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鑽石王牌同人文合集 — 【御澤】重新來過之續篇(下)(完)

接着又过了一个星期,在一连串的紧密训练和练习赛後,秋季大赛正式响起号角,历经三年级引退,一、二年级的磨合期,再来就是透过练习赛调整球队状况,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此刻就要将这几个月辛苦训练的成果发挥在秋季大赛中,尽人事、听天命,他们要洗去在夏天所留下的不甘及遗憾。

「全力以赴,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用你们的双手去夺取胜利吧!」在赛前,片冈教练集合了所有青道的球员,不是鼓励也不是精神喊话,而是要他们真正的用行动去取得属於自己的荣耀。

「是!」听到教练这番振奋人心的话语,青道的球员们不禁大声附和,全身上下燃起了要夺取胜利的斗志,他们要用胜利来回报教练。

「泽村君,我们一起加油吧。」小凑春市与泽村一同并肩而行,抬头看着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泽村,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深刻。

「春男,我们一定要赢啊!!」因为是笨蛋,就因为是笨蛋,泽村双眼里似乎冒出闪亮亮的星星,单手握拳向上举高的看向远方,一副我要征服大海的样子,蠢样完全没有保留地显现出来。

「泽村君,我们要打的是棒球喔,不是要当航X王!」虽然嘴上这麽吐槽着,但春市脸上的笑容却有增无减,对於泽村充满精神的样子,这几天的不安定感也随之消除。

很快的一行人坐上了巴士,开往位於东京都内的江户川区球场,准备迎战同样也是东京的强豪—帝东高中。

抵达球场後,双方人马一切就绪,但是由於天气恶劣的关系,在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双方都打得相当辛苦、吃力,不过彼此却互不相让,比赛很快地就成为了投手战,无论是帝东的王牌向井还是青道的王牌降谷,双方绝不会用『因为天气不好,所以状态不佳』为藉口,让对方掌握比赛的节奏,你来我往、你追我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但就在比赛到中局时,由於雨势过大而暂停了比赛,但也因如此好不容易进入状态的降谷,在比赛继续开始後,状态急转直下并且无法集中注意力,导致一人出局、二垒有人、球数两坏球,而且对方先驰得点,此刻片冈教练也做出了决策,喊了一声暂停决定让从比赛开始就一直做准备的泽村上场。

因此,现在站在投手丘的是泽村,他深呼吸的感受着这久违的紧张感,夏天的失败让他患上了投球恐惧症,但也正因如此他更加拚命地想要从这枷锁中挣脱,於是他接受也面对事实,不逃避也不屈服,他拚上所有去克服这个难关,终於在外角球重新得到自信,并且再一次战胜自己的心魔,所以他此刻才有办法站在这里,站在投手丘上一同跟夥伴们战斗。

比赛重新开始,御幸看着泽村,将手套的位置摆在外角处,仅仅一个眼神交流,泽村便知道御幸相信着自己,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将球投到他所要的位置。

泽村无法抚平内心的躁动,再一次的感受到熟悉的悸动,心跳止不住地加快速度,这是自己和御幸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上组成投捕搭挡,所以必须要将自己最好的投球投到御幸的手套里!

泽村最後再做一次深呼吸後,看了一眼在一垒的跑者後,将视线转回御幸身上,并且抬高右脚高举手臂,大幅度扭动腰身,顺着重心的移动,将球送了出去,朝手套的方向飞了过去。

「啪—⋯⋯」是球乾净俐落进入手套的声音,清脆的让人感到浑身舒畅,这就是泽村朝御幸投的第一球。

「噗咚!」又是那种感觉,心脏跳动的厉害,泽村左手摸上自己的胸口处,比之前的跳动都还要有力,不只如此他还感受到了无法比拟的疼痛。

只是他现在无暇顾及私人的情绪,现在他必须击败对手,必须将比赛的节奏拉回来,必须证明自己即使无法投内角球,他也可以战斗。

泽村忽视了内心的躁动,重新打起精神,再一次的将球投了出去。

比赛结束,比数二比三,青道高中获胜。

所有青道的成员们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无比的欣喜,又朝春季甲子园更进一步了。

比赛结束後,泽村走上早已无人的球场,抬头看着早已放晴的天空,接着环视了球场一圈,一个人默默地走上投手丘,看着还有些潮湿的黄土,接着再望向离投手丘18.44公尺的捕手区。

