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楼下时莉芹的哥哥正站在书柜前,没有像这年纪的小朋友没经过同意就随意拿取,就只是乖乖的看着柜子里的书籍。
似乎是听到她走楼梯的声音,男孩转过头一双幽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就像是一只终於看到主人回来的小狗般却没主人的指示不敢乱动,彷佛身後就有条看不见的尾巴不停晃啊晃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这里的书可以看吗?」他指了指身後柜子里的书本。
「可以。」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别摺到就好。」
「嗯。」
客厅的柜子里大部分都是放家里买回来的杂志或每个家人不同喜好的书籍,例如妈妈最近研究园艺花草的书啊、爸爸一直很感兴趣的手工雕刻、弟弟的游戏攻略还有自己的少女漫画等等……之类的。
虽然她不觉得这些书有哪些是小朋友会喜欢,也不介意借看,但还是预防被损坏的可能,她们家的人因为比较喜欢阅读所以都不怎麽能容忍书被摺到或破坏这种事情。
得到主人的同意,严诺一没打算找个椅子坐便直接拿起书就站着开始专心翻阅,见状徐佑京不禁莞尔一笑却没想打扰他,只是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这意常专注的小孩什麽时候会抽回神。
「佑京姐姐。」
「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一时被吓到的她赶紧移开视线。
「你喜欢花吗?」
「还好,那是妈妈喜欢的。」定眼一瞧才发现男孩正拿的是妈妈的园艺本,徐佑京指向充满花花草草的阳台,「看,那边都是妈妈种的。」
严诺一看了阳台一眼後低下头开始前後翻了翻书,然後停在某一页数举到女孩面前「那有这种花吗?」
「有啊。」
说罢,她起身就牵起对方的小手来到阳台的玻璃门前,左右观望了一下指向略偏向角落乍看之下与玫瑰花瓣有些相似的小白花。
「它的名称是栀子花,香味清淡还挺不错闻的。」
「为什麽它被放在这麽角落的地方?」
「因为这种花需要太阳也需要一点荫影,太多的太阳不太好。」拿过男孩手中的书翻到方才的那一页,指着某一行复读,「这里有写,种的地点要有些荫,不要给大太阳照射。」
「你喜欢这种花吗?」
「嗯,妈妈也喜欢。」严诺一点点头表示理解,眼神却仍被那株盆栽深深吸引。
忽然想起来,在徐佑杰还小的时候也都会喜欢跟妈妈或自己所喜欢的东西,还总是哭闹着要买一样的,喜爱的模样就跟此刻的小男孩如出一辙,原来每个小朋友都会这样啊。
顿时觉得小朋友果然纯真的好可爱,徐佑京下意识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对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困惑的严诺一转头看向对自己露出浅浅微笑的女孩。
「愿意的话,虽然不能送你但有时间都可以过来看看喔。」
自从上次这麽说之後,不管妈妈有没有去隔壁聊天,严家的小兄妹都会准时来报到,按时的就像已经开始上学的小学生,连只是出自於好心邀请对方的徐佑京都没想到,同时没接触过小自己这麽多岁的小朋友,唯一可作为基准的徐佑杰也不曾像这样,这些也让她感到很新鲜。
也许是因为妈妈的角色过於热情,使得爸爸的冷静样子格外地鲜明,作为孩子的他们自然而然也不再对许多的事物大惊小怪,姐弟俩不同於现阶段小孩的冷漠在学校里其实并未拥有多少朋友,相反的却非常受严诺一跟莉芹亲近,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二家家长也不时会相互分享或调侃几句。
「小京啊,你在干嘛?」妈妈靠在门边已经看了女儿认真看着教学书一步一步学摺纸的画面将近十分钟,终於忍不住开口。
其实这景象在近期只要经过徐佑京的房间门口都能看到,起初还不明白女孩在摺些什麽东西需要折腾这麽久,直到一朵成功的白色小纸花出现在桌上後,彷佛才得知了什麽惊天大事一般的三十几岁家庭主妇若有机会走过小孩房门前便会故意稍作停留个几分钟,然後再踏着愉悦的脚步离开。
「在摺纸。」对於母亲突然出声,徐佑京并没有被吓到就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回应且继续手上的动作。
妈妈这几天会在她房门口偷看一会儿後欢喜地离开这件事情已经透过不小心目睹一切的徐佑杰转述给自己听了,而且也对那充满关爱的眼神早就习惯成麻痹,所以妈妈突然之间出声才没有太大的惊吓。
「妈妈知道呀……是想问为什麽要摺纸呢?」
虽然自家的孩子看上去都冷冷的但身为一个妈妈可是很了解他们的爱好,再怎麽样别说是徐佑杰了,就连徐佑京都不喜欢这种需要耐心才能做好的细工,当初要让俩姐弟肯愿意多少了解和帮忙整理花圃可是费了一番劲,更何况是边看书边学,这样一想可以促使女儿突然对这种东西有兴趣的动机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果真,下一刻女孩便说出了妈妈一直猜想的原因。
「因为诺一学校的美术作业需要,所以拜托我教他……」以为常往别人家跑的母亲早就知道原因,徐佑京不解地抬头,女人压抑不住而露出的笑容刚好映入了眼底。
看吧,身为母亲可以准确猜中孩子的动机使她感到特别骄傲,让她一下子没掩饰好不小心表现出得意的神情。
为何要笑得这麽开心?
「妈?」完全不了解大人在开心什麽,徐佑京只能试着多叫几声看妈妈能不能回神。
「哎呀呀,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先去忙齁……」回过神的女人赶紧收回嘴边的笑意,并装作什麽事都没有地缓缓关上门,「你慢慢摺,吃晚饭再叫你。」
丝毫不明白母亲这一连串的行为,徐佑京皱眉盯着门板数秒转回桌前拿起色纸准备继续练习。
一个礼拜前,准时来找她玩的严诺一手拿着一叠未拆封的色纸,说是学校的美术作业要学生摺出一个东西当作期末作业,虽说是任何东西都可以但偏偏喜欢花的小男孩什麽都不要就想要摺一朵花,於是求助於父母都不了了之的他只能来拜托最亲近的大姐姐。
这段时间正好升学考也考完了,并没有其他事情的徐佑京也就答应先学会後再教他,不过就算摺了这麽多次手不灵巧的她才摺成功一个,外观看上去也有点烂烂的,还希望严诺一别太嫌弃,她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