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整个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没办法,谁叫我要边想边睡的,而且连方法都还没想到,我就找周爷爷报到去了。
「啊哈~」边走边揉眼睛,还很没形象的张大嘴打着哈欠。
「嘴巴也张小一点吧,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从我背後传来这个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要你管。」
「我才懒的管你,我是怕你把这附近的蚊子都吃下肚子,到时候我还得浪费力气把你扛去保健室。」
「讨厌的家伙。」
「哈哈,彼此彼此。」
不过说归说,这家伙真的很适合发好人卡给他,就像现在,我和他并肩走在马路上,他一如往常不着痕迹的就把我挤到安全的内侧区。
「喂,你又把内侧让给我了耶。」
「喔,没办法,我是大人就得走大路,旁边这种小路就给你这小人走吧。」
装什麽嘛,明明就不是那样的家伙,偏偏老爱装酷,而且还装的很不像。
「是喔~那你保险受益人记得写我。」
「为啥?」
「因为大路有大车会撞来撞去,我担心你下一秒就飞出去了,记得受益人写我,我还可以多烧点好东西给你喔。」
「屁啦,我看是你要小心吧,招牌砸下来搞不好就敲到你,受益人写我比较刚好。」
「哈哈,我比你矮一点点耶,所以会打到也是你啊,你放心啦,我不会亏待你的。」
「靠,疯女人,不要逼我说脏话。」
我故作无奈,「能逼你到这步田地的,也只有我吧,要好好珍惜喔。」
「喂,小心点。」
忽然我就这样被他用力的拉了开,「什麽啦?!」
「你喜欢被冷气水滴到吗?」我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走路这麽心不在焉的啊。笨蛋。」
「啧啧……管家婆。」
「我是公的。」
「好好好……管家公,反正你在我旁边啊,你会帮我看的,我相信你。」
「相信我,我下次不会管你了。」
「呵呵……你一定会,因为你是笨蛋风。」
「下次我再拉你,我手会烂。」
呵呵,看他说的很笃定,不过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他就是这麽一个容易口是心非的家伙。
「笨女人,快跑吧,要迟到了。」
才刚说完,阿风一马当先的跑了起来。(可恶,不要欺负人家短腿,跑不快啦!)
「可恶,等等我啦!」
***
「呼呼……总……总算赶上了,喘、喘死我了。」
冲到教室的那一刹那,钟声正好响起。
「有那麽喘吗?」
「原来笨蛋的腿是短的。」
「我……我懒的跟你计较……你这笨蛋。」
「笨女人。」
「干麻啦!」
「你那个“学长”刚刚在後门外张望喔。」
「咦?!真的?」
「煮的。」
没等阿风把话给说完,我已经夺门而出了,学长来找我耶!这是学长第一次来我班级说。
会是什麽事?啊啊啊……好紧张!
果然,是学长的背影。
「学长。」
闻言而回头看过来的学长,好帅。
「那、那个,学妹……」
「是。」
「别紧张,下午……下午放学後没事的话,等我一下吧。」
这句别紧张,与其说是安抚我,倒是觉得安抚学长自己的成分居多。
学长说起话都和平常不太一样。
「喔,好。」
「那……那先回教室吧,下午见。」
「好。」
学长好像想说什麽似的,欲言又止的,害我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
但是,内心还是忍不住的有种喜悦的感觉,学长会自己来找我,这表示其实还不算讨厌我吧~
之後一整天,我都保持着愉快又害怕的心情,努力的熬到放学的钟声响起,这期间不管是谁跟我说话,就连老师问我问题,我都只能简单的给予微笑(其实是傻笑)作为回应。
「笨女人,快点回魂。」
「嗯?什麽?」
「还什麽哩,已经下‧课‧了。」
「是喔!」
我停顿了近一分钟後,忽然从晃神状态清醒,「啊啊啊啊啊~我要去找学长啦!阿风…谢啦。」
不停地狂奔,汗水遏止不住的从我脸上滑落,但是我心情却是十分雀跃,没多久功夫就已经跑到总是被利用来等待学长的空教室。
「看来学长还没到。」
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吐了吐舌头。
说的也是啊,学长有说要等他一下,我干麻像个笨蛋一样跑的这麽快,害得自己现在气喘吁吁的。
话说回来,大概是离操场比较远的关系,因此这里也显得安静许多,学生嘻闹的笑声远远的,窗外的夕阳看起来暖烘烘的,微微的风和时间静静的流动着。
我靠着窗,吹着有点温暖的风,不由得想起和学长相遇时的情形,那是和现在不同的季节,却让我有一样温暖的感觉。
第一次遇到学长,是个下着雨的冬季,又湿又冷,但是学长的笑容,很温暖,有着冬阳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我也慢慢地融化在那个笑容里……
***
如果,
我是一片羽毛。
当我飘进你的世界,是否能在你心中留下一点点痕迹。
***
「嗯?」
咦咦咦……!学长!
