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废土]归墟 — chapter09.重逢

chapter09.重逢

将白哉送走之後,一护开始四处流浪。

这一次,他不需要寻找,他已经自由。

他去过高山,攀爬到最高峰,冰雪的世界无比纯净,无处不在的辐射都退了一射之地,伸手彷佛就能触摸到天空。

他去过海边,无边的蔚蓝却是寂寞的,没有生命,也就没有活力,只有那不停拍打礁石的浪涛,哗哗哗哗,奏响喧闹却寂寞的乐章。

他寻找湖泊,但湖泊乾涸。

他探寻废墟,废墟中已经再没有了遗民的存在。

天空覆盖大地,风沙掠过长空,行走其间的身影如此孤独,渺小,却又如此的自在不羁。

人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纵然曾经拥有伟力将星球毁坏至此,但面对天地,依然渺小。

那些争斗和喧闹,在静默的天地面前,不过是稍纵即逝的光影。

所以,那些过往,就都放下了吧,痛苦和悲伤或许都是磨砺,都是为了造就现在的自己。

一护也曾经潜入白哉所在的绿洲去看过他。

不被发现的,偷偷隐藏在谁也看不见的扭曲的光线中,他看见那个孩子安静地坐在课堂里学习,抱着书本默默走过喧闹的同龄人,沉寂在图书馆埋首知识——他彷佛被什麽追赶着,眼睛盯住前方,就看不见身周的风景了,而急匆匆要向前。

拥有目标是好的,向目标努力也是好的,但一护希望给他的交际,跟社会,跟他人的交集和融合,几乎没有。

跟周围格格不入的这个孩子,俊俏的容颜开始有了一分不可触碰的冷峭,而隽丽如同冰雪。

一护很心疼。

在听到那些学生背后里议论他排斥他,说他故作清高,不过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穷鬼时,一护愤怒了。

在听到因为白哉被女孩子暗地里爱慕而不忿,议论着要如何打压他对付他时,一护反而平静了。

人对同类的恶意是没有下限的,如果要在人类社会中生存下去,就得学会认识和应对这些恶意。

如果不能放手,白哉就不会成长。

默默看着,他以为白哉会用他教导的武力暴力破解,立威之後一举解决纷扰,但白哉却用了很复杂的方法,挑动了校园里几个势力的相互争斗,而让那些不良分子灰头土脸,带走的甚至被赶出了校园。

虽然性格不合群,对人的心理和利害关系却洞若观火,而因势利导。

真是聪明。

一护终於放了心。

长年在荒漠中战斗,习惯了直来直往杀戮果决的自己,的确是不适合教导这麽聪明的白哉的。

他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了。

白哉必须精神上脱离了对自己的依恋,学会不依靠任何人,才能真正成长,现在这样就很好。

但是在白哉长年之後,一护想,如果白哉依然喜欢自己这个哥哥的话,偶尔见个面还是可以的。

为了这个偶尔见面,一护觉得自己还是不能什麽都不做。

漫无目的的游荡也没什麽意思,人还是要有个目标。

他想着自己的打算,竟然又有了干劲。

五年後

白哉站在荒漠中央,穿着防护服下了车。

荒漠仍然是老样子。

荒凉,无边无际,长风呼啸。

绿洲人提起荒漠,都是一副“太可怕了”“看了都眼睛痛”的表情。

但是对於拥有过在荒漠生活的经历来说,荒漠并不可怕,也不丑陋。

它是地球的伤疤,人类曾经罪恶的证据。

也是那个人的天地。

短发蓬松,在风中宛若跳动的火焰,站在高处俯瞰的少年,身姿清瘦却宛若鹰隼矫健,沉思的侧面的坚毅却蕴藏着某种深邃到让人想哭的东西。

是孤独吗?大概是,但或许还有更多辨认不出的成分,

纵然强大,纵然自由,但始终孤独。

白哉曾经努力想要留在他身边,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喜欢和依恋,更是舍不得那个人孤独一个留在那片荒凉的世界。

