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矿殇:炽欲黑金 — 虎子的心事

晨雾刚刚散去一队摩托出现在秦山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车是清一色的本田摩托,骑在车上的大多是二十不到的小伙子,这些小伙子有的身上背着棍棒、有的背着猎枪,一个个精神抖擞煞是威风。时为八十年代末,一辆本田摩托在山阴县要卖到近两万块钱,这一列近二十辆本田摩托的车队可想有多威风,这就是当地有名的矿匪——摩托队。火娃的车子是雅马哈,几万块钱从广州过来的水货,气派的很,现在他鼻梁上驾着副宽边墨镜骑车行驶在队伍的最前面。

虎子的摩托在队列第二的位置上。虎子今年十九岁、镜湖村人,虎子身高一米八一、生得魁梧雄健,虎子的脑壳很大很方,粗密的眉下一双阴鸷的豹眼不时射出凌厉的光芒,给人一种冷厉的感觉。虎子加入摩托队不过两年,每次弄事情他都冲在最前面,横冲猛打、出手狠辣,很受火娃的欣赏,现在虎子在摩托队里已经是仅次于火娃的二号角色了,经常单独带队出去弄事情。虎子腰间的挎包里装着几包炸药、身后背着一根棍子,骑在车子上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兰子的母亲最近给她寻了门亲事,这令虎子非常熬煎:兰子是镜湖村的民办教师,两人从小就在一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是兰子的母亲凤霞却瞧不上虎子,嫌弃虎子家日子过的穷。凤霞心气很高对兰子的期望很大,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穷汉的,但虎子却是个穷的叮当响的穷汉:虎子家弟兄七个、家境是村里最穷的,这几年山上开始闹矿,虎子家哥几个都跑到山上干活,这才攒钱给老大、老二相继娶了媳妇。虎子家老大、老二都三十多岁了,下面还有二十大几的老三、老四、老五、老六排队等着呢,什么时候轮到他啊?何况虎子比兰子还小一岁,等他攒下钱了兰子早就嫁人了……虎子对这些很清楚,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加入了摩托队。山村的地不好,种地根本就不赚钱,现在村里人大部分都在山上找事情做:汉子们在山上拉骡子运矿、在坑口上做事或者帮人添碾子碾矿,妇女捡矿石或是提着篮子串坑口做些小生意:卖鸡蛋蔬菜、或是香烟小吃等。虎子要是在坑口里找事做也能赚些钱,但就凭这点钱盖房娶亲而且是娶镜湖村最漂亮的女子,恐怕得攒上五年八年的,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所以虎子决定做矿匪:做矿匪虽然危险但却大把赚钱,为了兰子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虎子从小就爱打架,是乡里有名的楞娃,颇有几分名气,火娃听说过虎子,虎子寻过来火娃就痛快地答应了。虎子加入摩托队后每次闹事情都冲在最前面,他要拼、拼出一条出路来!虎子知道村里人瞧不起矿匪,但只要把钱赚下了,将来弄起大事情,到时谁还瞧不起?虎子做了矿匪后凤霞就更不待见他了,极力反对兰子和他交往,她说:矿匪和土匪没什么区别,我闺女清清白白的怎么能嫁给这样的哈熊呢!每次虎子去找兰子凤霞都拿脸子给他看,甚至往外赶他,有一次凤霞把虎子骂急了,虎子给她跪了下来,求她将兰子嫁给自己。凤霞指着虎子的鼻子说:行,你不是说你现在能赚钱吗?那等你攒下了两万块钱聘礼就可以娶我家兰子!两万块钱,当时一家子干二十年也赚不下这么多的钱,虎子却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事后兰子把他好一顿抱怨。做矿匪很危险但也很快活,兄弟们大把赚钱也大把花钱:吃喝嫖赌甚至抽大烟。但虎子却非常节俭,这两年下来虎子不但买了辆摩托还攒下了一万八千多块钱。虎子想:做完这趟事情怎么也能分个一千多块,那时手里就有两万块钱了,凤霞给兰子寻的对象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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