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華麗的旋轉木馬 — 第三章 六格分隔理論

六度分隔理论(SixDegreesofSeparation):只要透过六个人,就可以接触到这世界上任何的陌生人。

近年,预防医学观念兴起,使得人们更加重视保健、养生,美容产品跟化妆品也转而诉求抗老、美白。

虽然市面上整型行业蓬勃发展,但「非开刀医学美容」也蔚成风气,带动相关产品市场大幅成长,其中又以「生技美容产品」成长惊人,吸引许多相关生技公司投入制造研发产品,许多医学美容诊所也会倾向使用生技公司研发出来的美容产品,强调保湿跟术後维护。因而让「生技美容产业」成为国内最热门的就业市场。

在政府相关政策的推动下,带动国内化妆品工业多家厂商的创新发展,把产值由原来的200亿元,短短时间提昇到400亿元。

李尔德的生技公司就是想抢食这个市场大饼,有计画性的扩充,从原本单纯只研发保健食品的领域要跨足到生技美容医学产品,让身为公司副理的李尔德着实忙得焦头烂额,有开不完的会议还有接二连三的面试都需要他,回到家常常是晚上10点多。

而如夏跟小孩早已入睡。

隔天一早,李尔德也是匆匆吃完早餐後就出门上班,如夏知道他这阵子很忙,也不敢多耽误他的时间,平常想说的话一到嘴边又停住,怕说不上几句他又要赶出门。

有时候遇到家里的东西需要维修,比如流理台的水管漏水,或浴室莲蓬头需要换了,若请水电工来,动辄五百元起跳。但李尔德实在忙到无法分身,如夏也只好忍痛请来水电工。

进公司後的李尔德会先开一个早会,针对每月销售额做评估改善。还要安排相关产业的讲师来帮员工上专业课程,公司有几名业务代表,主要负责产品的销售。

由於生技美容产品不断推陈出新,业务代表虽然从事的是业务工作,但必须具备更多的产业专业知识,对於产业的发展与相关产品必须有更多的涉猎,才能以专业说服客户,并解决客户对产品的疑问,甚至提供售後服务。

上完课之後,李尔德必须上网寻找海外生产新配方的美容生技公司,据调查,全球胶原蛋白市场最近快速成长,目前胶原蛋白全球市场已超过40亿美元。

由於胶原蛋白具有组织架构、支持保护、强韧性及延展性、促进伤口癒合、因此广泛被应用於生技美容产品等领域。

为了再深入了解「胶原蛋白」的使用范围,李尔德用「胶原蛋白」搜寻到多笔资料,他先从最近的香港找起,很快找到一家主打胶原蛋白美容产品的小公司。这家位於香港九龙的美容公司,专门生产胶原蛋白面膜。李尔德马上又google那家公司的资本额跟历年来的营收。

他发现这家香港美容公司的产品随着近年来四通八达的网路之便,营业额节节攀升,再点进去公司的网页一瞧,公司另外设有脸书粉丝页,点进去看粉丝页的动态照片,每张几乎都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手拿面膜产品,像拍平面广告一样介绍产品,张张动人赏心悦目,李尔德猜想这家香港美容公司会创下惊人业绩的应该就是那位年轻貌美的女孩,粉丝页上面写着她是执行长。

李尔德点进某个直播片,刚好是这家公司的女执行长正在直播,画面里的她敷着面膜,看的出来周围摆设是她自己的闺房,虽然她脸上敷着面膜,还是能开心跟脸友有说有笑,她特别强调这组产品的特色,保湿性够、又添加顶级精华液,能琐住水份不流失,重点是这块面膜的剪裁很服贴,不会脱落,要做什麽事都很方便。即使画面中的她敷上面膜,她立体的五官更显得面膜的剪裁合宜,让人觉得在家敷面膜就是一种很享受的生活,这点很成功激起女性消费欲望。大约15分钟後,女执行长卸下面膜,再用手轻拍充满滋润感的脸,李尔德深深被她的一举一动吸引着,那是一般女性少有的特质,既能干又温柔婉约。

