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瑜亮绝弦，伯牙子期(这不是塚不二，这真的不是塚不二)
『你是我最後愿意舍弃的执着……』
『手塚国光，在你面前，我所剩无几，惟爱而已。』
◎
惟爱而已。
网球之於这些人而言。
「大家好，我叫清水秋尘，从今天开始担任网球部经理一职，请多多指……」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吼吼吼吼吼~~~」
自我介绍的台词都还没讲完，震耳的欢呼便无视手塚国光寒气逼人的表情大不畏地响起，一众穿着一身蓝抑或蓝白相间运动服的少年群起鼓噪，绑着高马尾的女教练睁只眼闭只眼地跑圈什麽的都是後话，能把漂亮到土豪扎堆的冰帝学园都曾重金挖角就读(虽然被打枪了)，以便作为招生活招牌的小尘女神拉进部里，他们自豪！他们骄傲！虽然夏天才刚在都大赛里吃了败战，但连冰帝都求而不得的人现在是自己青学阵营的经理，光是想想就痛快到不行啊──
尤其，当那个人又是美貌、智商、温柔与手艺兼具的时候……
「部长，毛巾。」
「部长，饮用水。」
「部长，点心。」
虽然说，她的温柔貌似太有针对性了些……
一群咬着球拍的中二少年们眼巴巴地看着亦步亦趋跟在部长身边的倩影。
表哥表妹什麽的，最讨厌最羡慕了啊！
「……清水。」终於被过於热烈的哀怨视线干扰得不得不中断了练习，手塚来到场边正低头打开蜜渍柠檬片的女孩面前。
「嗯？」捧着保鲜盒，跟着抬眼的动作扬起的神情是不解，清水眨了眨眼，乖巧地等待他的下文。
「其他人，也是经理的职责范围。」她显然愣了一下，但随即恍然，是呢，网球部可不只有手塚国光一个人……她是来当经理，不是专属跟班的。
「好的，那我去忙了。」说着，清水收拾了东西往各个分组球场去分送饮用水及点心，所到之处，无不笑语欢腾、气氛热络。
她本就合该是被众人围绕、守护的存在，起初的疏离与冷落是他一手造就出来的结果，让大家与她之间始终隔着自己，让她分明夺目动人却又尴尬突兀，没有容身的空间，只能栖息仰赖的自己却又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刻意保持距离……
他所以为的保护终究只是带给她更多的伤害。
她所承受的那些，他责无旁贷。
看着那抹不再专属於自己的背影渐渐远离，手塚好半晌都没有将目光转回。
「失落？」後方突然传来温润的调侃，「但至少在我们视线范围里的这段时间，她会好好的。」
手塚回头，视线所及，是那张熟悉却怀念的容颜，饶是心若磐石，他也不由有些怔惘：「不二。」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嗯。」不二周助抚过拍面的网线，轻轻的单音节彷佛带着很深的意义，随着他指尖的移动，在空气中撩拨出一点紧绷。总觉得这样的面对面，好久违。
「叫你部长的感觉其实理所当然到，让我有一点难受。」
他的话藏着一些什麽飘进他的心里，成了难以落地的余音，从无话不谈演变至如今相俱无言的局面，手塚一直都想正视那让自己感到不适却又难以定义的错杂，只是眼前的人骤然间就离自己太远太远，远到他连出声都是徒然的地步。
不二一直是他心中如果自己倒下了，也可以支撑起他所有背负的那个人，无论是网球部，或者是迈向冠军的长征，只是他从未思考过他的意愿，也从未想过当有一天他们也会形同陌路，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孩……
秋尘的留下与来到让他窝心满足，却也始料未及不二会对她在意至此，甚至不惜负气远离来表达他的不满。事实证明，不二是对的，人们不会因为手塚国光的一视同仁就不将过多的情绪转移在清水秋尘身上，他是对的，他比自己更懂人性。
如今他终於再度走近，千言万语，末了手塚国光出口的，却只剩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如果对我还有什麽意见，你可以直说。」
宁可好的坏的都口不择言地说出来，也好过被直接宣判死刑般的冷落。
不是这样的。不二有些仓皇地抬眼。
「……哈，呵呵呵呵呵……」
不应该是他用这般负罪的姿态来面对自己的任性。不二周助突然难以遏止地失笑，过了好久才在手塚不解而忧虑的目光里渐渐平静，不想分辨其中难堪的程度究竟占了几分，他看向手塚，握着球拍的手垂落下来。
「如果，你真有什麽不对的地方，那就好了。」他哀伤的说。
因为是自己的问题，无法自行解决、进退两难的时候，就必须找个可以承担这些愤懑的出口，而一度被他利用作为这种角色的手塚却反过来向他探究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不二很难不感到荒谬，以及对自身的不堪感到厌恶。
於是他只能笑，这是他在一个几近完美存在的面前，仅有的尊严。
「我曾说过你是个让人感到挫败的存在吧。」不讨喜，却又毫无缺陷的人格，「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曾在你手中取胜也是胜之不武，但你却连战败的姿态，都让人不得不臣服。」
不二垂眸。
「我心中一直洋溢着一种自己不认识的情绪，或者说，不愿承认的。」
「这世界上，输给任何一个人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独输给你，我必须坦承自己不能淡然处之。」
手塚国光不是只要多用点心就能超越的对手，而是无论自己尽了多大的努力，他还是比自己百倍努力着的人。不二周助输给手塚国光，就是真的输了，不会再有天才的光芒为自己保留尚未尽全力的余地，也不会有人这麽想……在他面前，他的天资才赋宛如笑话一般，不值一提。
但即便如此，纵然在他心底最幽深黑暗的角落，真的有一丝针对手塚既生瑜、何生亮的悲鸣，他依然是自己难以割舍的存在。
「不二……」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可能这就叫嫉妒？」他自嘲地歪了歪头：「原谅我真的跟它不是太熟悉，毕竟真的不是那麽多人，能让我有过这种感觉。」
「嗯……」
对於他话後的自卖自夸手塚只是推了推眼镜，没有正面回应，却将目光投向另一端的娇小身影，兀自说道：「也许，很快的会让你有这种感觉的对象，又会多一个人了。」
不二凝视他若有所思的侧脸，挂起了往日温润的笑容。
他接受自己的玩笑，那就好了。
没事了，真好。
他向来是如此的，不会因为受到称颂而骄矜自满，也不会为了他人的追逐仰望而动摇，这就是手塚国光。
龃龉生成後他经常思考，自己是不是因为清水而讨厌手塚，想合理化这种情绪这似乎是最适切的理由，可是用一种更快的速度他随即否定的这个假设。光是想像自己的人生如果剔除了手塚国光，将会是多麽空泛而苍白，讨不讨厌手塚这个问题，在无法接受这种无聊的前提之下，就一点烦恼的价值也没有了。这麽一想，他突然就觉得好过多了。
「那个小家伙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场内，不二弯起眉眼：「或许吧，但有些具有特殊意义的人，一生就只有那麽一个而已唷──」
「……」看了他一眼，手塚默默朝旁边跨了两步，无声扞卫自己的性别取向。
「呵呵呵。」不二乐不可支地笑出声来，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某人亦悄然扬起唇角。
没事了，真好。
--TBC
Jovi\'smurmur,
这不是塚不二这不是塚不二这不是塚不二这不是塚不二这不是塚不二这不是塚不二这不是塚不二这不是塚不二!!!((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