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时分,温煦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洒落在木制的桌椅及地板上,好似为它们穿上一袭金色的外衣。咖啡厅里拨放着五月天的拥抱,店内的客人寥寥无几,却丝毫不会带给人冷清的感受。
「叮铃铃──」绘有紫丁香图案的风铃随着玻璃门被人推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张煜星期二的下午不用上课,他固定会来这间咖啡厅报到。有别於以往都是独自一人出现,这次身後出现了几个男生。期中报告迫在眉睫,他们一夥人说要讨论报告却不知道哪个地点适合,张煜马上推荐了这里。
他喜欢这间咖啡厅,尽管这里常常会让他不小心掉入回忆的漩涡。
「哈罗,我要一杯中杯热焦糖玛奇朵。」张煜到了柜台,一如往常地,点了他习惯喝的品项。
「请稍等我一下哦!」店员背对着他喊着,似乎在清理器具,接着他转身,面带微笑询问:「你好,请问需要什麽?」
「我要一杯……」张煜带着笑意开口,嘴边的笑和口中的话却在看到对方脸以及双眸时,瞬间凝结。
店员偏着头,不厌其烦的又询问一次:「同学需要什麽呢?」
张煜待了几秒才回神,一种想念的心情涌上心头,整个人感觉膨胀欲裂,脑袋也烧得好像就要冒烟。
「一杯中杯热焦糖玛奇朵。」张煜手忙脚乱都从钱包中挑出零钱,放在店员手上。
他瞥了一眼店员制服上的名牌,小声默念了一遍,接着露出瞠目结舌的反应。店员对他诡异的行径有点不解,不过也没多想就转身去制作咖啡了。
待了片刻,店员再度扬起笑容,将咖啡放在张煜面前,张煜说了声谢谢,但脚步却还在原地似乎没有要抬起的意思。
不可能的吧?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
「张煜你在干嘛?换我们点了啦!」後方同学拍了他肩膀,他才从思绪回神,赶紧移开身子让後方的同学点餐。
惨了,铁定会被当成变态。张煜一边想着,一边巡视四周,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他将咖啡杯靠近嘴边,不只不小心呛到而咳了几声,还失去了原有的味蕾,嚐不出一丝味道。
其他人在点完餐之後也陆续入座,其中一个人先开口:「张煜,刚刚那个店员你认识?」
张煜摇头,「不认识。我常来这里,但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店员,所以有点好奇。」
对方又说:「你一直盯着他看,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张煜苦笑,对於方才自己吊诡的行为感到懊悔,那个店员一定觉得很困扰。
另一个同学开口:「好啦,我们赶快来讨论报告,不然真的要被大魔王当了。」
大夥儿听到要被当,马上绷起神经,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报告内容,只有张煜,说了几句话後就闭口不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张煜一直都记得,高二那年的暑假,苦中带甜的咖啡香气、女孩说过的话语,还有那心中前所未有的圈圈涟漪。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珍贵的记忆。
而发生於夏蝉唧唧之际的那些种种,已在他的脑中重复了几百遍,甚至几千遍、几万遍,在这个看似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似乎又被悄悄地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