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我、芬还有亨利顿在大厅聊天。
「咦?最近怎麽都不见凯的人影?」我环顾了四周,发现最近看到凯的次数减少。
「因为啊~凯“不幸”被选入魁地奇球队…」亨利顿特别强调不幸这两个字。
「不幸?怎麽会不幸?很多男生不是都梦想成为魁地奇的一员吗?」对於凯加入魁地奇一事,我感到难以置信。
「哎呀~根本不是凯多强好不好,那个鸟样…我听雷院的学生说,是因为桑花的关系。」芬一边画着眉毛,一边跟我们解释。
「所以...桑花认为加入魁地奇是凯的梦想,才会利用点关系让他进入罗?」
「是的,紫儿,一点都没错~所以凯最近都被逼着练球,根本没时间出现在大厅。」
「桑花这样…感觉是在帮倒忙欸…凯又不喜欢这些活动…」
「你管他,紫儿~凯自己也不拒绝啊~」
「对啊对啊~」亨利顿露出不屑的表情。看的出来,加入魁地奇也是亨利顿的梦想。虽然他很努力试着说服史院队长,但收到的回覆永远是请他先减肥再说。
「对了,芬~你对魔药学的理解还行吗?」话锋一转,我将话题带入了课业,亨利顿显得兴致缺缺。
「魔药学,那是紫儿你最擅长的科目吧~」
「我也不是说多厉害,只是有一种魔药让我印象很深刻…」
「嗯…你说说看~」
「就是…它会呈现珍珠般的光泽,烟呈螺旋状上升。然後,靠近闻的话,还会有不同的味道…」
「哈哈哈!紫儿~你居然不知道这是什麽药水!」亨利顿突然抬起头看着我。
「那你说说看啊~既然你这麽聪明…」对於亨利顿的挑衅,我倒是有些怫然。
「那叫意乱情迷水~也就是说,当你内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药水就会反映出那个人的专属味道…」
「对啊~像上次我偷偷潜入实验室闻这药水时,我闻到了飞天扫帚的木头味、葛院交谊厅的沙发霉味,还有奶油啤酒…」芬一脸花痴地回想这些事。
「对欸…这三种味道,我马上就联想到哈利。」
「那…紫儿你是不是也闻过这种药水?」
「对啊~我最近有闻过…」
「那你闻到了些什麽?」芬跟亨利顿都瞪大了双眼凝视着我。
「我闻到了…我记得第一种味道是汗水味…就是那种刚运动完,被汗水渗湿的运动衫味道…」
「唉唷~那超明显啊~是西追~」芬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有吗?第二种是什麽?」芬接着问下去。
「第二个是南瓜馅饼的味道…」我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和西追对谈就是在列车上,当时我们一同点了南瓜馅饼。原来…我到现在还是无法放开他。
「嗯…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味道…很久才慢慢浮现…前两个味道我很确定指的是西追,可是第三种,让我有些熟悉,但又摸不着头绪…」
「是什麽啊?紫儿?」
「是茉莉花香~」
「我知道是谁!」亨利顿眼睛为之一亮。
「我之前在史院交谊厅,看到汤姆.瑞斗在擦男性香水。我刻意经过他,发现他香水味道挺好闻的。好像有果香、花香…特别是茉莉。紫儿,你爱上他了!这可是大新闻,葛院跟史院以往总是老死不相往来,但你打破了传统,创下历史新纪录!」
「嗯…我想你猜错了亨利顿…听你刚刚这样讲,我突然想到,之前西追生日时,我买了一瓶男性香水给他,而香水的其中一种味道就是茉莉。」我赶紧向亨利顿解释,希望他不要有所误解。
「这样啊~好吧~我本来还很期待,宛如冰与火的两个学院,撞在一起时会有怎样的化学变化?看来,葛院的女生不就是跟自家学院的男生在一起,就是跟赫院的男生谈感情~」亨利顿噘了噘嘴,继续啃着他的鸡腿。
看着亨利顿,我心里难免感到抱歉。因为我向他说了谎,其实西追生日当天,我送的礼物根本不是香水。当亨利顿告诉我,汤姆习惯使用香水,我的思绪沿着脑海中的时间线,回到了某个瞬间。
当时的我,静静地依偎在汤姆的怀中,而汤姆的衬衫总是有股芬芳。如此的清新淡雅,却又强烈得欲将你扑倒。前调的柑橘,果香甜犹如潘朵拉的宝盒,诱惑我走向深不可测的幻象。中调的雪松,成熟魅惑的木质香,宛如沐浴於绿林之中,任由心中小鹿追寻晨光的足迹,充满活力地奔跑着。至於後调的茉莉花香,内敛文雅,如明镜般地清澈芬芳,打破了幻象,让我看见最真实的他。
我心想,难道意乱情迷水真的这麽准确吗?芬爱哈利爱得痴狂,药水马上就呈现出哈利的味道。然而,属於汤姆的那个香气,却是隔了许久才出现。按照理论,专属某人的三种味道,会同时被试验者闻到,但在我身上却发生了例外。难道是汤姆调制的药水出了问题,或者其实茉莉花香也是西追的味道之一,又或者我真的对汤姆心动了?