「咚咚!」这一次泽村睁大双眼,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忽然脑中出现零零碎碎的画面,接着是这些碎片渐渐成形,一幕又一幕的画面排山倒海而来,不断在泽村脑海中闪过。

「御幸⋯⋯一也⋯⋯」无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泽村手摸上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何时脸上早已满是水痕,眼眶无法收住溢出的泪水,视线不断的模糊再清晰、模糊再清晰⋯⋯

『我来青道是为了让御幸你接我的球。』

『御幸,陪我练球。』

『我喜欢你,御幸。』

『学长,我们分手吧。』

所有的过往一瞬间占满了泽村的脑海,对自己而言是相当痛苦的记忆,但此刻却历历在目像是昨天才发生般,好的、坏的、甜的、苦的、开心的、痛苦的一下子填充最近总是感到一丝空洞的心,但是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一样,痛得让人无法呼吸,痛得让人无法思考。

为什麽要想起来?不是决定要忘记一切吗?要忘记关於那个人的所有事?要忘记他带给自己的痛苦?

为什麽这个人⋯⋯

要重新回到自己的生命里⋯⋯

御幸一也—⋯⋯

泽村双手抱着头表情痛苦的蹲下身子,埋藏记忆深处的碎片像是交织的毛线般慢慢拼凑起来,曾经缺了一角的心总算找回丢失的那块,只是泽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

『荣纯,我啊,不希望你想起所有一切,对你而言那些都是痛苦的。』

『但我却希望我可以留在你的生命里。』

『你可以骂我自私、恶劣,但我就是用尽手段也要留在你的身边。』

『那是因为我啊—⋯⋯我比你想像的还要爱你,荣纯。』

『过去,对不起。』

「为什麽⋯⋯你不能放过我?御幸⋯⋯一也⋯⋯」泽村喃喃低语着,任由积蓄在眼眶的泪滑出眼角浸满自己的脸。

为什麽要在自己忘记一切的时候,才来说这些话动摇他?

为什麽要在自己舍弃一切的时候,才来做这些事混淆他?

为什麽?御幸一也。

最後泽村拖着沉重的步伐坐上巴士,不愿看坐在自己後两排的御幸,现在他没有力气去应付任何事,也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那个男人。

无论是发生意外前的事,还是发生意外後的事,全部!全部都记得很清楚。

就是因为很清楚,所以泽村才会这麽痛苦,明明当初的他是如此的无情残忍,为什麽事到如今他却把自己当作至宝般细心呵护。

而最让人可恨的是那依旧情不自禁的自己!

明知是荆棘却还是再一次地只身踏入那禁地!

他恨那个飞蛾扑火的自己!

泽村承认他无法轻易对御幸死心,也承认他的心总是随着御幸的一举一动变化着,更承认自己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即使忘记所有,自己依然一直看着他。

即使忘记所有,自己依然一直追逐着他。

即使忘记所有,自己依然想要他继续接自己的球。

所以,还有方法可以让御幸彻底地从自己的生命中退出吗?

所以,还有方法可以让自己的心不再继续沦陷下去吗?

他不想再让伤痕累累的心继续承受那份沉重的感情。

不想再经历那种刻苦铭心、锥心刺骨的痛。

「仓持,御幸那家伙最近怎麽了?」刚刚练习完挥棒的前园,看着从重训室出来的仓持,便走上前询问。

「我怎麽知道?」仓持才想问前园勒,他也搞不懂最近的御幸怎麽了。

不晓得发生什麽事,御幸最近处於低气压状态,态度冷淡不说,脾气算好的他居然还发飙了,只是班上一个女生不小心撞掉了他放在桌上的计分表,但也不致於火气这麽大吧?