他始终记得那个人远远地站在高处的身影。

後来这样的情形就很少,少年更多的陪在白哉身边,照顾着他,烦恼着各种现实的问题,他从来没有嫌弃过白哉这个累赘,从来,都会努力对他露出笑容,给予温暖。

在白哉心中,黑崎一护是世上最好的人。。

很久以後白哉才知道他在寻找他失的爱人,但现实比什麽都残酷——爱人是假的,成长的经历是假的,失踪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他背上寻觅的枷锁,而拼死拼活为扫除怪物而战斗罢了。

一护去干了那件大事回来後没有说什麽,他抱着白哉沉默了很久,久到白哉快要忍不住发问时,蓦地感觉到一滴热烫又冰凉的水意落在了他的颈项间。

然後少年抬起了头来,除了眼角稍微发红之外,他显得很平静。

之後的记忆,是离别的撕心裂肺,没有机会问别的,也不忍心再揭开疮疤,但白哉在平静安顿下来之後慢慢才回味过来,那一次落泪,一护对於充满欺骗和心的磨折的过往的告别。

他很顽强,坚持的寻觅扛住了时光,分离,莫测的命运,却终归扛不住虚伪残忍的人心。

绿洲很好吗?

一群逃避现实醉生梦死的人。

社交很好吗?

愚蠢的发言庸碌的思维浪费时光。

和平很好吗?

温室的花朵一般经不起任何风浪。

富足很好吗?

的确是很好的,但是那个人从来没有拥有过。

所以,白哉对绿洲一切虚伪的浮华毫无留恋。

以十七岁的年纪义无反顾报名参加了荒漠探险队的确十分引人侧目,但五年已经是白哉忍耐的极限。

他离开了队友,带着不多的补给,独自一人行走了两天。

直到弹尽粮绝。

他笑了,汗水和高温的包裹中,他按住了耳後那块薄如蝉翼的贴片,将之激发。

一护脑中警铃大作。

白哉的护身符!

被激发了!

他遇到了什麽危险?!

一护风驰电挚地离开了所在地,背负着已经很久没有出鞘过的斩月,他如今更胜一筹的速度使得他能超越荒漠中掠过的长风。

幸亏距离原本就不太远。

但护身符给的感应的所在地并不在绿洲,而是荒漠!

小兔崽子去荒漠干什麽?!

一护又气又急。

终於,他赶到了,就看到了伫立在毒辣日头下,荒漠中央的孤零零的身影。

一护纵身落下时,隔着防护面罩,都看得到少年那已经有些恍惚的眼神蓦地亮了起来,“一护!”

“你……你到荒漠里来干什麽?找死吗?”

少年人张了张嘴,然後……倒了。

倒了!

一护赶紧接住倒下的身体时,发现曾经抱在怀里的小孩子已经跟自己一般高了,瘦是瘦,但还蛮有分量的。

赶紧摸了摸颈动脉搏动,感应了下体温,唔,没受伤,就是闷着,气温太高,中暑了。

一护无奈叹了口气,将人往背上一背,带着人回了自己的地方。

白哉醒来时,身上的防护服已经被脱下了,汗透的衣服也被解了开来,清凉新鲜的空气涌入鼻息,而带着清凉感的湿巾敷在颈间。

“醒了?”

白哉缓缓睁开眼睛。

“嗯。一护!”

