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許你一生配我 — 第十一章 詭印(2)

小时候的江知凡喧腾的坐在婴儿座椅上用汤匙敲敲打打,示意着希望的伙食能早些时刻上来。保母周玲笑着先替他倒了牛奶在碗中,接着再把装着麦片的包装袋剪开一口子,从小口子中倾泻而出的一片片的金黄色的原味麦片。

对,他现在就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只只从池塘滚出的蛙鬼爬到他的脚边,张大小嘴也塞不下江知凡的一根小指,只能不停围绕在他身旁跳呀跳的,望向比他们大了好几倍的巨人,尽可能的扒着他往头顶攀。

才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头上就攀上了四五只,简直是攀岩高手,接着覆上来的七八只跟一开始就攻顶的小青蛙一起开心的唱青蛙歌,一群巨婴长的人模鬼样的,在此刻江知凡竟有点想笑。

但是当他还在钻研脚边这些小青蛙到底是怎麽生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发觉池塘里头出来的东西可不只有青蛙,还有一些就像腐烂的屍体沉淀於池底许久混上了泥泞和一些小石子的人型妖怪。

当他发现的时候也来不急了,好几只泥巴怪把前面那几只乾乾净净的小蛙鬼给拍开,硬是用霸道的方式清空了一条路,小蛙鬼翻了个跟斗之後就嘤嘤嘤的像是在哭一样跑回去池塘。

「这些全是、青蛙吗?!」

就算你这样问,也只有你头顶上强硬式拉扯你的头发的蛙鬼会「嘓嘓」的回你啊。

但不晓得又发生了什麽,那群蛙鬼又开始呱呱呱的喧闹起来,蛙、蛙声鼎沸的就好像新年的年货大街一样吵杂。他简直受不了,更想把头上那一顶精致的三只蛙蛙给掰了下来,但当他扔到地上时突然有好几只身上沾满泥巴的泥巴怪一张血盆大口就把那三只蛙蛙团体给吞下肚。

江知凡还愣着。

那三洨?他这样想着。

方才还在他头上唱青蛙歌的三个新成立的团体就这样被新出来的角色给一口吞下肚了?!而且这个泥泞怪似乎对这个食物不是很有好感,才是咀嚼一番很快就吐在了旁边。

惊恐的唯一人类看着那被吐出来的三具白骨,他心理只有:OH,NO.

这个妖怪比那些小青蛙的杀伤力大的太多太多了,甚至都把人家给吃乾净然後才吸完精力才吐出来,仅存的只有一堆一个的肢解骨头。

简直疯了,这到底是什麽世界,为什麽世界上会有这个又像青蛙又像个婴儿的大头症畸形儿。

为什麽还会有从池塘里头跑出来的泥泞妖怪,他就像是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子,可是因为整身都被泥巴覆盖,他所能判断这还是个人的地方是在那脸上空洞的两个大窟窿。

按照他之前听陆言所说,这种叫做蛙鬼的一种生物,是喜欢徘徊在墓园或是葬礼的灵堂边的妖怪。也可称作鬼、亦可称作妖,他不是个自愿诞生的物种,可是最近蛙鬼越来越多,他们却毫无头绪。

可是既然有蛙鬼,这里既不是夜总会、更不是太平间,那麽…

「既然这里有蛙鬼、就代表,应该是有屍、屍屍体?!」

江知凡彷佛恍然大悟一般,转身就想跑,可是当他一想落跑的时候肩膀好像被一个很沉重的东西给按着,使他没有办法顺利脱逃,他不太敢回头,可是他总觉得按着他肩膀的东西…湿湿的。

他感觉到他的脖子间好像个很寒凉的气息在缓缓的吐出,那个湿湿黏黏的东西好似很爱他这个脖子,有点爱不释手的贴近又离去、贴近又离去,江知凡吓的都要尿一地,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就先回头了。

他人生中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一类的东西,也是抢先体验的人,嚐鲜价通常都会特别的优惠。所以,这个优惠的鲜血淋淋大舌头就先一把舔在了恰好回头的脸上。

原来方才那爱不释手的贴近又离去的感觉并不是他整个怪物凑上来,而是他先用舌头嚐嚐看是什麽味道!!