虽然平常是个恶劣的池面,但他也不是那种个性阴晴不定的人,只是自从上次跟帝东比完赛後,他就变得很情绪化而且还很敏感。

「你跟他同班,你还不知道?还有最近泽村也变得怪怪的。」说完御幸,前园也想起泽村,最近的泽村也变得很奇怪,没精神就算了,以往只要被挑衅,他的反应是会炸毛的那种,但是最近都只是一副随便你欺负的样子。

老实说,球队的气氛在不知何时也降到了冰点,别说去调侃御幸,就连捉弄泽村,也要有心理准备保证不被无视或是自找苦吃。

「算了,过段时间应该会好吧。」仓持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人的状况,只是觉得既然是他们自己之间的疙瘩,那就应该让他们两人处理,而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并不需要去淌这浑水。

但是,自己也知道旁观者的身份只是一个名义罢了,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介入,并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此刻,他明白自己已经陷得够深了,是时候让自己从中解脱。

不得不承认,他应该身上带了点M属性,怎麽会那麽喜欢找痛苦的事来做?

「泽村!」仓持决定先找泽村谈谈,於是洗好澡後便回寝室找泽村。

「增子学长,泽村那家伙去哪了?」仓持打开房门没看到泽村的身影,问了在房里正吃着布丁的增子。

「小泽村说他要去跑步。」增子转头看着脸上明显带着焦躁的仓持。

「谢啦,学长!」仓持点点头後,便关上房门转而往操场走去。

「泽村!」果不其然,仓持走到操场便看到泽村正拖着轮胎绕UP跑道跑着。

「仓、仓持学长!」听到远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泽村转头看过去,发现仓持正站在另一头的跑道上。

「怎麽了吗?」泽村将跑一半的步继续跑完,接着缓缓走向等着他的仓持。

「你跟御幸怎麽了?」无需拐弯抹角,开门见山是最好的方法。

「欸!没、没有啊!哪、哪有怎麽了!」被仓持杀个措手不及,泽村连话都说不好了,心虚的将视线从仓持身上转走。

「没有的话就好好看着我说!」仓持拽着泽村的手不让他逃走。

「学、学长⋯⋯」也许知道仓持这时候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泽村也不挣扎的任由仓持拽着自己的手。

「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泽村也是在跟帝东比完赛後变得很奇怪,而且也开始逃避跟御幸见面。

其实御幸会变得那麽敏感,大概跟泽村脱不了关系,毕竟最近的泽村没有像平常那样缠着御幸要他来接球,而且在远远看到御幸的时候,他便会拔腿就跑逃得远远的,像是在避免与御幸接触一样。

「我⋯⋯」不擅长说谎的泽村,这下不知道怎麽回答仓持,就算真的呼咙过去了,依照仓持那种敏锐的观察力,很快就会被识破了。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如今你跟御幸的样子已经影响到球队了。」仓持拽着泽村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这个不会说谎的笨蛋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学长。」泽村深呼吸一口气,将视线转回仓持身上。

「人的心其实很矛盾,对吧。」听来像是疑问句,却实实在在是个肯定句。

「明明受了这麽多伤害,为什麽自己还学不乖?」

「明明什麽都忘记了,为什麽他还是留在自己心中?」

「明明曾经那麽残酷无情,为什麽事到如今要对自己好?」

「还有!明明曾经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愿意说,为什麽到现在⋯⋯」说到这里,泽村早已泪流满面,哽咽地无法将话说得完整。

「为什麽到现在才用那麽温柔的声音⋯⋯说『我爱你』?!」泽村甩开仓持的手,反过来将双手紧紧抓住仓持的双肩,情绪临近崩溃。

「学长,告诉我⋯⋯还有什麽方法⋯⋯可以让他从我的生命中退出⋯⋯」像是找到依靠般,泽村全身感到无力,他将额头靠在仓持的胸前,低声询问着。

「泽村⋯⋯」仓持看着在自己面前变得脆弱的泽村,他内心也感到非比寻常的难受,双手环上泽村那不算厚实的背并且轻轻拍着,任由泽村的泪浸湿自己的衣服,也许是最後一次感受这偏高的体温,仓持只能极力忍耐胸口传来的痛。