沙哑的嗓子让一护赶紧在他要继续开口说话前灌了他一大杯水,白哉一边喝着水,一边用贪婪的用视线将面前的人装进眼里和心底——啊,真好,又看到一护了。

五年过去了,橘发的战士似乎终於长大了些,已经可说是个青年了,但他身上独有的特质依然没有多少改变。

琉璃色的眸子清清亮亮的,宛若一泓映照了阳光的水。

浅蜜色的肌肤不见风沙的磋磨痕迹,光洁而气色饱满。

偏向纤秀的长眉斜飞着显得英气,配合着坚毅笔挺的鼻梁,是偏向阳刚的俊挺,但嘴唇却很红,饱满而丰润的形状非常漂亮。

微蹙着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嘴角却微微带着点弧度,显然,重逢的方式让他不高兴,但重逢本身却依然令给他带来了喜悦。

有点别扭的神态,鲜活的让只能无数次在梦中,在回忆中看这个人的白哉觉得鲜活极了,可爱极了。

“一护不高兴看到我吗?”放下水杯,白哉伸手拉住青年的手不肯放,“我特意来找你的。”

“你以为我会高兴看到你胡来地跑到荒漠里,没水没吃的,我不去就挂掉吗?”一护没好气地要挣开他的手,但体贴地没怎麽用力,在少年的坚持下,就那麽被拽着,掌心很烫,让很久没有跟人有过肢体接触的一护有点不适应。

“我想见你。”

少年人任性地模样让一护头疼,执拗盯着他的眸子里的火热却让人心慌,“一护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我当然想你。”

一护心软了下来,想到这孩子几年前在人群中孤僻的样子,跟现在这般执拗热忱的神态一点也不一样,一对比之下还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即使进入了人群,融入了社会,这孩子对自己的依恋依然不曾改变。

那眼神赤裸裸地就是在表明:你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叫人怎能不心软?

“想我怎麽从来不来看我?”

少年比小时候变得狭长了不少的眼眸黑得湿漉漉的,像盛着星光和月色的黑夜,兼具着年少的锋锐和坦率,直直地凝视着。

一护无奈道,“哪有不看,我去看过你的,不过没叫你察觉罢了。”

“为什麽啊?”

白哉很委屈,“你明知道我想你。”

“我没去见你你都一副孤僻的样子,要是去见了,你就更加不会理别人了。”一护伸指弹了弹不听话的小崽子的额头,带着点责备的语气,但白哉还是很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生怕被抛弃的战战兢兢的样子,“可我就想跟一护在一起,不想理别人。”

白哉说着,看一护一副头痛的样子,心里好笑——跟人群接触多了才发现,一护真的是什麽都写在脸上,大概是他从不曾被世故沾染的缘故,心思压根不加掩饰,直白极了。

是这麽一个纯真的人呢。

“好啦,我不说了。”

他撒娇般地靠近了青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一护就拿他没辙了。

“这是哪里啊?”

“好看吧?”

一护颇有些得意地问道。

“好看!”

白哉所在的是一个被青葱绿植环绕的,类似花房的地方,各色鲜花和绿叶欣欣向荣,空气中萦绕着水汽,阳光从屋顶漏了下来,但一点也不热,呼吸间都是清新和清凉,带着丝缕鲜花的芬芳。

“其实这里你见过的,嗯,不过是我没改造之前的样子。”

透过花房的玻璃门,白哉看到外面有开垦的田地,结着一个个鲜红的番茄和紫色的茄子,再远的地方,是成片青绿的水,被陡而高的石壁夹着,视线尽头有嶙峋的山峰直戳天空。

“是我们去过的山脉?”

“对,这是我後来发现的一个山谷,水是从地底涌上来的,没有被辐射污染,山谷被峭壁环绕,这个地形,即使稍微有辐射也很好隔绝,然後我就在这里安定下来了,把这里改造了一番,东西都是从黑市上买来的。”

“你不出去了吗?”

“偶尔也出去走走,但到处流浪没有个根也是很无聊的嘛。”

一护看白哉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拉了拉他,“要不要参观一下?”

他雀跃的想要炫耀般的模样惹笑了白哉,“好啊!”

一护愣了愣神。

白哉……真的长大了,还长这麽好。

虽然他小时候就很好看,但渐渐长开了之後才真的是惊艳的美少年——眉目如画,黑白分明却凛而艳,像落了雪的红梅,又像是春日灿烂在枝头的樱,无论是容色还是气质,都是一护生平见过最好看的,一旦露出笑容,那真真是宛若春水映梨花一般,惊艳之处难以形容。

赶紧移开视线——在想什麽呢!