我……睡着了!
怎麽办?!
我刚刚好像……正梦到自己朝学长的怀抱飞奔……
惨了!刚刚该不会睡到流口水吧!
手帕手帕……我的手帕勒……(慌张貌)
惊魂未定的我,望着一旁专注的学长,看样子学长大概没注意到,刚刚那阵忙乱才是。
呼~好险。
偷偷拿出小化妆镜。
嗯,服装、仪容OK。
「……学长,你等很久了吗?」望着学长专注的身影,不自觉降低了音量,轻轻的,不忍破坏此刻我眼中呈显的美好画面。
学长缓缓抬起头,微微笑,「你醒了。」
发觉自己脸上微微发热,我低下头,不敢让学长发现这副窘态,「不好意思,还让学长等这麽久……」
「别这样说,正好我可以看点书。」
「看书?温习吗?……学长真用功。」
「不是的。……是在恶补童话故事,因为小侄子暂住我们家,要我陪他玩或者说故事给他听。」
「喔。」
唔……
学长带的小朋友,说床边故事。
整个画面就是个美好的感觉啊。
「那……学长你找我是……?」
学长微微顿了一下,然後,一副想起了什麽的表情,「对了,是这样的。不知道你周末有没有空?」
我的心,忽然“噗通”的用力跳了几下。
「有……有空,有空!」
糟糕,
会不会表现的很猴急?
会不会把学长给吓跑?
希望学长不会注意到这部分才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
「老实说,我得带我小侄子去看卡通片,可是就我ㄧ个大男生带个小朋友……」
万岁!
学长的小侄子,虽然我还不认识你,但是我真想把你抱起来感谢你啊!
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但可以培养感情,也能拉近我和学长的距离。
「没问题,我陪你们去看卡通片吧。」
「谢谢你,学妹。」
「本来想找班上的同学,不过……找男生好像不太适合。」
「对喔。」
「可是学长不怕吗?」
「嗯?怕?怕什麽?」
「和可爱的小学妹一起看电影……学长不怕被误会吗?」
「说的也是,万一让你的粉丝发现,可能我会被分屍。」
「哪有粉丝,没那种东西,你别乱说。」
「我的意思是,如果学长被同学发现和学妹约会,不会被喜欢的人误会吗?」
学长一听,又露出那和蔼可亲的笑脸,「也对,不过我没有喜欢的人,所以应该不会被误会。」
听了学长的回答,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点失望。
学长不怕被误会。
因为没有喜欢的人,所以学长还没喜欢上我。
而我……
不怕,因为我想被误会。
我想,我跟学长中间的那条界线,不是线,是沟,很宽很宽的沟。
然後,我还在拼命,拼了命想要把这个沟填平。
学长~
如果我是轻柔的羽毛,当我飘进你的心里,会不会在你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学妹,怎麽了吗?」
似乎是发现我的沉默,学长望着我关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微笑,「没事。」
「是吗?……那回家吧。」
「好啊,很久没跟学长一起回家。」
「有很久吗?」
「嗯,每次我都先走呢。」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
我皱了皱鼻子,「原来学长是贵人啊……这麽容易忘事。」
「呵呵。」
夕阳把影子照的长长的,学长的影子也长长的。
和我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如果不只是影子……该有多好。
***
当晚,我拨了电话给罐子,稍微向他报告一下这个令我开心的事情。
「呐~约会,约会唷,要去约会了耶!」
「我好兴奋喔,怎麽办?既紧张又害怕……」
「呃?……你冷静点,发生什麽事说清楚一点。」
「约会,学长找我一起去看电影喔!」
「这算约会吧?」
「看不出来那家伙这麽主动呢。」
「嘻嘻……其实啊~学长要带小侄子去看电影,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我就马上点头答应了!」
