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許你一生配我 — 第四十三章 完結

此时此刻,看着每一间客房门都被上锁的青锺允脑袋上掉下了三条线,没想到赵白能跟他恩爱的时刻竟然这麽煞风景!难不成这是上天下的旨令吗?

一想到上天青锺允的手就痛了一下,她举起手,看着那发光的戒指又看看周遭的空气氛围,她感知到,不对了,这并不是她一开始所设下的结界!她立马隔空变出了一个麦克风,抓着赵白的手一路走楼梯上了大厅。

「不好意思,我是青锺允,请在场的贵宾逐渐移步至大厅,监赏会即将结束,请在场的贵宾逐渐移步至大厅,谢谢。」

青锺允拿出自己包里头的扇子,朝着天空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霎那间所有在游戏中的人被强制退出游戏,全部都聚集到了大厅里头,很多人都还在充满疑惑的询问别人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这还是举办监赏会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紧急事件。

会场内的工作人员忙翻了,开始对着墙面架起阶梯,把一开始的出入口给封闭起来,甚至把电梯里头的人和楼层中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载上了大厅,青锺允咬咬牙,希望还赶得上,可人生真的没那麽幸运,下一秒,定时炸弹滴答作响,大门口的巨门直接被炸出了一个坑来。

老人们被年轻人护在身後,大家纷纷挤到了电梯口,没有人敢面着发出声音的那一头。

「喂喂、好戏才刚刚上演啊!别走啊!」

顾笑和兹回头一看发觉大厅的天花板角落正有一个人「黏」在上头,用诡异的笑容往这里看,那个人顾笑曾经见过,他是一直找陆言麻烦的人、总说要找陆然可却从没找着过的敌派。

召元前,他穿着服务生的衬衫和裤子,他把领带解了以後松开了自己的嗓门似的对着对讲机吼说:

「快把底下给我摧毁上来啊、臭小子,办事能不能再利索点。」

而对讲机另一头只淡淡地传来了炸毁声与断句不清楚的答覆。

「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子可要先离开这了。反正先把你们都杀了应该就能早早得到陆然的灵气了」

说完话,召元前也不晓得跑哪去了。

顾笑嗔目张嘴,她刚刚有没有听错?召元前刚刚说的是、陆然吗?!

她拉着兹,挤入了人群当中,想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那个臭老头,把他找出来痛打他一顿。兹虽然红了半张脸却还是由着顾笑把他往人群里头拉。

结界也在早门被炸毁之前就已经分崩离析,青锺允早料到这一场监赏会即将有不速之客前来劫人,所以多做了好几层防护,没想到防外却意外地忘记防里。大量的湖水开始涌进会场离开,青锺允站在舞台上头弹指间把那些架好的楼梯都连接到了陆地上头,她和吾少魏开始用麦克风疏散人群,让老人先行,年轻人垫後。

「请快点离开本场地!」

「麻烦疏散时小心脚步!」

「快点离开!快点!!」

天花板开始崩毁,有好几块碎石从上头落了下来,正当快要打到用灵力维持着阶梯的青锺允时赵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用灵力制作出了一个防护罩,他看着有一些老人看着湖水慢慢涌入想着自己大概难逃这一劫竟然开始就地打坐,牙一咬就把他们给送上了阶梯,跑上跑下的过程中,整座监赏会场也在慢慢往上浮。

顾笑看着兹还被自己扯着,接着又看向这让她行动不变的裙子和高跟鞋,狠了心直接用指甲把裙子给撕成了短裙,兹看的红了耳,正想帮她挡点什麽天空却又坠下了一点又一点的小碎石,顾笑知道自己来不急反应,想扯过兹的身体替他挡下攻击,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个淡蓝色的防护罩出现在他们两个头顶。

「兹懿!你快走吧,别管我了!」顾笑对着他说,放开了手。

「等等、顾小姊你呢?!」

顾笑眼中微微泛起薄光,她知道,今天在这里就会结束很多事情了,今天,就会把这好几千年以来的事情做个了断。

「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我的同伴们都还在这里!」

「我没办法放你一个人…」兹懿抱住了顾笑,少女的瞳孔疯狂震动着,这还是第一次有男生,抱住了她,这麽担忧她的生命安全。

脱下高跟鞋的顾笑往兹後头一看,替他们设置防护罩的人,是赵白高喊着:

「笑笑!快到舞台上头!」

眼见这一幕的男人,表情虽带有不舍,可却无法抵挡让他们受伤的心疼,只好先让他们有个照应,接着再看看该怎麽做。

跑上舞台的顾笑牵着兹,身旁的青锺允额上流下了冷汗,这栋建筑物当初在建造的时候就已经够折腾人了,这下子又必须把楼层给全部撑起来,这一下就耗费了很多灵力甚至必须动用到祖先的灵力,她咬牙,毕竟是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也是得负责任撑起来!