他收回心思,带着白哉在他的大本营四处参观。

亲手搭建的小木屋,大概有两三间,布置得简单但温馨,还有壁炉,木质地面打磨得光滑,书架上放满了书本,沙发柔软而慵懒,还有圆乎乎的抱枕。

厨房挂满了餐具厨具,还有冰箱,烤箱,看得出来经常用,旁边就是餐厅,餐桌上有个陶瓶,插着花,朴拙又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温室开满了花,菜地硕果累累,木屋前不远就是湖泊,碧水涟漪,几株树木亭亭如盖,矮一点的应该是樱花,若是春天开花,花瓣落到水面,必定美不胜收。

“地方不大。”

一护有些赧然,“算不得一个绿洲,只能住几个人罢了。”

“很好了,安宁自然,还很漂亮。”

白哉赞道,“像一护。”

“什麽?”

“像一护一样,自然的漂亮。”

少年人清亮亮的眼神一旦对上,一护就觉得有点不自在了,奇怪,白哉不过是长大了点,怎麽就……这麽不习惯了呢?

他抓了抓头发,“饿不?我做点吃的给你。”

“嗯,饿了。”

白哉被按在餐厅的桌前坐下,看着青年熟练地忙忙碌碌。

食物在火上煎制的香气,嗤嗤的响声,纤长的背影,灵活的手法。

白哉眼睛微微有点酸涩。

一护曾经许诺,弄到了编码两人就在绿洲定居下来,如果不是出了绑架那件事,这样的日常,他们早该拥有好几年了。

过了一会儿,食物端了上来,是加了煎蛋和青菜的面条,白哉尝了一口,面条筋道,汤清味鲜,不由赞道,“好吃。”

“还缺个这个。”

一护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红艳艳的辣椒油出来,放在了白哉面前,果然就看到少年眼底绽放出的惊喜,“你不是不吃辣吗?”

“可白哉吃啊。”

“什麽时候准备好的?”

“嗯,去年偶然看到了辣椒种子,就想回来种种看,然後收成了,就做成了酱。”

“做的时候想着我了?”

“……嗯。”的确是想了,但被白哉这麽直白说出来,一护依然窘了。

还在看,还在看,一双眼怎麽就不转弯呢?

再看,再看我就……

一护也不知道该怎麽样,好在黑发的少年终於埋头下去吃面了,他终於暗地里能松一口气。

奇怪,这个小崽子现在怎麽……这麽的……

啊,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护苦恼地撑着脑袋,在少年抬头对他笑着说“真的很好吃”的时候,下意识地对他回以笑容。

算了,能有什麽事啊?白哉很正常嘛,长大了,有点生疏,没关系,过阵子就好了嘛!

至於接下来白哉要在这里住多久……

横竖好久没见了,住几个月也不妨事啊。

这麽想着,一护按捺不住心头的雀跃,“你暂时不回去没关系吧?”

“没关系的,横竖我有身份编码,去哪个绿洲都可以,不会有人调查我的行踪的。”

“嗯,那就先住下来,我帮你收拾个睡的地方,啊,衣服的话,穿我的可以吗?我们现在身量也差不多,不然回头帮你买些新的。”

“不用麻烦,我穿一护的就可以。”

“好乖。”

一护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就摸到还有点汗湿的头发,哎,才中暑,这头发浸透了汗啊,白哉肯定很不舒服,还拉着他到处逛,应该先给他洗澡换衣服的,一护缩回手,“对,得先放水洗个澡!”

“好,我都听一护的。”

白哉点点头,一脸乖巧。

重逢来自於心机,一切都得靠心机,哈哈哈哈哈

草莓:小崽子胆子大,太乱来了

白菜:一护会来救我的(放心晕)

然後就登堂入室了,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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