他同时注意到脸友的即时反应很多,不外乎是询问面膜的价钱跟特性,还有特别称赞她的美丽容貌……等等。

在一股好奇心驱使之下,李尔德想跟她们公司谈合作的心情特别强烈。若是谈成代理合作,除了奠定自己的势力,也能为公司带来庞大的商机。他升上总经理的机会就易如反掌了。

李尔德马上私讯这位执行长,告诉她他看完她的直播,很欣赏她的做事风格,而且在她豪不费力之下,这款面膜就轻而易举就植入消费者的脑海,实在是很高竿的商业做法。

又续说想以一位台湾生技公司的副总与她接洽事务,徵询是否有机会一起合作,并连结自己公司的官方网页给她,最後写上期待她的回信。

大约半小时後,这位女执行长回讯给李尔德,大概是说她明天进公司跟上层主管报告一下,之後会再回覆他消息,末了写上自己的芳名:卢晓曼。

李尔德已读,晚上11点,他送出一张鞠躬的贴图,并又礼貌性回个短讯给她:谢谢美丽的执行长,静候回覆。

李尔德不等她已读就先下线,阖上电脑後就进房休息,深夜里听到如夏均匀的呼吸声,李尔德蹑手蹑脚回到床上,没多久就睡去。

第四章单纯的友谊

隔天一早如夏已经在桌子上准备好早餐,真真早已坐着吃甜甜圈。

李尔德穿好衬衫黑色西装裤走出房门,真真见了他喊了一声「爸比」,又继续咬着她手中的甜甜圈。

李尔德在真真面前坐下,看到真真手上的甜甜圈,微蹙着眉说:「吃多了甜甜圈可要小心蛀牙呀,那麽甜的东西。」

李尔德又转向如夏:「下次给孩子准备些更健康的早餐吧,你可以上网学烘培呀,自己做的更健康。」

「现在真真上学了,你时间更多,别只是追韩剧,看小说,上网学学新东西吧!」李尔德似乎有意提醒如夏别把自己过的太松散。

他的口气若是在公司里应该就像是跟底下的业务员说,这个月的业绩应该还可以更出色吧?再多花点心思在开发客户上。

如夏听了没多说什麽,这时候跟李尔德拌嘴只会引起更多争吵,这阵子他的压力大到会爆开一样,她宁可息事宁人。但她还是把「烘培」两个字听进去,最近脸书上很多朋友都分享她们自己的手做蛋糕还有饼乾,每一款蛋糕都是从打蛋白、筛面粉……等等琐碎的小步骤做起,连看似简单的饼乾,也是要层层步骤做出来的。

但看到大家吃蛋糕开心又幸福的表情,让如夏这个门外汉看了都想学。

她在乎的是一种成就感跟幸福感。

至今,她还没有做出什麽让自己很开心的事,她总是以为有这个家庭就够了。

李尔德很快用完早餐,今天还是有开不完的会议要进行,他起身拿起黑色公事包,在玄关穿好皮鞋後跟她们说再见就出门。

没多久真真也吃完早餐,如夏整理了一下她的书包就带她去幼儿园。送完後,如夏来到人声鼎沸的传统市场,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晚餐要煮什麽,昨天是咖哩饭,前天是乾拌面配蛋花汤,这几天都煮得很简单,因为李尔德也好一阵子都没在家吃晚饭,所以如夏索性煮的简单,正当思考要煮什麽时,她听到有人唤她名字。

「小夏、小夏……」如夏转过头看,是永平匆匆往她这方向跑来。

「这麽巧,我刚好也是送完小孩去幼儿园。」永平跑到她面前还微微喘着气解释着。

如夏想到再过几天永平就要去上班了,怕真真去了公园就没有玩伴可玩,便问他放学後是否还会接他的小孩去公园玩。

永平说他下班的时间正好能接小孩放学,这也是他找这份工作的目的,可以方便他接送小孩上下课,又能煮晚餐。

「你今天想煮什麽?我到现在还没想出来呀。」如夏开口问他,并很自然地跟他并肩走着。永平高她一个头,约172公分,由於过去在军中上班,他还会利用下班时间锻链自己身体,因此他的身体有着均匀的肌肉,看不出他已经40出头,若真要猜他的年纪,大概就是35岁左右。

