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安妮不寫日記 — 都只有自己-2

「安仪。」

明明还有些陌生,她却感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後温柔响起。

她转身,「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只见他的眉宇间满是困惑。

她朝他走近了一步,「你为什麽不叫我安妮了?」

他忽然感到有些好笑,「你很喜欢被叫做安妮吗?」

「不是。」许安仪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麽。」

他顿了顿,收起笑容,过了半晌才悠悠开口,「因为我发现你和我记忆中的安妮,不太一样。」

听到他这麽说,不知怎麽许安仪竟感到有些失落,「喔......所以,她该是什麽样子?」

「我记忆中的安妮,没有那麽悲伤,虽然她也很不快乐,但你太沉重了,沉到有些让人窒息。」

她警戒的抬起头,目光中充满防备,「你是什麽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我只是觉得我还不够认识你,所以没有资格这麽称呼你。」

「我的过去很打扰你吗?」

「不是,事实上我很感谢你愿意跟我分享。」

「那你为什麽窒息?」和他之间好像有太多太多理不清的关系,她开始感到焦虑,他的遣词用句字字令她在意。

「安仪,你一向都是这麽咄咄逼人的吗?」他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们是什麽关系?」冷不防的,她迸出这个疑问,她疑惑很久的。

他愣住了,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曾经一切排山倒海的涌进他的思绪,是家人,还是只是个陌生人?

他故作轻松的重新看向她,将问题抛还给她,「我们算是朋友吧,还是在你眼中我们连朋友都还称不上?」

她又往前站了一步,表情很认真,「我是说曾经,我们曾经是什麽关系?」

他耸耸肩,「也没什麽,就邻居......而已。」

「但我没见过你。」她坚持。

「我......」一阵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抱歉的拿出手机,「我接个电话。」

过了一两分钟後,他充满歉意的看着她,「安仪,对不起,有什麽事情下次再说吧,我们家里忽然要我赶快回去一趟。」

她有些气馁的盯着脚尖,就快了,一切都呼之欲出,却被这通电话给搅局。

「欸!」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最终还是大声地叫住他。

他停下步伐,困惑的回头。

「怎麽了吗?」

「你说我们认识,可是我连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她斟酌着用词,「这不公平,我对你一无所知。」

她知道他有急事要处理,她应该当个贴心的女孩,不该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些难解浑沌的事情。

可是强烈的好奇心与不甘心却驱使她忍不住违背了自己的想法。

「至少让我知道怎麽称呼你吧?」看着他眼底的焦急,她妥协。

但这个问题却彷佛比1+1=2还要困难,他停顿了好几秒,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许安仪有些不耐烦了,「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吗?」

他摇头,眼里浮起一抹很轻的笑意,却似乎有种若有所思的惆怅,深不见底。

「你总是让我想起我妹妹。」终於,他毫不避讳地坦承,「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也许你可以就这样...继续暂时当我妹妹?把我当成你哥哥之类的......?」

她不语,这感觉不怎麽好,他在模糊焦点,似乎并不想告诉她他的名字,还有关於他的一切。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点。对你来说这一切太困难了。」

她继续沉默,这是一种被当成笨蛋的感觉吗……?

她没被当过笨蛋,她总是稳坐班上第一名,成绩出色,做事俐落又干练,别人眼中她从来不会被归类成笨蛋。

他凭什麽这麽说?困难什麽?他怎麽能这麽自已为是?

但他近乎恳求的神色,却让她有点不忍质问下去。

「好,我可以答应你。」她叹了一口气,「但总有一天你要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他点头,漆黑的眼眸中透露着复杂,可最後,仍是先给了承诺。

「总有一天。」

许安仪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一股怅然若失瞬间涌上。

她变得患得患失,不知道为什麽,之於他她似乎总是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他说他把她当成妹妹在看待,显而易见的,这就是她之所以显得愚蠢的原因吧?

可她分明不是的,她自诩虽然不是经过什麽大风大浪,却也是尝过人生酸甜好几回,但第一次,她对自己所身处的境遇感到十分困惑。

尤其是直到现在她仍旧只能用「他」来称呼他,不知道他的名字身分,也不知道他的日常生活,这种迷茫混乱的感觉,比起曾经的种种不堪,更使她不知所措到了极点。

除了他总是带着笑容的聆听她、肯定她,她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继续与他有太多的交集。

那个令她向往不已的温煦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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