那怪物长的异常漂亮,原本以为所有的怪物都得长个大肿瘤缺几个眼球或是哪里缺一脚这里多一只之类的,没料想,她有着一头如刘语香的黑色柔顺长发,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完全掩盖住了原本该有的屍臭。

女鬼的头发长的盖住了一半的脸庞,只有在她大张唇舌时才被舌头被拨开散乱的长发。江知凡看清楚了她的的面容年轻,推算一下估计也才三十几出头,怎麽才三十几就变身成厉鬼还用舌头性骚扰别人呢?!

她最大的败笔就是成了一只妖怪,那两只上吊的白眼球和嘴边裂到耳後还被红线缝起来的明显缝痕搭配那一只长长的大舌头,巨大型size简直可以把江知凡的头扭下来之後再卷进喉咙一口吞掉。

可是愣在原地眼角渗泪的江知凡只知道扯着喉咙大叫,他大声的叫了出来,也不晓得哪里生来的勇气,他竟然为了逃跑,一把撕扯下那个女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还用女鬼的手臂疯狂的乱棒打她。

这个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哪里来的棒球菜鸡,可没想到乱枪打鸟总能打到一些痛处,他因为害怕所以一路上都闭着眼睛随便打一打,也没有注意到

是否打到了女鬼。

可他随便打一打就击中了女鬼那颗圆滚的像颗球的肚子,她的模样好像有点被激怒,可她却摀着自己的肚子,又是吼叫又是阻挡攻击的样子,她逐渐痛到跪在了地上,死水和血水混搭着一起从下体流出。

江知凡瑟瑟的将人体棒球棍黏在自己的手上,可当他颤抖着睁开双眼的时候发觉自己手上提着的是个僵直且混着血水的手臂时他一惊呼就扔往了一旁。那只手就着灰烬一般消散而去,而女鬼依然痛苦的跪倒在地。

她时不时发出了奇怪的呜咽和叫声,有时候就像个真正的女人一样,就好像是个三十岁的孕妇蹲在地上,似是为了那约有八个月大的肚子而感到疼痛。可她终究受不了一阵一阵的抽搐与阵痛,明明是鬼却流下了汗水低在地板。

「你、…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啊?」

你有病麽?神经病?

有人让鬼去医院生产的吗!?

可无论女鬼有没有这样想,那深层的痛感却使她浑身使不出力去撕咬眼前的神经病,她一下捧着自己圆滚的肚子,一下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脊椎,想必因为是缺了一只手所以没办法顺利的将自己的力量全部发挥。

江知凡可能也是善心发作或是脑子抽了,他竟然绕过女鬼的正面恐吓,从後头替她扶着腰间,那冰冷的硬化皮肤怎麽摸肯定都能确信她不是人,要不是屍体就是诈屍。

「你、你加油!我我我帮你撑着。」

女鬼的呼吸逐渐急促,似是在进行着知凡在高中健教课上看的女人生产画面,他还记得当时他很清楚的看到孩子出来了还站起来拍手叫好,全班都以神经病吧的眼神注视着这位精神病患。

很快地她也没花太多的时间,下体透出的血水似乎还混搭着绿色的莫名液体,可是说真的江知凡也没有生产过,所以他并不清楚女人生产时会生出些什麽除了羊水以外的东西,他全部都自我解释成"血"。

可能殭屍的血是绿色的…吧?

「你、你听我的啊,吸吸吐!吸吸吐!吸吸吐!」

女鬼:「…」

二十分钟过去了。

「咳啊呃呃啊!」

这一声让知凡确信,生、生出来了!所以他真的就像个称职的父亲一样从阵痛到妊娠结束都陪伴着自己的老婆,他简直都要热泪盈眶的时候,女鬼的呼吸又开始喘的快了些。

「小姊?!不、不会吧!双胞胎!?龙凤胎!」

他还没仔细注意看生出来的宝贝儿长个啥样,他赶紧又再度坐下,背对着女鬼的背部,让她倚靠着自己用更顺产的方式引产,但刚刚的痛苦已经使她熬到快死…她好像也已经死了,但还是很她娘的痛。

「小姊!加油啊啊啊!」

这就像人鬼交战,一个人类让一个孕妇女鬼倚靠着自己的背引产,而後才刚生出一个小宝宝现在又来了一个,他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自己就变成了妇产科的专业生产医生。

他刚刚在干吗?!

