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吟已经几乎放弃思考了,他道:「严格说来,是的。」
闻言,尹惜言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又突然皱起眉,头一歪,他狐疑地看着白子吟,问道:「严格来说……?」
视线微微一斜,白子吟看着尹惜言慌张的脸,冷道:「把人压在床上,弄得我现在全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难道公子想说不是自己所为?」
「可……可……你说……什麽都没……」
「都醉成那样,公子还控制的了自己?」
「但是……」
尹惜言越来越慌,白子吟倒是兴致盎然,也顾不上身子好点了没,正享受眼前这人的表情,很久没这麽开心了。
心里笑着,脸上还是漠然,他冷道:「我都不知道,公子原来还有这嗜好,喝醉了就把人压倒什麽的。」
「……」
眼前这人终於被弄到无言以对,白子吟可还不打算善罢甘休,身子终於没刚醒时那麽不适,坐起身子,便继续道:「断袖之癖。」
尹惜言瞪大了眼,张口欲言,却迟迟没发出半个音。白子吟也没急,慢慢等也好先继续恢复恢复身子。
终於,尹惜言开口道:「我、才、不、是、断袖,我也是有喜欢的姑娘好吗?」
「意外。」
白子吟才两个字,尹惜言倒是得意了起来,连声调都显得高亢,一跨站到白子吟正前方,也不管踢倒了几个瓶子。
扬起嘴角,尹惜言道:「想知道是谁?」
又要被牵着鼻子走了,白子吟心道。可就是没法忍住,脑中不断隐现的声音没能阻止,於是说道:「愿闻其详。」
听白子吟一本正经,尹惜言倒是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虽不比白子吟,却也算端正的面容泛起红晕,有点不知所措,狂妄之姿瞬间荡然无存。
吞了吞口水,尹惜言缓道:「很久之前给一名女子治过伤,和你一样,濒死的重伤。」
白子吟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伤没你好得快,在白梅谷待了几个月,日复一日,她气色越好,我看她就越发欣喜,视线也离不开丝毫,这麽多年我没见过能如此倾心之人。」
听尹惜言说完,白子吟何止是肤色白皙,根本是脸色苍白,脑中一片空白,背上冷汗直流,他现在恨不得把当年的自己杀掉。
没错,尹惜言口中之人,正是约莫十年前,和凰阁二小姐私斗,重伤濒死逃出天庭的白子吟。凰阁只出女性,白子吟应战时於其领地内,自然是扮作女形,一落凡间便被尹惜言撞见,寻不到机会恢复性别,为维持现状必须消耗法力,伤势痊癒的晚,也就在白梅谷多留些时日。当时只想尽早回到白玄居,谁知道尹惜言心里想什麽。
意外归意外,惊吓归惊吓,白子吟倒吸一口气,定下心神,脸上又是一片宁静。
沉了许久,白子吟才道出二字:「是吗。」
尹惜言倒是没马上应答,盯着视线微微下垂的白子吟,又看了一会儿,才柔声道:「论外貌,你比较美。」
女形的自己竟然不如男形的自己好看,白子吟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尹惜言还说自己不是断袖呢,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心里正苦笑着,白子吟仅仅撇过头,淡道:「罗嗦。」
现在尹惜言清醒了,白子吟的身子不僵硬了,时辰也不早,是时候该离开白梅谷,关於那个无名包裹,有些东西必须弄清楚。
白子吟还想知道,那宛如练蛊的斗争到底有何意义存在。
「你要离开了对吧?虽然很舍不得这样一个美人……我送你到门口。」没等白子吟回应,尹惜言已经推门离开。
微风徐徐,尹氏兄弟俩目送白子吟离开,平时聒噪的尹惜言竟一句话,一个词也没说。
尹泉长叹一声,从背後踢了尹惜言一脚,没有丝毫手软,弄的尹惜言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
双手插在胸前,尹泉望着白子吟尚未走远的背影,道:「你跟着他去吧。」
听尹泉一言,尹惜言猛然抬头,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没有表情的弟弟。
被这麽一盯,尹泉的脸上浮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解释道:「反正你留在这也是给我添乱,不如跟着白公子出去走走,少给瀴琳做坏榜样。而且就算我不赶你,等会而还不是要偷偷跟上?」
不知该喜或忧,尹惜言尴尬道:「谁给瀴琳做坏榜样了?我什麽都没准备呢。」
「连杂草都能利用的毒草大夫,需要药箱吗?喏,白公子的剑,瀴琳给他找到了。」
尹泉递给尹惜言一把剑,那是白子吟落尘时在观音洞弄丢的配剑「吟缘」。拿起剑,尹惜言疾步奔向白子吟。
注意到後头追上的尹惜言,白子吟停下脚步,回头道:「尹惜言?」
将剑还给白子吟,尹惜言笑道:「被小泉赶出来了。你说说看,我除了跟着你,还有地方去吗?」
白子吟不应,反正尹惜言是跟定了,他再说什麽都是徒劳。
「我们要去哪里?」尹惜言问道。
「河阴,华狐楼。」白子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