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年之癢 — 第三章——探病

一下午的时间,谢玉一边给宋染讲他以前的事情,一边忙着回覆手机里一条条传来问宋染怎麽样了的讯息,顺带的把两人现在只是朋友的事情和几个比较好的朋友说了。好在他们两个其实是一对的还已经结婚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因此并没耗费谢玉太多的时间。

「忙完了?」

「刚回完讯息。你有没有什麽想吃的?顾辰说他等会要过来看你,顺便买晚餐过来。不要太油腻的,医生说了,怕你伤口发炎。」

「顾辰?」

「是你朋友,也是个作家。」

「我没什麽想吃的,你想吃什麽就让他买吧,我不挑。」谢玉质疑的看向刚刚说自己不挑的宋染先生,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那一长串自己早已烂熟於心宋染打死也不吃的食物。

「我让他买海鲜粥吧?」

「要剥虾,还有蛤蟆壳,太麻烦了。」

「皮蛋瘦肉粥,也不知道顾辰买的粥里面的皮蛋是含铅还是无铅的,含铅的皮蛋你一吃就头痛;滑蛋牛肉粥,它的蛋是生的,你现在不适合吃。我知道你懒,大不了等会顾辰买来了,我帮你剥虾拿壳,行了吧?」宋染听到这话後立马抬头看向谢玉,满脸的谄媚挡都挡不住。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啊。」

谢玉看了一眼宋染,小声嘀咕道:「我什麽时候对你食言过。」

「嘀咕什麽呢?我可没聋。」

「没,我发讯息呢。」也许是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让宋染太过无聊,他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玉聊起天。

「你喜欢吃稀饭啊?」

谢玉放下刚回完讯息的手机,转头看向宋染问道:「你怎麽会这麽想?」

「因为我刚刚说让你挑你想吃的,结果你选了稀饭。」谢玉听到这里差点晕过去,他怎麽就忘了,自己眼前这个人在写爱情小说以外的世界里,是个妥妥的直男。

「我不吃,稀饭是给你买的。楼下附近有超市,你如果想吃苹果,等会顾辰来了我再下去给你买。」

「这麽说来就是不喜欢了。」

「嗯。稀饭不乾不湿的,说饭不是饭,说汤不是汤,很怪。」

「那你就买了一个你觉得很怪的食物给你朋友吃?」

「⋯⋯,你喜欢吃。」

「是吗?欸,谢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拿一个笔记本,把我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都写下来?要不我现在失忆了,到时候踩雷了怎麽办。」

「不用,⋯⋯我帮你记着。」

「这麽好的嘛。不过你晚餐不吃稀饭,那你吃什麽啊?」

「我不吃。」

「什麽?!你不吃晚餐?!」

「嗯。」谢玉以前曾经为这件事被宋染训斥过好几次,为了改掉谢玉这个坏习惯,宋染曾经把长达一个月的晚餐时间都排出空闲,每天坐在餐桌上盯着谢玉把晚餐吃完。但是自从七天前宋染走了以後,谢玉又没吃晚餐了。他承认自己是心机的,他想赌,他想赌赌看,看宋染会不会像那时候一样,为了改掉自己的坏习惯,每天陪着自己吃晚餐,而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怎麽可以不吃晚餐?你减肥吗?」

「我没⋯⋯。」

宋染根本不给谢玉解释的机会,又开始讲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胃搞坏?不行,你刚刚说的那个,叫顾什麽东西的来着,让他给你也买一份晚餐来!」宋染的话才刚说完,病房的门倏地就被拉开,一名男子慵懒的斜倚在门上,手上提着一个和他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塑胶袋。

「宋大少爷,老子不是你嘴里的顾什麽东西,老子姓顾名辰,临风顾盼的顾,沧海星辰的辰。」

宋染看着倚在门上的人,略带尴尬的咳了一声。

「辰哥,他失忆了。」

「唉,哥知道,你犯不着这麽护短。」

「不是,哥,我⋯⋯。」谢玉刚想解释,顾辰却径直绕过他走到宋染床边把粥放下。

「咱们宋大少爷这是转性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不吃带壳的虾跟蛤蟆的。」

宋染抬头瞥了谢玉一眼,嘴角勾了勾道:「有人说了,他要帮我剥虾拿壳。」谢玉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宋染,脸顿时不争气的红了几分。

「你们先聊!我去洗手!」讲完这句话後,谢玉像是做了什麽亏心事一般逃离了现场,病房的浴室里头,流水声哗啦啦的一直响着,谢玉的头发上滴了几滴水珠下来,他随手抽了张卫生纸把头发和脸擦乾,确认过自己的脸已经不红了以後才把水关了开门出去。

谢玉出去的时候,宋染跟顾辰已经聊开了。宋染的个性跟谢玉的不一样,谢玉是属於慢熟型的,再加上他冷冰冰的外表,想要跟他混熟基本得要花个三个月半年;而宋染则是个典型的自来熟,不管是谁,基本上只要语言能通、三观能合,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就能跟对方称兄道弟了。谢玉不打算打扰他们,只是自己默默地把粥拿到一旁,替宋染把虾子的壳剥掉,再把蛤蟆的壳一个一个挑出来,放到一旁的塑胶盖上,确定粥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带壳的食物後,谢玉才拿起纸把手擦一擦,拿出了刚刚宋染小眯的空档自己下楼去买的一个铁碗和汤匙,把盛在纸碗里的粥倒进铁碗里面,拿着汤匙走到宋染旁边。

「在医院不方便,买陶瓷的我怕弄碎,康宁的这附近又没卖,只能先买了个铁碗跟铁汤匙,你就先将就着用吧。」

宋染低头看着谢玉倒进铁碗里的粥不发一语,谢玉以为宋染是怕碗脏,赶紧补了一句道:「碗我刚刚洗过了,也有拿去烘碗机烘,杀过菌的。」

然而即使谢玉这麽说了,宋染还是盯着那碗粥不发一语。谢玉以为他是嫌铁碗看起来穷酸,只好叹了口气道:「你要是不喜欢铁的,我出去给你找找哪里有卖康宁的?」

「谢玉。」

「嗯?」

「原来你也不喜欢用纸碗吃东西吗?」

「啊?」

宋染突然抬起头来,灿然笑道:「同道中人啊!」

不等谢玉反应过来,宋染已经自己拉起谢玉的手和他击了掌,然後下一秒,「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痛啊!」

「你、你没事吧宋染?」

谢玉听见宋染喊疼,赶紧上前去查看,「没事,就是刚刚动作大了点,拉到伤口了。」

「真的吗?要不要叫医生或护理师?」

「不用,真的不用。」

听到这里,从刚刚开始一直被忽略的顾辰突然幽幽开口道:「两位,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谢玉听到这话转过身去,说实话,他确实是忘了。

「谢玉,陪哥去贩卖机买杯水吗?」

「这⋯⋯。」谢玉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还坐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宋染。

「没事,买杯水不耽误多久时间的,是吧宋染?」

「你们去买吧,我正好让医院给你做个医院餐当晚餐,我可不想你为了帮我恢复记忆把胃搞坏了啊。」

谢玉咬了咬唇,最後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道:「那你要是有事再自己喊医生或护理师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我可不是三岁小孩了。」

「走了!」顾辰不管谢玉还想说什麽,直接勾着谢玉的脖子把他半拖半拉的带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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