他还坐在秋千上将自己比拟成文青的忧郁少年!

幸好江知凡在感受到女鬼的力道有比起初还要更施得出,不然他真的想两手直接把头给拉出来,可当他认为又有了一个哭泣声传出的时候,他惊喜的转过头去正想开心的给女鬼鼓励的时候──

女鬼的身体完全没有转过来,脸倒是与江知凡面对面,这奇怪了怎麽每个鬼都喜欢和江知凡眼睛对眼睛呢?!他吓得惊声尖叫,吓得直接跳起来,吓得往小宝宝那头一看:

哪来的小宝宝!分明就是全身都是血的小蛙鬼和那才把蛙鬼吃掉的泥巴小鬼!

他们一个个的脱离羊水的湿黏感,摇身一变,变成了那远方在打架与扫荡的一团泥巴小鬼和一群唱青蛙歌的蛙鬼。

江知凡想逃,手腕却被刚生产完的女鬼用舌头一把捞了回来,他跌了一跤,女鬼俯身快速凑上前就在离他眼球一公分的时候他心想,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他的遗言、都没有人知道、爷爷的遗愿也还没有完成啊!

爷爷!!救我!!

"突地",江知凡整个人从自己家的床上弹起!

他一起身就发觉自己躺在爷爷家的房间里头,恰好周玲阿姨才刚进门来将一杯热牛奶放在他的桌子旁,知凡对上周玲担忧的神情。

「知凡?你醒了啊,来,先来喝牛奶。」

江知凡简直对於那件事没有特别地的映像,他却头疼欲裂抱着头咬牙切齿的问道:「我是怎麽回来的…」

「是一个叫做周一春的男孩子」

「周一春?!」

怎麽会是周一春?!应该说、刚才那个梦太真实了,他甚至没有办法分辨到底是刚才发生的还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他的头脑完全无法接上那些消逝的记忆,硬是拼凑起来只会让自己更加不舒服。

他连牛奶的杯子都没碰一点,周玲阿姨话也还没说完,他一把掀开被子就先冲往厕所去了,他宛如肚子里头的器官都翻滚了一圈惨烈的绞痛着,要是硬要形容,惨况大概就是滚筒洗衣机那样。

可怜兮兮的知凡不晓得是受到太多的冲击画面还是昨地,上半天完全都是环抱着马桶将昨天胃里吃的东西一股脑儿的通通倾泻了出来。周玲阿姨和郑叔叔担心的在外头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好像是在忧心忡忡着什麽,可最後还是帮他叫了救护车来。

於是被医生强烈要求住院,原因是因为急性肠胃炎,躺在病床上吊点滴的江知凡两眼因为不停乾呕而睁得爆血管,他觉得自己快升天了,活了十八年来他第一次觉得那麽痛苦、第一次肠胃炎就献给了生出鬼东西的女鬼这深刻的印象!

可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和陆言做了一个契约、出了章老师的家、到附近的公园做一个文青闷骚系男子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况且,送他回来的人还是周一春,他难道是在公园喝晕了被员警通知周一春来带他回去?那也应该是舍监啊,怎麽是他呢?

而且周玲阿姨也欲言又止的,很像是想说些什麽可是却又硬生生给咽回去了。直到陆言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苹果和芭乐来的时候一把将江知凡扶起,温柔的让他靠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而另只手用冰冷的手掌贴在他的腰上,知凡只感觉到一些冰冷又温顺的滚滚气流流淌入体内。

等陆言输完灵力补充後,他的体力有的不支的坐在床边,劈头就问:

「你让什麽人给你留印记了?」他口气里带着火冒三丈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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