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嘿,非形而上學迴轉木馬戀愛論 — 伍‧愛的牛角尖很長很長

「……学长,你为什麽要在我们寝室吃鸡爪?」方子遥看着从刚刚进门就啃鸡爪啃得不亦乐乎的学长,边帮韩钟冰敷脚。现在他的处境很微妙,左边是学长喀滋喀滋,右边是韩钟简直就像化身为战斗犬一样死死盯着看,夹在中间的他,觉得非常的无奈。

他的人生一定在昨天晚上韩钟告白时就出现问题了,不对,一定是韩钟跟他成为同学又成为室友後就开始有问题了……

「因为我关心学弟你们啊。」学长啃鸡爪的技术非常好,嘴巴旁几乎没沾黏鸡皮,又把鸡爪吃得乾净,动作更是迅速,拿着鸡爪的手更是乾净到不行,简直就是啃鸡爪达人。他笑眯眯的把鸡爪往垃圾桶丢,「而且是我去帮你们跟阿姨拿冰敷袋的呢。」

「是哦,真是谢谢你哟!还不知道是谁害的……」方子遥嘀嘀咕咕,又不耐烦的拍掉一直把手伸过来的韩钟,「韩同学请你不要一直动好嘛!给我乖乖冰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把脚伸长躺在寝室地板上的韩钟扭来扭去,莫名其妙发出一连串声音,面无表情的脸上,是直勾勾只盯着方子遥看的双眼,那两颗黑亮亮的眼珠子像地球仪一样转个不停。

「……靠杯你讲人话好不好。」

「喀滋喀滋。」

「学长你啃鸡爪不能小声一点吗……」

「冰敷袋是我拿来的哦,为了这样舍监阿姨还摸了我手一下──喀滋喀滋……而且身为一个学长,住在你们隔壁寝室,又知道学弟们的恋情,为了世界,为了爱,为了啾啾,为了冰敷袋,学长是一定要守在旁边的,喀滋喀滋喀滋──」

「学长你的话我听不懂。」

「学弟,资质驽钝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爸妈的错,喀滋喀滋,是学长我活得太超脱了,唉,众人皆醉,我独醒,学弟们恋爱,学长只能旁边看。」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韩钟继续扭动着,「呜、呜!呜呜呜呜呜!

「韩钟你到底是想怎样啦!不要用命运交响曲的节奏!」放弃跟学长对话的方子遥一转头忍不住踢了躺在地上的韩同学。

「窝嘴巴收丧惹!」

「屁啦,那你刚刚讲得那串话是腹语术喔?」方子遥挑了挑眉,用力捏着他手下的脚踝。

「窝嘴巴真的收丧了!在拙天!所以呜呜呜呜呜──窝咬刀惹!」

「你给我讲重点!」

「噗,喀滋喀滋喀滋……噗呵噗呵……喀滋喀滋。」

「……学长你可以不要偷笑得这麽大声好吗。」

「威什麽薛长要在摺边!威什麽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方子遥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韩钟扭动身子,露出了牙齿对学长嘶吼,「吼吼!」

「北七耶,明明就可以正常讲话!麻烦你不要在外人面前丢脸好吗!」摀住脸,方子遥脸都红了,妈的,还不能否认是搞屁。

「哇。」学长哇了一声。

「学长你哇什麽?」

「你用了『外人』这个词耶……好闪,闪死了,公然闪学长,这样好吗,刚刚是啾啾,现在是外人耶,韩同学,原来你是学弟的内人啊。」用着赞叹的口气,学长的鸡爪又啃了一只。

「……靠。」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学长,我是不会把方子遥让给你的!」一边吼着,韩钟又说:「方子遥,这个我记住了。呜呼呼呼呼……」

「靠杯咧韩钟你不要抱过来──笑得恶心死了你!」一掌拍向对方扭伤的地方,韩钟痛叫一声,滚到床旁边。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方组哟……」

「放心啦我也没兴趣要,喀滋喀滋喀滋,学弟你不是我的菜,我喜欢胸部大一点,脸的话当然是幸田来未那种最好。韩学弟不要想太多。」

「……学长我该谢谢你不要我吗?」

「嗯,感激涕零吧,学弟,喀滋喀滋。」

「学长你到底是有几只鸡爪……」吃不腻嘛!

