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待少女的反应,他接了下去,
「男人跑走了,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其实他这一生,可以用无聊透顶来形容,据说他出生时,天空产生异象,据说是祥瑞之兆,因此被他的师父看中,把他带走,从记事开始,活着的意义就是修炼,他冷漠、不懂人情世故,虽然这是他这麽强大的原因,可看着其他比他弱的人,能为了一件小小的事而开心,他很羡慕。
但他快成仙了,也许成仙以後,这红尘的一切,将无法再影响他。
他走回去时,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他,蜷缩在地上,她的身体起伏的很慢,似乎是睡着了,男人默默的走到女孩身旁,反常的静静的看着她看了许久,看着女孩的身影渐渐的幻化成点点光影,消失在眼前。
发现到自己的反常,他怔了很久。」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一片绿中,那抹娇小的身影躺在其中,粉色的小裙子在风中轻轻摆荡,而时常弥漫的白雾消失了,视野清晰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这一幕,让轩辕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而宁静,不是平日里不宁静而觉得此刻很舒服,而是平日里的宁静是孤单有些寂寞的。
若是平常的男人,敢打扰他两次的女孩,就算不灰飞烟灭也一定死,可他,什麽都没做。
也不想。
当然,这个不想,那时的男人并没有意识到。
少女发现男人在失神,轻轻用手戳了他的手背一下,突然被戳,男人反射动作的温柔的用他的大手包住了对男人来说小小的手。
少女怔了一下,男人也怔了一下,才轻轻松开。
「抱歉。」
「女孩消失了,男人说不出是什麽滋味,也许是安静的气氛突然多了孤单,也许是觉得这山的环境太过无聊,众多复杂情绪中,他只意识到他松了口气,那女孩消失了,也没人会打扰他,抛开其他想法,重新进入修炼。」
说到这男人顿了一下,接着淡淡勾了一下嘴角,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次的放过,之後那明明消失的女孩竟又再次回来,一次又一次的分享她的故事,她似乎认为轩辕靖是个软的雕像,渐渐大胆了起来,一开始还没那麽夸张,只是戳一下,摸一下,可後来,甚至有一次,直接坐在他肩膀上。
那是在几乎上百次之後,而男人,意外的放过她上百次,虽然每次,男人都很想大开杀戒。
但他就是没有。
可能是女孩让他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了一丝……烦人的改变。」
男人看向少女,眼神中的温度满是少女不知道的沸点,却又带着一丝无奈的温度,将炽热降至冰点,
「直到某一天,已经习惯了一段时间固定会有的耳边吵闹,忽然安静了下来,幼稚的声音、大声到耳朵快爆炸的声音,消失了。
丰富了轩辕靖的听觉,重新单调了起来,回到了许久之前,只有风声还有草与草摩擦的声音。
他又成了一个人。」
男人停下来,刻意不看向少女,而是越过她的脑袋,看向了她身後。
他又成了一个人。
这麽说很好笑,上百次,又吵、又烦,那小女孩到底凭什麽被男人放过,凭什麽消失後让男人感觉到明明已经习惯的孤单。
可他就是感受到了风中讨厌的安静。
「刚开始男人是高兴的,他能更专注在修炼上,在过份安静的前半段时间里,他都是这麽想,可後来渐渐的,他开始不自觉的将注意力放在耳朵,试图找到一丝一毫的声音,那活泼的、带有生命力的声音。
可惜,轩辕靖就是没有听到。」
过了很久,依旧没有那样充满活力又好奇满满的声音,之所以能知道很久,也许是因为痛苦的时间都过得很慢,又也许是因为没有那声音的日子,男人都默默的数着,但修炼时,时间是很难察觉的,那日子,比他想像的还久。
六十几天吧。
从一开始的松一口气,接着不专心修炼的寻找,然後开始产生担心的情绪,到後来的绝望。
後来他想清楚了,这只不过是修仙路上的一段小插曲,一个小过客而已。
意识到又陷入自己的思绪,男人回过神,看了一下少女,发现她正带着笑看着自己,男人默默的移开双眼,白色长发遮住了他的血红耳朵,
「不抱着任何希望,他又进入如火如荼的修炼。」
『我……我转学了。』
那声音再次钻进男人耳朵时,他是激动的。
「『我……我转学了。』
那声音,再次传入我……轩辕靖的耳朵时,他的身体整个怔了一下。」
男人悄悄看了一眼少女,看到她脸上没露出异样,暗暗松了口气,
「这次,那声音不再那麽跳跃,而是带了点淡淡的哀愁还有令人心疼的无辜。
这对轩辕靖来说很不真实,这麽突然的出现,且她说完以後也没再出声了,他真怕那只是幻觉而已。」
然後,他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