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玹这一句可让白子吟感到十足寒意。愣愣地看着尹寒玹,有几分似曾相识,感觉曾几何时也被谁这麽说过。
白子吟面露疑色,道:「蛤?」
尹寒玹还没应答,便一把被尹惜言推开,踉跄几步才在一旁重新站好。尹惜言则迅速靠上床边,给白子吟再次确认脉象。
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尹惜言问道:「白姑娘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让尹惜言等白子吟回答,尹寒玹一手拉起尹惜言的衣,半拖半拉地将他往门口带,多次险些双双跌倒。
一手推开房门,尹寒玹无奈道:「好了好了,你让人家休息吧。还有明明是我给白岚顺的气,怎麽功劳都像是你的了?」
尹惜言没有和尹寒玹顶嘴的意思,面带微笑地向白子吟挥了挥手,笑道:「那白姑娘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给你看看。」
就这样看着尹惜言被拖出了房,白子吟确实还有些疲累,转身熄了烛火。先不论满腹的疑惑该从何处开始梳理,他现在只想睡觉,最好是早点将身子养好,早点离开白梅谷,虽然狐狸这事已经瞒不住尹寒玹,可能瞒着尹希多久算多久吧。
这一夜白子吟睡得很差,梦中忆起了几百年前,自己夺走了本是由白子烟继承的九尾之名。白玄居院中梅树满开,感受不到白子烟丝毫的愤怒或不满,他却没有勇气正视白子烟的脸,可依稀记得还有一人站在白子烟身旁,一直都在。
是谁?
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去,白子烟和另一人的身影在飘落的梅瓣中隐没。猛然睁开眼,从梦中醒了,可外头还是明月高挂,白子吟却已是无意再入睡。起身下床,到房外走走,屋外清风宜人,院景却有几分怪异。
来时院里明明不见几朵梅,此时却满园飞花,月色流淌,悠悠笛声自深处飘扬。白子吟曾经见过这个景色,在白玄居,庭园中央那棵梅树下,应有两个人,一只笛一把剑,偶有几本书册相伴,两人言不多,语不深,却自成气场,与世隔绝。
朝梅园深处走去,那棵树下却只见一人身影,还没看清是谁,乎有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微微低首避开随风飞落的梅瓣,等白子吟再看回去时,人影已经消失,也不复闻笛声悠长,园中盛满的梅花尽数凋零,回到了这时节应有的景象,仅剩月光依旧。
「……娘……姑娘……」
隐约听见有谁在叫唤,白子吟微微睁开双眼,此时已是白日中天,自己竟然在梅树下睡着,蹲在一旁的那人是个生面孔,神色十分慌乱。
那人往四周看了看,急道:「啊……怎麽办……总不能放着这姑娘在这里吧?可我又不敢乱动……都是雀儿啦,没事乱跑干什麽……」
那人肩上的五色雀跳了两下,似乎是注意到醒来的白子吟,翅膀一拍双脚一蹬,停在了白子吟头上。
蓦地回过头,那人才想开口,尹惜言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言陵你怎麽跑到这儿来了?害我找你……」
叫喊着奔至两人面前,白子吟看着尹惜言,尹惜言也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尹惜言才问道:「……白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白子吟无言以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种地方睡着,甚至连自己睡着了都丝毫没有察觉。
顿了顿,白子吟回道:「昨夜看见梅园盛开,出来走走,然後就不知道了。」
尹惜言则疑道:「梅园?这个时节哪来盛开的梅园?白姑娘是睡糊涂了吧?」边说着边伸出一只手,接着道:「我带白姑娘回屋里吧,虽然天已经暖了些,可有时候风吹来还是夹着凉意,白姑娘还有伤在身,受寒了可不好。」
搭着尹惜言的手站起身子,白子吟道:「多谢尹大夫。」
言陵的五色雀还停在白子吟头上,尹惜言却已拉着白子吟越走越远,剩言陵一人呆站在原地,傻傻望着这两人的背影,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着小跑跟上,还多次险些摔跤。尹惜言不经意回头瞥见,差点放声笑出来。
终於跟上两人的脚步,言陵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尹希……你好歹……等等我啊……还有……这位姑娘……明明是我……遇到的……怎麽是你……」
笑了笑,尹惜言回道:「因为……白岚比较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