的站在那,满面春风的冲着我笑。

「走吧。」我无奈的摆摆手,快步走到楼梯口。

他也很快的跟在我旁边,语中满是笑意,「蔚瑛,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告白的话就免了。」我一针见血的回绝。

他的笑脸顿时僵在唇角,「你别这样嘛,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真的不懂耶,谢晏齐。」我停下脚步,「我们不过才真正认识几天而已,就说喜欢我?」

「虽然我们真的如你所说的,才认识没多久,但我从国一就很喜欢你了,只不过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他急着想解释,不过我却摆出一副不想领情的模样。

「是吗?那你说说看,你喜欢我哪里?」我挑眉。

「就你的成绩很好。」

「四班班长也是啊,你怎麽不喜欢她?」

「还有你很有礼貌。」

「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吗?」

他开始慌了,「你、你很有公德心!」

我只是摇摇头,「我小时候会在路上乱丢垃圾,哪里来的公德心?」

他脸上三条线,嘴巴支支吾吾的,「但、但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你就直接承认吧,」我双手环胸,不想听他再继续废话,「你只是喜欢我这张脸罢了。」

「我......」他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还有事吗?」我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如果没事的话,我妈还在校门口等我,先走了。」

我连一声「再见」的没和他说,握紧书包肩带赶紧冲下楼。

一台白色BMW在校门口静静停着,在人潮来来往往显得特别凸显,不少家长看着那台车不禁啧啧称奇,彷佛是看到了九颗太阳掉在地上,学生路过时也会看个几眼才肯罢休。

我一如往常的在大家充满好奇和羡慕的目光下,打开车门,正要进入车内。

「蔚瑛!」谢晏齐不知道什麽时候又追了过来,呼吸感觉有些急促,应该是因为刚跑过的关系,「虽然你拒绝我,但我还是要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唉,这人真的是......

我没打算搭理他,装作没看见的关上车门。

坐在驾驶座的妈妈摘下古典墨镜,擦着艳红的唇往上勾起,「那是谁?」

「谢晏齐,校排第二。」我漫不经心的回应。

「第二?不错,可以考虑。」她笑的更灿烂些了。

「可是我不喜欢他。」我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即转移话题,「妈,我这星期六可以和朋友出去吗?」

妈妈的眉头微微拧起,「你不是要补习?」

「嗯,所以可以请假吗?」我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的意见。

「不可以。」她斩钉截铁的拒绝,就像我刚刚对谢晏齐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吧?

「不是啦,妈。」我急着想扭转情势,「我和朋友只是要去图书馆念书。」

妈妈从後照镜看了我一眼,微叹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和谁去?」

我深吸口气,哑声回答,「郑妍希。」

妈妈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显得对我的想法感到厌恶,「我不是说和她保持距离吗?她校排才三百多,你怎麽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我咬住下唇,明白事情已经没有圜转的余地。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听懂了没有?」妈妈回头瞥了我一眼,「要是让我再发现你和郑妍希走在一起,我就让你转学!」

我无奈的将视线垂落在车窗外,耳边还有妈妈「滔滔不绝」的碎念声,我随性将课本拿出来,假装正在看书,不理会妈妈正在说些什麽。

妈妈将车子停在家的大门口前,柔声说道,「先下车吧,我去停车。」

我轻应了一声,便乖乖的走下车。此时我按下电梯按钮,当电梯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我完全没看过的男孩,身高和我差不多,但他始终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五官究竟长得怎麽样?

他似乎完全没发现我,一走出电梯便狠狠撞到我身上,他这才彷佛如梦初醒,回神过来。

我抚上被他撞的正着的左手臂,其实没有很痛,只是有些红肿而已。他似是吓到了,连忙向我频频鞠躬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微微一笑,「没关系。」他又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转身快速想离去,我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而他除了惊吓之外,用力挣开我的手。

「抱歉,我只是想问你是这边的新住户吗?我好像没看过你。」我以为我的动作造成他的困扰了,否则他不会有那麽大的反应。

他慌乱的拼命摇头,「我妈妈叫我来这边等。」

「你有钥匙吗?」我对他的回答感到匪夷所思。见他摇头,我又更疑惑了,「没有?那你怎麽进来的?这边社区防备措施很严,你没有钥匙怎麽进来?」

面对我接二连三的问题,他显得不知所措,「我、我不是小偷!我是、是先请小姑姑帮我开门,才进来的!」

「小姑姑?她住哪一楼?」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我这才发现他手指头长得蛮漂亮的,纤细而且还很长,弹起钢琴肯定很好看,「她、她姓祝。」

我仔细回想,我也住在三楼,隔壁的住户也正好姓「祝」,祝这个姓氏本就不常见,而我也没理由说他一定是小偷,况且他和我年纪应该也相差不远。

不过这个男孩个性有点内向,与我互动的时候几乎都是垂着头,更总是与我保持一段距离。

「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我走进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键。那男孩没有回应什麽,就匆匆走出大门。

直到电梯门关上时,我从门缝隐隐约约看见,那男孩彷佛回首望了我一眼。

可是当我想再看清楚一点,而门早已紧紧阖上,男孩的身影顿时消失在我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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