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王说完,众位大臣无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就连黎尔都有点佩服他的脸皮厚跟奇杷程度。
龙椅上,乌绍皱了眉,毫不留情地狠瞪永定王的後脑勺,似乎想直接凿出一个洞来,看看他脑袋里装的是甚麽。
许久,龙椅上那位才沉声喝道:
「你说让朕自己想办法吗!」
大手往旁边的茶几一拍,可怜的小茶几承受不住天子的雷霆震怒,瞬间就坍塌了。
众臣子像海浪一般跪了一片,如戏里面演的那样,齐声喊着:「陛下息怒──」
黎尔又震惊了,没想到今天自己把两个名场面都看了。
一旁的孙嬷嬷以为她没见过大场面吓傻了,赶紧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回神。
屏风外,永定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臣弟的意思是,山贼固然可恶,可也是天下子民,是因为饱受天灾、流离失所的可怜百姓,若是可以先招安,让他们参与建设工程,一来功过相抵,二来也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如何取舍,依旧是陛下要自己决定。」
话音一落,大家都松了口气。
黎尔心想,至少这个王爷还不是个只会游戏人间的草包而已。
「这办法可行,除了淮州以外,其他州是否有相同状况?」
臣子中,一位穿着墨绿色朝服,温文儒雅的年轻臣子站了出来。
「微臣顾南星,是翰林馆新上任尚书令。」
他先简单自我介绍後,又深深一揖。
「回陛下话,翰林馆目前尚有许多业务还在交接中,请陛下给微臣时间,臣必定可以查清各州状况。」
「依顾卿所言,需费多少时日?」
「约需一个半月。」顾南星拱手而言。
此话一说,安静许久的大臣们开始骚动起来,乌绍凤眼微眯,身体微微向前倾,仔细打量这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臣子,觉得他说这话只是因为资历太浅。
「顾卿真能於一个半月内给朕答覆吗?」
「臣可以。」
「那麽朕就等顾卿的消息了。」
顾南星谢恩後退回队伍,早朝在一片譁然中结束,孙嬷嬷牵着黎尔的手,领着她到後方的议事厅里。
乌绍早就已经坐在那里,御冕已经拿下,换了一个较小的朝冠,看起来轻松许多,但也不失威仪。
桌案上是一叠厚厚的卷宗,有奏章、也有卷轴,还有各式各样的地图。
「过来这儿。」见她来了,乌绍招招手,比了比自己身边的一把椅子。「第一天上朝感觉如何?」
黎尔耸耸肩,坐了下来。
「就跟平常医师巡房时差不多吧。」
「看你挺习惯,朕也就放心了。」乌绍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说:「一早起来也累了,先把这帖子临摹完了再去吃早膳吧,朕陪你练。」
黎尔:「……」
你丫的OOXX,就不能让人先吃饱了再干活吗──
黎尔心里无奈怒吼中。
永平王府位於淮州与椋州的交界──麓城内,封地便是淮州与椋州两界,虽然说州界是王爷的领地,但王府并没有实质上的权力可以插手州界的管理,做为一个类似君主立宪制的封地王爷,乌崎只需偶尔露露脸、做做慈善,宣扬一下皇家天威就好。
「王爷,小姐派人送来的信。」
此时此刻,乌崎坐在庭院里赏着白梅,一旁的小泥炉上烹着一壶清酒,他穿着一身鎏金镶边紫袍,在冷冽的雪地里显得尤其突出。
一张信件,从空中飘落,乌崎伸手抓住,动作既优雅又从容。
看完信後,他拿起酒壶替自己斟满一杯酒,信件则丢入火焰中燃烧成灰烬。
「告诉她,本王会如期行动的,让她安抚好她主子就行。」
「属下这就去。」
唰的一声,一个人影掠过树梢,转眼消失在远方。
「王爷。」一人走後,乌崎面前又跪下了一人,他无视了主子紧皱的眉心,简明扼要的表明自己的来意。
「车队都备妥了,您该出发了。」
闻言,乌崎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半刻以後,他饮下杯中最後一点清酒,将壶里的酒浇在了皑皑雪地上,起身折下一枝白梅。
白梅,是母妃生前最爱的花。
那年,俞贵人甫一进宫便宠冠六宫,生下三弟以後更是直接晋升六妃,两年後,怀上五弟的愉妃,让父皇破例升她为愉贵妃。
他们母子在这几年内受尽冷落,父皇的心都偏向了愉妃母子,京中的贵族们更是拜高踩低、见风转舵的一群墙头草!
握紧了手上的白梅,过了半晌他才开口。
「知道了,明鴞和明月呢?」
「已经到达玄京了。」
「好,走吧。」
母亲,您等着看,儿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您二十几年来因为那女人所受的委屈及痛苦,儿子绝对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