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惜緋如金》 — 【章陸】之五:攔人請婚旨,段紅演情意

看到她这般拦阻举动,孙怀季疑惑问:「红将领为何阻拦段纹人离去?」

「红氏?」慕华不解为何在此听到红氏姓,今日之宴应无邀请红氏族才是。

这一听,背对着所有人的红百绯也是一脸百般不愿。拦阻这妖孽去路便是她死路之劫啊,而这妖孽本人则还保持着好看笑意,一副也等着她给个解释,还真是置身度外的可以。

真真想将他那笑嘴给撕了,但为了协议之事也只好硬着头皮,演了!

深吸一气,她旋身双手贴合於额前,张口朗朗昂声道:「陛下,恳请为臣与段大人下婚旨!」

瞬地错讶声连番四起几乎掀了天板,文琳嫣更是不由得猛地起身,瞪目瞠望。

「琳嫣?」孙金禹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禁喊声。这才让她惊觉自己失态而赶紧坐下,保持镇定。

而其中还有位首当其冲几近昏厥的霓蝶,如此铁铮铮的耳语听得她都快呕血断肠了。

「胡言乱语!」慕华主后率先发难。「本宫都还没质问你个边境小将为何出现於此,你倒是一显眼的拦人求婚旨,这成何体统!」

「主后娘娘息怒,微臣只是顺应陛下盛情前来,况且也是陛下邀应臣在这宴中找寻未来夫家。」

「什麽!」慕华难以置信,朝孙怀季问:「陛下,她所言可真?」

「确实。」他颔首回应,更让慕华心急。「陛下怎可做下决定而不与妾身商量。」

见慕华反应甚大,孙怀季眉心浅蹙,「这决定并无什麽需要商量的,此回红将领回朝有救助段纹人之功,苍见红将领一直小姑独处一直都未有良缘,加上年年边境征伐早已过适姻之年,便想为其谋一段姻缘罢了。」接着看向红百绯,又言:「只是苍没想到红将领是如此行为大胆,竟如此直接钦点倒叫苍措手不及,敢情红将领是否在此之前已有属意於段纹人?」

也难怪要将她配给皜儿她却是执意不愿,源由便是於此阿。

红百绯也不管孙怀季神色上的悟然为何,便是承接他话意,道:「说来难为情,但确实因几次机缘与段大人相识,段大人风度翩翩、雍容闲雅,又才高八斗、智勇双全,让臣一面之初便一往情深,但臣自知戎马倥偬不如深闺女子有容有德,自然也不敢高攀段大人,但喜得赐婚此机会臣便想厚颜求陛下作主赐婚。」俐落如常话,下了地狱她必定受拔舌之苦。

她不甘亦也无奈,真是苦了自己却乐了段妖孽。

「既然知是厚颜,还真好意思开口阿。」慕华冷讽,神色不屑。「也不惦量自己何等身分,竟想攀上段文人这才子,陛下真赐下这婚旨才真是笑话。」

如此重语说得孙怀季神色尴尬,毕竟他的确是打算红百绯选到哪位文官便赐婚,可现下主后如此言话,还真是让他多有难堪之处。

一旁孙金禹见气氛凝结,便开口缓和:「主母此言差矣,在孩儿眼里看来百绯又没什麽不好,既是一身女豪英姿又忠国护家的,对上段纹人这般文江学海、谦谦有礼,表壮不如里壮,两人一者朝堂为内、一者护国为外也没什麽不妥。」话说如此,但他也很震惊百绯这突然的倾心,而且还是这麽白皮艳相的段兰律。

「太子,此事你庸管插手,本宫还不知你是疼这儿时青梅才如此撮合。」

「既然主母知道百绯是跟孩儿一起幼时长大的,那自然明白我与太子妃琳嫣已成婚却独留她一人守空闺,就是太子妃也是於心不忍阿。」

「这!」如此提到文琳嫣当护挡,即便她有意刁难却又不好驳回。

而文琳嫣却仍是冷滞着脸,直揣望阶下那两人瞧,神色似感沉沉不悦。

「所以孩儿……」

「太子且慢,老臣认为应该听听段纹人意思再做定夺。」文杕观此时截下太子之话,朝孙怀季道:「陛下,此事虽是您与红将领所定之事,但段纹人之才情早是许多闺女们的心之所向,如此草率怕是又会引起过往争夺丑事,况且这婚姻乃大事还是要两情相悦才能走得长久阿。」