「兹懿、抱歉,把你扯了进来…」

「不会,但是我没想到原来青小姊是你的同伴?」

兹懿站在顾笑旁边,从远方看来,两人非常登对,把最後一个老人送上阶梯後赵白往外看去,已经越来越接近陆面,他一跃而下,在他还来不急伤心的时候一个庞大的力量压得青锺允双膝跪地。

「呃啊──!!!!」

明明正在慢慢往上的巨大的建筑物突然被一个重物给压垮,他们正在往下沉,这危机非常的不妙,极有可能会让所有人因此丧命。

「青锺允!!!!」

顾笑连忙跑过去想支撑住青锺允,没想到那股巨大的压力一瞬间就把顾笑弹开来,她往後跌坐,看着嘴边流下血滴的青锺允表情痛苦,额边甚至爆出了青筋,她的脚也扭成了一个畸形的角度。

「钟允!!」赵白跑上前看似轻松的扶起青锺允,承接到一点力量的他也跟着在与某股力量相抗衡。

正当两个人撑不下去的同时,有一只既粗糙又带点沧桑的手递了上来。

老人们慌张的往楼梯上头奔去,整座大楼都在不自然的动荡与爆破,江知凡一度站不稳扶着墙,云霞看着陆言还是没有动作,使用了灵力和一些从以前的师傅那里学来的巫术才炸毁了一点点门,但是却只剥落了外层,压根没见到内层。

「怎、怎麽可能会这样…」

云霞曾经学的是巫术,他在长大以前都是跟着魔道修行,直到後来发现自己实在不喜欢走这条路才转了个跑道到捉妖界,可他曾经也称得上首领的大弟子,这扇门这麽可以牢固到连他这个头号弟子都打不开。

「陆言、你究竟在等什麽?」江知凡走不稳的直接抱住了陆言,旁边的墙壁已经开始碎裂。

「我在等什麽?」

陆言看向江知凡,用一种,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等什麽吗?这麽简单的事情。

「既然你只是想要试探周一春,那你为什麽不进去?」

陆言冷冷的继续望向那道门,过了许久才启唇说道:

「因为那不是属於我的记忆,我要让周一春看到的,是他真正应该拥有的记忆。」

在一个宁静的午後,虫鸣唧唧、鸟声啁啾,忽然间风云变色,在一座医院外头下起了一场突如即来的滂沱大雨,周一春站在雨下,却没有被淋到一分一毫,耳边传来了一阵哭啼的婴儿声。

平静的安稳的,放声大哭,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多有不解,襁褓婴孩被抱在他的母亲怀里,同一时间站在手术室里头的周一春站在床旁,身边那些医生护士都在祝贺着这位新手妈妈。

一春凑近一看,那个孩子,额头上有个金黄色的胎记。

「这位妈妈可诞下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孩子呢!」护士又惊又喜的指着婴儿额头上的胎记。

那个束发冒汗的女人疲惫的气若游丝,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是呀、我真的是太幸运了,生下了这麽可爱的宝贝。」

周一春看着这一切,摸了摸自己的浏海,在他掀开来的时刻,前方正面对着乾净的镜子,镜子上头反射出那掀开的浏海下的──一个金黄色的胎记。他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泪水不可遏抑的流了下来。

这是…这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看着女人明明如此劳累却还是抱着婴儿,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小脸蛋儿,洋溢在幸福的氛围当中,周一春伸出手,想触碰自己的亲生母亲,下个场景却转移到月子中心,正准备离开的妈妈和转身准备出院手续的爸爸,小小的婴孩伸出手抓了抓,似乎是想找到一个安全感。

「宝贝呀、宝贝啊,妈咪在身边喔,妈咪会陪着你喔。」

女人对着孩子的额头亲了一口。

周一春用手抹去泪水,蹲在病床旁边,抬头看向素颜的女人,脸上拥有岁月的痕迹和疲惫的表情,她却依然微笑着,高兴的迎接这个孩子的出生,一春趴在床边抬眼看着她,泪水涌上了眼眶。