「那还真怪,他带小孩去看电影干麻要找你。」
「不好意思之类的吧,管他的,反正是约会啊~约会。」
「嗯哼,总之,恭喜你啦。」
「嘻嘻……谢谢。」
「那……要帮你请假?」
「请假?」
「啧啧……小姐,你兴奋过头了吧!」
「你忘了周末是打工日了?」
「耶耶耶……!!」
「我忘了。」
(抱头貌)
的确,兴奋过了头,把打工的事情忘的一乾二净了。
「真拿你没办法,我帮你请假吧。」
「恩人,您是我一辈子的恩人~罐子!」
「嗯,被你这麽说真不觉得高兴呢。」
「嘻嘻……谢谢你,罐子。」
结束和罐子的通话後,耐不住极欲分享喜悦的心情,一把抄起电话又打去给阿风。
「喂,你好。」
「喂,你怎麽知道我心情超好的啊!」
「我跟你说喔,人家好紧张唷,周末要和学长约会去耶。」
「怎麽办,你说我要不要去买新衣服啊!」
「嗯啊~人家脑袋都快空白了啦,你帮我想想啊。」
「啥鬼,像机关枪一样,你到底在讲什麽东西。」
我把整个过程完整的复述一遍,并且将自己想法也一并说给阿风知道。
「只是找你陪着去带小鬼,就这麽开心喔?」
「唷……我怎麽闻道酸酸的味道啊。」
「酸你大头啦~」
「我的头也没你大啊……」我嘟囔着,「干麻突然要泼我冷水嘛。」
「小姐,我不是泼你冷水,是要你冷静点。」
「你想想,这副花痴样,要是那家伙看到了,不会退避三舍吗?」
「我是怕你用这副花痴样去和那家伙约会,最後跑来跟我哭说人被你吓跑了,这样我会很麻烦的。」
「人家才不会。」
「那最好啊,你啊,就依照你平常的样子去赴约,别搞太多花样,这样反而就不像你了吧。」
「对喔!这是个好主意,可是我怕我会很紧张耶。」
「屁啦,你会紧张。」
「会啊,超紧张的!」
「笨女人,你有时间担心那个,不如好好去睡觉,顶个熊猫眼去赴约会更好笑的。」
「好啦好啦……」
「没事不要打来了乱(台语),滚吧。」
「哼哼,好啦,晚安。」
***
然後,
心里怀抱着不安,
总算到了周末,期待已久的……
我还是花了比平常还多的时间挑选衣服,淡淡的妆,还有淡淡的香水。
我希望,希望这样可以多拉近距离,多点关注。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我却已经到了,在附近的书店唱片行游荡,如果没有让学长等一下,会显得我很没行情吧?等个一分钟、几秒钟都好,阿风说的,不能太花痴太猴急的。
「学长,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吗?」这句我在内心排练了N次。
「呵呵,没有啊,是我来早了。」
「咦?学长怎麽只有你一个?」
「呃……唉,小朋友重感冒,所以不方便到公共场所。」
「这样啊……那……要取消了?」
学长一听,连忙摇了摇头,「都已经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去选个电影看吧?还是你有其他事?」
「没有,我一点事都没有喔!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糟糕,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花痴?啊啊啊……该怎麽办啊!
「嗯。」
在这之後……
我们看了电影,
一场,我说不出是什麽的电影。
关於这部电影具体内容是什麽?
怎麽也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
暗暗的电影院,学长的呼吸声、笑声以及不经意从学长指尖传来的温度……
我发现,
已经没办法停止了。
光是在他的身边,他的一举一动,不管多麽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要是在他的身边,就连呼吸都会想要顺着他的呼吸,剧烈地心跳也几乎要将我淹没。
学长,
我真的好喜欢你!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