说起两家名门千金大打出手之事,孙怀季也是记忆犹存。「说得是不错……」

「既然如此,就不知段大人是否也愿意?」话峰一转,便落到那和畅之人身上。

文杕观怎麽会看不出慕华欲意阻拦的意司。段兰律此人虽不能武,可用於朝堂之上抑是才思敏捷、深谋远虑,百星不如一月,如此得陛下重用怎可能让这其给红家得势。故而由他让段兰律斟酌这其中权衡,此话便是暗中示意应当拒绝但也不要失了陛下礼面,眼色即佳的段兰律必定不负他与主后厚望。

听这矛头转到自个儿身上,段兰律浅浅掠过文杕观暗中指示,答:「微臣,甚是愿意。」

「什麽!」此言甚是惊吓一干人等,连文杕观都惊讶的脱口而出。

「段纹人!」慕华激动非常,甚是无法理解。「你真当愿与这红家人成婚?」

「是,微臣自是愿意。」

「为何?段纹人之才情理当有更好的良缘选择阿!」这事与愿违让文杕观不禁质问。

他却是浅淡一笑,走上前几步将裹覆身躯的戏服轻轻一扯,便露出些许颈肤,而其有一青系带绕上颈,他便是取下摊於双掌之间。「原想画着戏妆说这些话会显得儿戏,才想等卸下戏扮再与陛下进言,倒没想到红将领却是一股激昂抢先於臣了。」

红百绯瞥看一瞧,见那系带不由得神情一紧。

不明白他拿出这系带用意为何,那可是她那时抑制不住怒意而使用的凶器。

「此话为何意?此带又是为何?」孙怀季望着他手中系带问。

「其实那日微臣受人夜袭,而出手搭救之人便是红将领。」话甫落,仍是声声讶然。

「怎以见得?」慕华赶紧接着问。

「那日虽是月照不佳,手中行灯也不甚毁坏而不其得知歹人与恩人面貌,反倒在现场拾起这系带,想来应是与偷袭之人过招时遗落的。」朝红百绯一盼,又道:「这系带上头绣了一字,红,而这瞿嶙上下谁其红氏呢?如此推论这范围其之便是落到红将领身上。」随之递至她眼前一观。「红将领也一观是否为自身所物,如何?」

红百绯见那系带真是系上红一字,心想定是他让人绣上,但又不可能去戳破谎言只能点头属实。

「但段纹人可曾想过,此物遗落於地也有可能是偷袭之人所有,那麽细想歹人便也及有可能是她呀。」

此话虽是正常推论但仍让与红百绯一起长大的孙金禹颇有不悦,不禁上前替红百绯叫屈:「主母,此事怎可不求证便在众人前说出口,这可是有损百绯甚至红家名誉!」

「太子与红家长女交好并无不妥,但眼下你却如此不分场面与为母争执,既然如此不如就问问她。」怒㬓向红百绯,「段纹人那日受歹人袭击,你人在哪又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遇袭之处?」

百绯看着慕华主后那想把她生吞活剥的神色,真是令人畏颤。如此气魄仪态放上战场绝对能不战而胜吧。不过确实如主后所言,合理推断下,她确实有可能是袭击的人,也确实是。但也不可能承认,不然这场戏就白演了。

好在段兰律料事如神,已经把可能被问到的问题拟想过,自然对应的答案也早已备好。睨他一眼便上前一步,双手作揖答:「那日臣与段大人同时在观月楼赏月饮酒。」

「可是一起?」

「是臣先到,段大人随後来时看见了臣,才同桌酌饮。」观月楼把酒言欢是段兰律阴阳倒置,有虚也有真,而对已经喝醉的她来说也只有隔日清醒的记忆,自然说法跟现实有些出入,但如果没仔细追查也不会被识破。

