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了,他把钱存到信用社然后在街上无精打采地转悠着。昨晚做了一宿的噩梦,虎子是哭醒的,现在他的精神状态极差,走路感觉恍恍惚惚的。虎子在街上茫然地逛着,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干什么,他很累很乏但却不敢停下,一停下来脑子就要疯狂的想事情,头疼的简直要爆开了……一阵唱戏的锣鼓声从西头传来,虎子不知不觉的随着人流走了过去。四湾镇西北的一片空地上搭着戏台,台子上正唱着秦腔,四周围满了人,戏台上挂着的横幅上写着:热烈庆祝尚义新村开工。前向虎子就听说尚义新村要开工了,没想到弄得这么快……虎子现在难受的很,没心思停在这儿看戏,他听到戏台后面有机器的轰鸣声就绕过人群信步走了过去。戏台后面是刚平整出来的一大片空地,两台推土机在场子里施工,一些工人拿着皮尺和测量仪器在忙碌,虎子看看场子四周弄的那些标语牌,知道是县建筑公司揽下了这片活。
虎子走到一块很大的牌子前,上面画着尚义新村的规划图:尚义新村的街道规划整齐,村中央是三层楼的村委会,旁边还有个幼儿园,村民的住宅都是统一的三间两层小楼,还修建自来水塔给村子供水……虎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规划牌,忽听身后有人喊他,扭头看去见阿宝走了过来。虎子刚要开口说话阿宝就惊呼了出来:“虎子,你这是咋了?脑袋咋肿成这样?”“没事,打锤了,前天和云峰单挑,把他锤了!”虎子淡淡地说。“啊?虎子,你把云峰锤了?真行!”阿宝是社会油子,知道云峰的根底,虎子能打翻云峰,阿宝惊讶的同时也对他增加了不少信心。“阿宝哥,你怎么在这里?”虎子问。“尚义新村这片工程是我负责的,最近我都在这儿的工地住着。”阿宝答道。“哦,阿宝哥,你管着这么大的工程?有本事……”虎子随口恭维了阿宝几句。“嘿嘿……”阿宝得意地笑了。尚义新村这片工程包括三百多套民宅,村委会办公楼、幼儿园、水塔、街道及下水、供水工程,可是一块大蛋糕,油水足的很,阿宝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工夫才争到的。“阿宝哥,四哥说你找我?”虎子问。“嗯,虎子,有事想请摩托队的兄弟帮忙呢。”阿宝说。“什么事情啊?”虎子问。“我和我大舅子,就是赵县长的大儿子宝山一起在马蜂沟闹了个坑口,最近打到了一茬好矿,想请摩托队的兄弟护矿……”阿宝说。“哦,价钱怎么说?”虎子问。摩托队只管抢矿从没护过矿,不过只要钱够了就无所谓,虎子做事活络的很。“每个兄弟一个月两千块,虎子你看咋样?”阿宝看着虎子问。“阿宝哥,那茬好矿的品位究竟有多高?”虎子谨慎地问。“虎子,咱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品位大概在五六十克,工人采下一些矿堆在洞子里没敢往外出,怕出事情。”阿宝答道。“阿宝哥,马蜂沟是咱秦山上的金窝窝,闹矿的有几万人,你的坑口出这么好的矿,消息一传出去红眼的人不知道得有多少,给你护矿那就是在玩命,一个月两千块?你随便请几个保镖倒是够了,可要是请人玩命?那就太少了!”虎子直接就摇头拒绝了。“虎子,咱兄弟都是自己人嘛,你可要给哥哥我帮忙啊!钱是小问题,都好商量嘛……”阿宝急急地说。“摩托队的弟兄一个月出去弄两三次事情,吃了喝了耍了,也要剩个几千块。护矿,几乎天天都可能在玩命,这点钱谁乐意干啊?马峰沟的矿都是鸡窝矿,小而富,一窝子矿有的只有几百吨,你这茬矿,往好里说也不过能采个两三个月,你一个月就算给兄弟们拿五千,三个月不过一万五,我兄弟玩三个月命弄这点钱,谁肯呢?”虎子毫不客气地拒绝。“虎子,那你说,该咋弄?”阿宝看着虎子问。“阿宝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高说,坑口出的矿分一成给兄弟们做护矿费!”虎子虽然心情不好但脑子却很清醒的,做生意一点也不含糊。“啊?虎子,这护矿费也太高了吧?咱都是一个村里的弟兄,你可得关照一下啊!”阿宝不满地叫道。“阿宝哥,你可以到山上问问行市。云峰的第八矿队前向在马蜂沟就打到一茬好矿,护矿的弟兄每人都闹了五六万块,云峰在山上名气这么大,用的又都是自己人,还要花这些钱,阿宝哥,我给你说的这个数绝对不是乱要的……”一说到生意虎子的精神状态就好了许多,心情也好了些。“这样啊?那我回去和伙里人商量一下,我这个坑口有七个股份呢,商量好了我给你回话。”阿宝近来一直在山上跑着,对这些事情都明白,只是想靠着和虎子的关系少花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