他们走到一家猪肉摊前,是如夏认识的一位阿伯,他在这里摆摊好几年了。他的个性亲切温和,卖的价钱也实在,如夏喜欢跟他买猪肉,彼此都很熟。只要跟熟悉的摊贩说一下自己要煮什麽,那些热情的摊贩总是介绍哪个部位好,如夏也总是点头没意见。

这跟在乾净的超市买肉买菜的经验截然不同,超市虽然有着乾净整齐的卖场,又有冷气可以吹,可是就是少了点人情味。买什麽都是自己看商标,什麽部位的肉适合做什麽料理也都是凭粗略印象。

所以除非是要一起采购日常用品像卫生纸、洗发精之类的,如夏才会去超市买菜,也是她图方便的关系,想一次解决。

「你今天要不要买点猪肉?今天跟先生一起出门买菜呀?」阿伯热情问着如夏,又看看永平。

「不是啦,他是我朋友刚好也来买菜。要不然给我两片里肌肉好了,我今天用煎的。」如夏经阿伯一问,乾脆顺他的意买些回家,她想着煎猪肉是一道蛋白质的补充,再炒一样青菜摄取纤维质,弄个紫菜汤,营养均衡外也够她跟真真两人一顿晚餐了。

「那先生,你要不要也买点肉?」阿伯一边熟练处理手上的肉,一边低头问着永平。

「冰箱还有肉,我是来买点水果的。」永平不好意思回答。

如夏转头对着他微笑,阿伯此时也把塑胶袋递给如夏,付了钱,两人又往前走。

经过水果摊时,永平停下来挑选葡萄,如夏也被架上一串串漂亮的的紫色葡萄吸引住,那些色泽令人垂涎欲滴,真想一口接着一口吃下去。如夏禁不起诱惑也跟着挑起几串。

老板娘顺势说这时节的葡萄很甜又好吃,不免大吹特吹这些葡萄都是经过检测没有残留农药。热心的老板娘看如夏一脸疑惑状,拿起一串葡萄教她如何判断农药的残留,她说葡萄在很小颗时,就开始套袋,这样可以避免喷洒的农药过度残留,你现在看到的是叫果粉,很均匀裹在表皮上,这是葡萄特有的果粉,不是农药。

如夏很认真看着葡萄的表皮,果真像老板娘说的那样有一层均匀的果粉,她放心地挑了几串拿给老板娘秤重。老板娘不忘叮咛说,水果就是要吃季节性的,这时候的葡萄是正产季。尽量别买国外进口的葡萄,吃台湾产季的水果就很棒了。

如夏听了笑笑回应说好,她知道这是传统市场特有的人情味,虽然罗嗦点,但比起自己在超市一个人默默看着价钱好多了。

另外喜欢在传统市场买菜的原因是,那些长辈们看起来都像是自己的父母亲那般亲切,有时候没生意上门时,他们就坐在椅子上听着老旧的收音机,他们听的多半是台语怀旧老歌,那也是如夏的父母亲那年代的歌曲。

如夏总爱跟那些长辈买东西,一来是贪图他们对晚辈的呵护感,二来是自己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她总是在热络的人群中找到心灵上的慰藉。

最後永平跟如夏各拎了一袋水果,永平又想到要买苹果,就带着如夏绕到另一个转角跟熟悉的水果摊贩买,如夏看着永平的背影,霎那间有一种感叹,如果李尔德也能像这样陪她上市场的话,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不会那麽远。

她最近常感到一个人独自撑起家务事,虽然李尔德在外忙碌奔波也是为了这个家庭,可如夏却说不上那里异样,好像距离他们刚成立家庭时两人开心的模样越来越远。

而永平却选择在他家老二还小时毅然决然当起家庭主夫,是个很贴心顾家的男人。看他熟练挑水果的模样,如夏心里一阵羡慕,羡慕他的太太有个会下厨的老公。

但如夏对永平的遐想仅止於此而已,就如同真真跟他的小孩一样维持着单纯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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