「所以你们一同离开?」文林嫣忍不住询问。

抬眼望向那醋火烧燃的双眸,答:「不是。」

原本气怒攻心的文琳嫣无意识的松口气,但随即又听她说:「段大人虽是先行离开观月楼,但因他遗落了随身物,臣接着随後追上他,便目睹段大人被歹人袭击才出手相救,这便是臣在现场的原因,愿主后娘娘相信臣没有二心迫害他人的念头。」

一听,慕华频频深呼吸缓息,怒瞪的双眼如火球般直想着烧穿她那张嘴。百绯不避目光迎视她的怒目,却让气氛沉陷一股不寻常。

「那又是为何段纹人方才不肯明说救命恩人就是你?这前後说法多有矛盾,要怎麽让陛下与本宫相信真实为何?」

段兰律见状,轻巧的上前一步挡住她,即言:「红将领所言都是事实,只是臣不在大家面前说出恩人便是红将领,是因为臣明白红将领,不,是红氏在朝廷多不受讨喜重用,既然如此臣认为不管事实如何,或许仍会被有心人言语操弄伤害了红氏,倒不如私下与陛下坦明更为妥当。」此话多是让一些朝官面面回避,深怕与他对上眼。

「如此,段纹人是想报恩而其愿意娶之?」说此话的非国主与主后,更不是文太宰,而是与此事甚无关连的文琳嫣。

此话一出,众人虽惑却未上心,连孙金禹也权当想是为年幼相伴的姊妹设想而询问。虽然此刻他觉得段兰律所言与之前方桓所说的情况有些出入,但观且现在并无抓对错的必要也没想探究。

孙金禹着重的要点不在话意,但,知其真实话意的,也唯独文林嫣以及红百绯、段兰律这三人了。

文琳嫣铮铮瞩望,寄望他说声不是。可他却是众目睽睽之下牵起红百绯的手,神态认真道:「自然非娶不可,红将领与其他女子不同,二回相救甚是让臣倾心。」

此话甚是让文琳嫣激动非常却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翻腾。

他接着双膝跪地,朝孙怀季道:「欺瞒之罪,还望陛下恕罪。」

孙怀季了然於心,此话此语已经周旋妥当,谅慕华与文杕观应不会在出言阻挠。但这气氛依然剑拔弩张之态,倒显得无视他这国主了。

「段纹人起身吧,这并不是罪不可赦的大事。」

「谢陛下。」

「主后也无需再罣碍,更没必要插手。」慕华本还想再言却见孙怀季神色略沉,只能敢怒不敢言,揣呕於心。

「你尔等的话语听来都属合理,苍也不相信红将领有筹划杀人意图,如此......」

「如此看来两人都是两情相悦了,陛下。」一直在殿中沉默旁观的孙金皜,冷不防地出声。

孙怀季见一直沉默观看着的孙金皜突然积极撮合,多是诧异。

「儿臣看段纹人与红将领就实如太子之言,甚是相配。」

此话让孙怀季不觉想起,那日方桓提议婚配之时他不予正面回覆。兴许多有不情愿的意思,看来他倒是真有点乱点鸳鸯谱了。

「如此,那苍待寿宴後,几日内便下婚召。」

「多谢陛下!」两人双膝跪地,同声齐道。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段纹人先行下去卸妆吧。」

「是,臣告退。」待他离去前却是朝孙金皓颔首示意了眼,後者却是不以为意。

红百绯揣看他安然退场,而自己却还得身处於此,实在苦叹再苦叹。

虽然这婚旨是暂且允了,但後头还有更多事得周旋呢。最棘手的莫过於那腾腾怒意的文琳嫣,那眼神几乎都可以射杀死人了,但如此一来便可断了这二人的私情,她也甘之如饴了。

唉,这趟进宫真是身累心也累阿。

不过一计三得也亏段兰律那日在桂湖所献,既断了他俩私情,也圆了段兰律颈上之伤,以及她那无端生起的指婚。即便她所意欲得落众人口舌,而他则是无难为辜者,她也只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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