过了几天後,紧张刺激的魁地奇球赛又要举行了。这次是雷文克劳对上史莱哲林。我、芬还有亨利顿兴高采烈地一起前往观赛,我们很好奇究竟在球场上骁勇善战的凯是什麽样子。
「欸欸欸~那就是凯,那就是凯!」芬激动地朝凯的方向指去。
「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欸…」亨利顿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我仔细一看,发现亨利顿并没有言过其实。凯现在的表情,跟他每次坐火车时的那个神情一模一样。他现在的情绪究竟是紧张还是兴奋,我们根本无从而知。凯是雷队的看守手,比赛的一开始,凯的动作非常迟钝。不仅无法挡下快浮,还数度撞到同队的球员。看着这惨状,我们三个都为他十分担心。
「不能再这样了…紫儿,你帮我挡一下…」亨利顿悄悄地在我耳边说道。
「怎麽了?你要干嘛?」
「你挡住我就对了~」
亨利顿躲到我身後,不知道做了些什麽。突然,原本胜利在握的史莱哲林,追踪手似乎变得有些精神涣散,连续好几颗快浮都无法射进球门。眼看对方的气势越来越低靡,凯的信心逐渐提升了起来。他飞快地骑着扫帚,横越球场,以肉身挡下好几颗快浮,让雷文克劳的分数急起直追。
雷院士气大振,一直以来被视为书呆子的他们,终於能在这场比赛中扬眉吐气。当分数快被追平时,战况也越来越激烈,观众各个更是热血沸腾。史院的打击手看着分数即将交叉,便拚了命地用搏格攻击雷院的选手。即使身处枪林弹雨般的处境,凯依旧巧妙地躲过了史院的攻击,并且更加专注的看守球门。表现良好的凯,最终让雷院的分数大幅领先了史院。最後锦上添花的是,雷院的搜捕手抓到了金探子,带来了空前未有的胜利。
当晚,雷院在交谊厅举行了派对,凯也邀请了我们三个一同前往。
「亨利顿…史莱哲林的失分应该跟你脱离不了关系吧…」我斜眼瞅着亨利顿,小小声地问他。
「嗯…你不能说出去喔…我刚的确对史院的选手施了点迷糊咒…」
「还好你没被抓到,要是被史院的人发现,自己学院有内贼,你肯定完蛋…」
「拜托…我们史院向心力根本不强,大家都只知道自保,我的心永远是向着你、芬还有凯~」亨利顿双手搭在我和芬的肩膀上。
我一向厌恶史院学生耍小聪明,然而这一次在亨利顿的雕虫伎俩下,凯比之前更加有自信。他高举着奖盃,接受大家的欢呼。我心想,违规,又何妨?
大家以凯为中心点,围成一个圆圈,当掌声响起的刹那,凯羞红了脸,腼腆的傻笑着。就在这时,桑花从人群後方挤了进来…
「天啊~凯你真是不负众望,实在是太帅了…」桑花的声音粗哑又低沉,却又表现得像个遇到偶像的青春少女。
「没有啦…我只是…」凯还没说完,桑花就冲上前,拉着凯的衣领,火辣辣地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大伙儿见状,尖叫声此起彼落,整个场面几乎失控。看见桑花的狂野,所有雷院的学生变得像脱缰野马似的,在酒精的催化下,不分男女的卿卿我我了起来。
看着疯狂的雷院,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於是,我领了杯葡萄雪泥後,便一个人来到了阳台。
「紫儿~你在做什麽?怎麽不回去派对呢?」坐了十分钟後,芬找到了我。
「嗯…没有啦…他们的庆功宴很疯狂,我不太适合…」
「我想…你大概是触景伤情吧…」芬一语道出了我心中最深层的想法。
「唉…你不说,从你的眼神中我也略知一二…」芬走向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嗯…对啊~两年前,我们也是这样,欢乐的回到赫院交谊厅,庆贺你们的胜利。当时,西追是整个宴会的焦点。我也不晓得为何自己会那麽有勇气,即使他身边围绕一群女孩,我仍然走向前紧紧拥抱他…」
「我原以为西追是个很肤浅的男生,只喜欢金发辣妹…但是,当我看到他跟你相处的过程,我才理解,他并不是我想得那样。他…真的很爱你…紫儿…若你也爱他,我想,就像他在撒手人寰前说的,你一定要再次坠入爱河…你就照他的意思做吧~他不会责怪你的,唯独这样,他才可以放心的离开~」
「嗯…我会的~」我握着芬的手,心里充满感激。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派了一个这麽温暖的朋友给我。
跟大家道过晚安後,我准备回到寝室。正当我踏上阶梯时,偶然瞥见了汤姆的身影。他左顾右盼,似乎提防着被跟踪。我鬼鬼祟祟地跟着他,最後他进入了万应室。我拿出之前跟哈利借的隐形斗篷,披在身上,轻轻地把门推开,巧妙地从隙缝中溜进去。汤姆警觉性地回头,但什麽都没看见。我的诡计,让他误以为是风将门给吹开了。他谨慎地将门锁上,并且施了个保护咒。汤姆在万应室里探索着,最後停在一个挂着酒红色绒布的镜子前面。
他一把劲地把绒布给扯了下来,激起的粉尘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纷飞的雪花。我躲在书柜旁,仔细地看着这面镜子。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意若思镜,人们会在镜中看见内心最深层的慾望。汤姆站在镜前,镜子里的他依旧是个气宇轩昂的少年。看着镜子几秒後,突然,一团萤光蓝的火焰如闪光弹般,在镜中炸开。那刺眼的光,使我无法直视。当光芒逐渐散去时,镜中慢慢地浮现出了一张人脸。那脸苍白得像面粉,如蜘蛛网般的青色微血管纹路,占据了整张脸孔。虽说像张人脸,然而,这张脸却没有立体的五官。眼球是凹陷的、鼻梁是扁平的、嘴唇已看不见鲜红。接着,这张脸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