「你要知道,妈妈是真的很爱你,爸爸也是真的很爱你,你一辈子都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无论你变好变坏,去了哪里远离家乡,爸妈都很爱很爱你。」说至此,女人也流下泪水,滴在了小婴儿的脸颊上头。

「妈妈……妈真…真的很爱很爱你。」她强忍泪水终究是无法停息,她呜咽许久,直到丈夫来了,俩夫妻坐在床上紧咬着下唇流下眼泪。

周一春不懂,他一辈子都不懂,为什麽他的爸爸妈妈不要他。

孤儿院从来都不会说为什麽他们会在这里。

所以他也没有想去搜查、想去探究过。

一春看着自己的爸爸,穿着西装裤还打了领带,就像是国小的时候,课本上头写的:爸爸的模样。

妈妈,长的很慈祥,很温柔,很漂亮。

爸爸,长的很端正,很有威严,很帅气。

原来他也是有爸爸妈妈的,他不是一个爸妈不要的孩子,他的爸妈都很爱很爱他,可是他不懂为什麽他会在孤儿院寂寞的长大,他不懂为什麽二十年来爸妈从来没想过和他联络、没想过要找他。

他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爸爸。

下一个场景,他们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庭院,因为年久失修又加上无人打理,整个石头庭院脏兮兮的。可回廊间却坐了一个中年男子,是陆然,他喝着茶,看到周一春的爸妈也没打声招呼,只瞧了一眼小婴儿,就打了一通电话。

「时间差不多了,再迟,也救不了这个孩子。」

接着有个人来了,他把婴儿抱走了,周一春追上前看到那个人在门前停了一辆灰色休旅车,上头写着:太阳孤儿院。

没错,那是他成长的地方,就是太阳孤儿院。

他走回回廊,看着自己哭倒在地的妈妈和安慰着她却同样在哭泣的爸爸。

「我说过你不应该生下这个孩子,诞下一名身况羸弱的阴阳之子需要再添补一名凡人,我的力量也在慢慢被这个孩子吸收掉,依照这个状况,第二十九代也没办法消灭那头恶龙了。」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我们的人生就不会圆满了,谢谢你答应我们的任性,大舅子。」周一春的爸爸如此说道。

「藉此让我又跑到阴间一趟,可把我的大徒弟给当作礼物一样送人了,哼,我的孙子也必须和你们的孩子一起成为阴阳之子,去剿灭恶龙──唉…但这事也不能怪你们,生下身体不好的孩子本就该有一名凡夫俗子接应着他身体无法承受的灵力…,把孩子接走後,就不要再接近他了,他在二十岁前会克父克母,听见没…」

周一春擦乾泪水,在脑海里思考一遍。

他懂了,他懂为什麽自己会在这里了,而且,陆言肯定早一步就先知道他的身世了。

陆言和周一春的身世是被陆然和审判官做交易给颠倒了过来,至於陆然亲自下地府做交易的目的是为了免於让周一春夭折,如果阴阳之子夭折,肯定就不会再有下一代了。他们交换了身分之後,变成了陆言是阴阳之子,而周一春是凡人的身分去辅助他。

但黄金血脉这一点可以继承却无法抹灭,陆言拥有黄金血脉後自然加上後天的折磨便巩固了他的灵气,从一个完全没有灵气也没有天赋的小孩,成长至一个桀傲不逊站在尖端的男人,周一春的出生完完全全的逆转了他的人生。

而周一春即使被抽走了一部份的血,也还是能够自我痊癒,所以第三十代的阴阳才子,也同样有两位。

他们俩个的相遇完全就是个天大的巧合,竟然做为同学那麽久而不晓得,周一春得以存活是因为陆言这个人为他受过了莫大的折磨,如果没有陆言受过炎热与寒冻的苦疼,周一春可能已经胎死腹中。

以生活层面来看,被排挤被霸凌的周一春可能确实没有陆言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可以现实层面来说,如果真的没有陆言这号人物,周一春就真的会因为没有办法承受庞大的力量而离开人世了。

周一春类似看到了快转,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从年轻到中年,从养育另一个小孩到长大,甚至住进他的家里头帮他打理家务,直到了最後一幕就是他们在餐桌前看着周一春的照片,暗自流泪,暗自难受。