「吼!呜呜呜!」

「韩钟你走开啦!」

「三十几只哦,卤味摊的老板娘每次都说我好可爱,一边喔呵呵的摸我脸一边塞三十只鸡爪给我还只收五十块。」

「……学长。」

「嗯?」

「你到底来干嘛?」

「哦,这真是好问题。」

「……你刚刚进门我就问过了,除了冰敷袋以外,请给我其他答案。」

「总之呢,就是我刚刚兴高采烈地提着老板娘的宇宙无敌用爱去卤鸡爪回到寝室时,听到学弟你们这边,嗯,有动静。」

「……」

「呜呜呜吼!你这麽注意干什麽!你果然对我的方子──噗呜呜方子遥你又打我……」

「闭嘴啦你!」

「然後呢,我一时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乾脆坐到韩钟身上,方子遥完全不想理他屁股下的室友。

「对,情不自禁的解释就是,感情激动到无法控制,总之,因为所以,这样那样,本持着一个关心学弟的好学长心情,我感情激动到无法控制,我搬了椅子。」

「……椅子?」

「对,椅子,站到了椅子上,然後我有点害羞的,把耳朵轻轻的贴到那个墙壁上的网路孔旁边,就听到了──哎哟好害羞!」

「……学长,你这是偷听吧。」

「吼吼吼!」

「韩钟你好烦!」

「No、No,学弟,学长只是太关心你们了,你知道的,八卦人人爱。」

「……」学长你说出心声了。

「然後呢,因为现在还没入夜,因为我室友正在看A片,所以其实有点吵,不过呢──喀滋喀滋喀滋滋滋。」

「……学长算我求你可不可以一次讲完!」你室友会恨你,居然把他看A片的事情都抖出来了。

「等我啃完这只鸡爪。」

「韩钟,上!」方子遥拍了拍屁股下的韩钟肩膀。

「呜吼吼吼──」

「哇,学弟你好强!驭夫有术!韩同学表现一百分!是说学校的BBS板上最近没什麽新闻……我想我可以贴一个,标题是:《干,隔壁有甲甲》──」

「韩钟闭嘴!学长对不起请你快点讲!」

「嗯,不过其实我也没听到太多,因为你们已经差不多要啾啾了。」

「……」

「当然那一咪咪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你要求要那个啾啾啾了,哇,学弟你脸红了──可惜啾啾啾是没有声音的,因为听不到实况,所以我很焦躁,觉得这样吃鸡爪一点都不美味,所以我又再一次的情不自禁,忍不住,嗯哼,你知道的,就是那句嘛──」

「……学长。」已经不知道要说什麽的方子遥,叹了口气。

「是,好学弟。」

「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偷听?」

「有,但是我爸跟我说过,规矩是拿来破坏的!乡民良言深在我心中,偷听跟八卦是人生调剂。而且我们的先祖曾经说过,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三不成礼,所以这才第二次,我还不够有礼貌哟。」

「……学长,韩钟好像冰敷好了。」

「太好了,我鸡爪也刚好吃完最後一根呢。」

「吼吼吼吼──快滚!」

「韩钟你真是够了!」

***

「喂,韩钟你干嘛这样……」好不容易把学长送出去,方子遥有些头疼地看着正卷成一团在地上生闷气的家伙。

「哼。」

「喂喂,你在干什麽?」看对方卷成一团其实还满好笑的,平常总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突然这样实在很有趣,方子遥好笑的蹲下来,戳着对方的背:「学长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干嘛这麽认真?」

「哼哼哼……」一向话多得跟什麽似的韩钟这次却紧咬着嘴,紧闭着眼,一副怨妇样,什麽也不说。

「喂,真的不理我?不理我?」又伸出手戳了对方两下,方子遥觉得他这样还挺可爱的──哇哇哇我干嘛这样想,白痴死了──才冒出这个念头,当下就被自己恶心到,他抖了抖身体,甩甩脑袋:「叮咚叮咚,有人在家吗?」

「……」

「好吧,不理我就算了,我去看书了,你慢慢自闭吧。」一个人唱独角戏很无聊,方子遥摸摸鼻子,懒得再理他,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是很无聊的。

「……妈妈说她不在家不能乱开门。」结果才坐下,身後就冒出对方的声音。「咩,我是乖小羊。」

「噗。」

「不过身为一个歹徒,你应该要再努力一点。」

「白痴喔,谁是歹徒啦……你才比较像歹徒吧!」方子遥转过身,却发现对方还是缩成一团像烤虾子一样背对自己,「你是寄居蟹喔?缩成这样一团不难过?」

不得不说这家伙这样缩成一团真的很好笑,明明就长得人高马大,这样装可怜一点都不可怜啊!

