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婕歆,说话。」中年男子沉声道。
那是他们的英文老师,也是他们的班导。
良久,她终於挤出了一句话:「就是黄妤玟说的那样了。」
黄妤玟说:她怀疑夏婕歆说谎骗她,夏婕歆立刻否认,还说绝对是真的,可是後来夏婕歆的谎言马上被戳破,因此夏婕歆恼羞成怒,赏了她一巴掌。
「真的?」老师挑眉,他不信,他不相信她是这样的学生。
虽然夏婕歆平时在教室里孤僻了些,但她活泼的和别人相处的画面,他这个当班导的没有少见。
或许他是古板了点,但他还是知道,学生都是人,都有黑暗面及光明面。
夏婕歆只是不愿意用光明面来面对同班同学罢了,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的。
「嗯哼。」她懒得解释了。
「好吧,念在你们都是初犯,午休过来罚站,下次就不是这麽简单了。」
「是,谢谢老师。」夏婕歆黄妤玟同时鞠躬。
「走吧,快回去上课。」老师摆摆手,显得相当疲惫。
两人一前一後离开导师办公室。
「妤玟你还好吧?」
「有没有怎麽样?」
「处罚是什麽?」
黄妤玟的两个闺蜜相当有义气的站在办公室外面等着她,一见到她便是叽叽喳喳的问了一堆问题。
「我没事,只是午休要罚站。」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瞪了夏婕歆一眼。
夏婕歆无视三人的视线攻击,独自一人走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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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夏婕歆、黄妤玟准时到办公室报到,一起站在老师旁边,看老师办公。
後来老师受不了她们两人的视线,偶尔要她们帮忙,不需帮忙的时候就背对他站,别一直看着他。
就这麽站了二十分钟,脚很酸了,这时,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刘寰鵀。
他捧着一个大纸箱,後面跟了一个夏婕歆不认识的男生,一起走向他们的班导。
他们放下箱子之後,和他们的班导说了几句话,然後就离开了。
其实,夏婕歆都看到了,他很明显有看自己一眼,而且里面还夹杂着不解。
凭着这几年来的相处,她知道他在问「你在干嘛?」
很好,回家时一定会被盘问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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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如夏婕歆所预期的。
回到家,刘寰鵀劈头就问:「你中午为什麽在办公室里面?」
「罚站啊。」她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你干了什麽事要罚站?」他皱眉。
她骄傲的抬起下巴,挺起胸膛,「我赏了某个你的脑残粉一巴掌啊。」
打人确实不对,但人类就是如此。
明明就做错事了,却有种变态的成就感及优越感。
他更加不解,愣了下,问:「……什麽东西?」
她翻了个大白眼,「我打了你的粉丝,懂了没?」
他有些讶异,「你的老师居然没通报家长。」
「因为他很讨厌麻烦啊,现在的家长一个比一个爱孩子,这种事告诉家长等於自己找罪受,不是吗?」她嘻嘻笑着。
过了好久,久到她以为对话结束了的时候,他吐出一句不明就里的话:「辛苦你了。」而且还拍了拍她的头。
「啥?」她皱眉。
「你想哭吧?为什麽不哭?」
他表情平淡,她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要安慰她。
「干嘛哭啊?」她苦笑。
虽然嘴上这麽说,但刘寰鵀的一番话直戳她的痛处。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落。
「你很奇怪欸!本来不想哭的,都你啦!没事干嘛送课本来,害我被误会了,你不会回家再还我吗?」她不停的擦着眼泪,但却越哭越凶。
「我怕你今天有理化课,不拿给你反而会被你骂。」他递了张卫生纸给她。
「闭嘴啦!有准你辩解吗?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开始嚎啕大哭。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刘寰鵀。
所以,她可以放心的哭,没有人会笑她。
虽然也不会有人安慰她就是了。
「唉。」他叹气,摸了摸她的头。
「叹气个屁!还有谁准你摸我的头了!」
听言,他乾脆不讲话、不发出声音、不动作了。
「都你啦!没事干嘛送课本来呜呜呜呜呜……」
他翻白眼,「你讲过了。」
「不能再讲喔?」她忽然不哭了。
「不行,那样你会变得像老人家。」他振振有词。
「我是不是老人家干你屁事。」她「哼」了一声。
「我不想听你碎碎念。」
「那你滚啊。」她咬牙切齿的说。
「才不要,看你哭很好玩。」他戏谑的咧嘴一笑。
「去死啦你!」她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刘寰鵀不禁有些放心了,幸好她很好哄,才闹个几句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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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四年,两人早就都不在意了。
不管那四年两人过得多麽痛苦、多麽黑暗,其实,都没关系了。
就当是学个教训,学习成长吧。
而且现在,他们不就陪在对方身边吗?
他反而要感谢那没有她的四年。
要是她没有离开,他不会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是爱情,而非亲情。
要是她没有离开,他会继续活在她的保护之下,永远没办法长进。
反正,他有一辈子可以陪她慢慢耗,四年,真的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