他明白了,也了解了。

忽然那道巨门的隙缝当中发散出金黄色的光芒,耀眼得令门外的几个人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大楼正在急速崩毁当中,当大厅里的人正快被水淹的灭顶时,金黄色的防护罩垄罩了所有人,他们从水底被一颗金色的大水球给撑了起来。

大夥儿被救上岸的时候还一脸迷蒙,怎麽自己已经在大湖公园了。

江知凡闭起双眼再张开的时候发觉陆言和周一春两个人好像肩并着肩那样,明明以前都不会走再一起的俩人这时却像是个彼此的最佳队友,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并且走到了锦带桥上头。

「陆、陆言!」

他也想帮助陆言,这一年以来、他也帮助陆言许多,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他也想要助他们一臂之力。可此时却有一股力量把他抓了回来,一只苍老的手附上他的肩膀,把他给拉了回来。

「等、等等。」

陆言和周一春似乎听见了江知凡的呼喊,往後看去,周一春张大了嘴拍了拍陆言的肩膀,接着又给了他一个「牛逼」的表情。陆言撇撇嘴,用手指敲了敲脑袋,以心音传递了一段话给江知凡。

他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陆言!」

江知凡的泪水流了下来,明明知道这一趟旅程有危险,为何执意要来?

他往後看去拉住自己的人,那人身上穿的防沙衣长至脚踝,虽然包覆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可还是看得出来,他正是陆然。

「不要过去给阴阳之子添麻烦,臭小子,把你培育成这样可不要白白送死,你爷爷会在黄泉地府把我名誉给讲臭了!」陆然讲话还是这样不带一点修饰,接着就把江知凡和其他只小猫一起拉走了,前方正好有兹懿和青锺允安排好的车跟人手,直接把他们给接上了车去。

「等等、陆言他们呢?!我们不下车去帮他们吗!」

「知凡,现在过去,我们不过只是碍手碍脚而已,随他们去吧」顾笑安抚着知凡的情绪,他知道陆言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但眼见状况已经迫在眉睫,他们必须先离开这里了。

「我不要、我…」

待知凡话还没说完,兹懿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张昏睡符给贴上了知凡的後脑勺,他虽然挣扎了一段时间,最後还是巴着车窗昏了过去,最後在他眼睛闭上的那刻,他看见整个大湖公园的水波如浪花一般掀起了好几层楼高,有一尾青色巨龙咆啸冲天。

另一台车上的陆然坐在驾驶座,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去帮忙同样也是等於反效果,让其他车队先走了之後垫後看向锦带桥上头的两个男人,一个浑身散发着金黄色的祥瑞之气,一个发散出清澄的淡蓝色光辉。那就像是在太平山的时候,两只透明的巨龙盘旋而昇,直接冲破了那只乱吼乱嚎的巨龙。

「本以为,我和你可以一起消灭这只破龙,没想到,我的弟妹们生下孩子,削弱了我的灵气。不然,就算我原是凡夫俗子,肯定也没差你这阴阳之子到哪去,你的在天之灵就好好看着吧,我们的孙子啊,都很优秀。」

陆然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头,两个年轻的男人排排站好,一个笑得很腼腆、一个笑得很狂妄,陆然用拇指抚着那个笑得很腼腆的男人,一滴眼泪从脸颊上滑了下来,滴在了照片上头。

「可你却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刻,就连你的最後一面,我都没能见到。」

「非藩啊,你的人生,真的非常不凡,所以你给孙子取了一个"即将知晓平凡"的名字,这用意要是我没说,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窗户外头,金黄色的巨龙和青蓝色的巨龙交盘在天空中直直冲往那头乱窜的恶龙,咬下他身上的鳞片、撕裂他毁败的身体,由於在这之前他给予太多属下自己的性命,却一无所获,最後自己还落到这样的下场,至三千年来,他本性未改,甚至突破地窖,摧毁了监赏会。

诱害妖魔成鬼伤人,依照这些案例,将他灭除已成了注定的天命。

陆然离开了那片回归宁静的大湖公园,这个时候朝阳正悄悄的露出面来,金灿灿的打照在锦带桥上头,在湖面上刮起了阵阵微风,以及掀起鱼肚白的早晨,世界又再度如苏醒一般,启幕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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