「我不是寄居蟹,我是可怜小羊韩钟,妈妈出门不在家,所以我一个人顾家里,我好可怜,脚还扭伤了!」

「……靠杯。」方子遥笑了起来,「你很白痴耶!」

「然後我心爱的人又不理我,刚刚又跟学长有说有笑,小韩钟好可怜,天这麽黑风这麽大,我的心寒冷得就像在北极圈……」

「谁不理你啊!等等什麽有说有笑,你心眼很小耶……还北极圈!」

「因为我心爱的方子遥不理我!他刚刚跟学长相谈甚欢!还叫我去咬学长!」

「你刚刚也很配合好不好!而且什麽相谈甚欢啊!人家好心帮你拿冰敷袋过来耶!」

「呜呜呜,我好可怜,才告白第二天,就有被甩的可能……方子遥果然比较喜欢学长那型的……对吗反正我就是面无表情性格阴沉然後又爱找人家麻烦嘴巴又很毒又爱看A片还是个Gay……」

「……你再这样下去,马上被甩也不无可能。」用手撑着额头,方子遥叹了口气:「你好烦,我真的要考虑一……」

「我错了!方子遥!」

「……你翻身爬起来认错的动作也太迅速了吧?你不是脚扭到!」

「我对你的爱所产生的力量还可以把地球举起来,绝对没问题的!脚扭到算什麽!」已经爬起来的韩钟做出一个把东西举起来的动作,「来吧!」

「来什麽啦!你只不过是翻身而已不要把自己讲得这麽伟大!」

「方子遥方子遥方子遥……」

「喔,靠杯不要又黏过来!」说是这样说,方子遥还是没推开对方。

「我忌妒。」

「妈的你根本忌妒全世界靠近我旁边的人吧!」方子遥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了,为什麽都可以理解韩钟这别扭人要讲什麽……

「对!」

「对你妈!」

「我妈将来也是你妈。」

「白痴喔!谁跟你在讲这个啦!等等为什麽要扯到这边,我现在并不想知道将来我要怎麽叫你妈……喂喂喂!你不是脚扭到──」突然被对方抱起来,方子遥吓了一跳,虽然也不是整个抱起,就是韩钟把他抱到腿上然後坐到椅子上──但这也太害羞了吧:「你智障喔!你脚不会痛吗?小心等等更严重!」

「如果我脚断了一辈子好不了,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靠杯!」

「你干嘛打我……」

「满嘴不吉利!呸呸呸呸……乱讲话,不可以乱讲话,谁准你乱讲话的?不要以为你在那边装深情我就会感动!」方子遥又巴了对方好几下:「韩钟你脑袋可以再爱乱想一点,我多打几下看你会不会醒!」

「好啦好啦对不起不要打……你手痛我心疼。」

「……干。」

「……」

「……干,我们真的很白痴,从昨天到现在白痴的要命白痴的要死好智障比小学生谈恋爱还不如……妈的……」

「……」

「韩钟你不要又摆那个死人脸。你就是造成这情况的元凶好吗!」

「……呼呼。」

「笑起来更恶心,不准笑!已经长得很变态了还笑!笑屁!」

「……」

「……嘛,韩钟,你真的很烦耶。」

「嗯,我超烦,我爱吃醋,我忌妒,我爱死方子遥了,就算方子遥骂我长得很变态我还是很爱你……因为这样那样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还在作梦,连脚扭到被亲了都觉得在做梦。方子遥,好可怕……喜欢上你超可怕。」

「不要碰到这种时候话就多起来!靠杯……你烦死了……讲得我好像让你很没安全感一样……说你长得变态是开玩笑啦,好啦你不要那张脸……而且、而且明明都是你在胡思乱想,你可不可以少乱想个两小时啊?我觉得昨天到现在消耗的卡路里让我体重少了五公斤。」

「我会用我的爱把你补──噗……你又打我……」

「谁叫你的甜言蜜语恶心得可以把冰山融化,救救北极熊好吗?」

「……」

「不过说真的。」

「嗯?」

「打你会打上瘾,越打越顺手耶……」

「……」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干嘛这麽哀怨……喂喂喂你的手!你的手不要乱摸!我真的再打下去了喔!真的喔──」

「你不要打了才说……好吗……」

「歹势歹势,太顺手……谁叫你这麽欠揍。」

「……」

「……喂。」

「嗯?」

「不要想太多啦,学长只是学长啊。」

「……」

「学妹也只是学妹。」

「……可是……」

「可是什麽?」

「他们都很可爱。」

「啊?」

「他们都很可爱,学长很可爱,学妹也很可爱,苍井优也很可爱,方子遥最喜欢可爱的东西,上次看到学妹的红贵宾也一直叫说很可爱,还常常说我很不可爱……方子遥还说过我的个性很讨厌……」

「干,现在都是我的错就是了?」

「不是,我的错,因为我不够可爱。」

「……你白痴耶,我喜欢可爱的东西跟这个又不一样,你真的很烦很烦很烦超烦的,你的牛角尖到底有多大多深啊?」

「一千万个方子遥的身高叠起来那麽深。」

「这什麽恶心的牛角尖啊!麻烦你不要钻!」

「方子遥方子遥方子遥……」

「烦死了再念下去,小心你又咬到舌头。」

「我喜欢你。」

「好啦我知道啦!所以你可以停止发神经、把我从你腿上放下来吗?」

「……不可以。」

「干我肚子饿了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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