「果然笨蛋走到哪里都是笨蛋!」深深吸一口气,仓持将脸埋在自己胸口的泽村给抬起来,并且露出平常的凶恶脸朝泽村骂去。

「咦⋯⋯」泽村眨了眨还留有泪珠的双眼,明明刚刚还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摆出的表情是自己所熟悉的皱眉揪嘴混混脸。

「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仓持抬手朝泽村的额上大力地弹了一下。

「你爱御幸,御幸也爱你,就这样啊!」仓持脸上一派轻松的说着,只是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用棍子猛力敲了一下,传来疼痛是那麽的真实。

「学长,不要⋯⋯开玩笑了⋯⋯」听到如此荒谬的答案,泽村愕然摇头。

「所以才说你们两个都是笨蛋啊!」仓持再一次朝泽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既然不爱了,那就大声的说『不爱了』,这样他就会彻底地从你生命中退出了,方法就是这麽简单,而且也就只有这个方法而已。」

「前提是你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不再对他有任何的感情或是留恋。」

「泽村,你敢说你已经对御幸没有任何感觉了吗?你有站在御幸面前对他说出『我不爱你』的觉悟吗?」

此刻仓持只想打自己的嘴巴,为什麽别人的恋爱自己要插上一脚?自己都还没好好谈过一场恋爱,竟然还要教他们怎麽恋爱?这是哪一门的学问啊?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这些话你应该找他说,而不是在我面前逞强否认,你好好问一下自己的心,你真的有办法轻易舍弃这份感情吗?」仓持在这最後的最後将自己的掌心贴上泽村的脸,温柔地替他抹去满脸的泪痕,接着再朝他额上用力弹了下去。

「我回去了,你也不要跑过头了,整理好就去休息吧。」说完也不等泽村反应过来,仓持便转身迈开步伐离去,远去的背影很是潇洒

还好没有在他面前失态呢。

要是被他看到现在自己这副模样,还让不让自己活了?

「其实真正的笨蛋⋯⋯应该是我才对⋯⋯」离开操场後,仓持才让早已蓄满的泪从眼角处落下,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地放手了。

这一次,他应该可以从那名叫泽村荣纯的枷锁中解脱了吧。

过了良久,泽村依然站在操场上,脸上残留的温度随着夜晚的风吹拂散去。

「心吗?」泽村回想着仓持的话,右手不禁的抚上胸口处。

「问心根本不准啊,学长⋯⋯」泽村用手搥着胸口,总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答案其实很清楚。

但他并不想承认啊!

不想承认那颗还爱着的心—⋯⋯

「混帐!你还要摆烂到什麽时候?啊!」找完泽村後,还有一个笨蛋要解决,仓持开了御幸寝室的门,接着露出平常那凶神恶煞的表情。

仓持真心觉得自己有被虐倾向,何时这两个人的恋爱变成自己的责任了?搞得他像是他们两个人的监护人一样!

「仓持,御幸不在喔。」跟御幸同寝室的室友,闻声转而看向仓持。

「他去哪里了?」仓持那差点爆发的怒火在没看到当事人後,紧急踩了煞车。

「说是去练挥棒。」御幸室友面对仓持那种凶悍的表情早已见怪不怪,反倒很镇定的回答着。

听到关键字,仓持随口道了声谢,就往御幸常去练挥棒的地方走去。

仓持走到球场边的空地上,就看到御幸一个人独自在练习挥棒,但感觉到他没有平时的那种余韵,说是在练挥棒不如说像要把球棒丢出去一样,整个挥棒姿势都走样了,竟然还只用单手持棒,心情到底是有多不爽啊?

「混帐,你想要把球棒丢出去是不是!」仓持走上前直接怒吼了一声。

「如果可以我想把我自己也丢出去。」御幸停下那乱无章法的挥棒动作,表情和语气反倒是平静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在发什麽神经?现在是让你在这里耍废的时间吗?」仓持一把夺过握在御幸手中的球棒,就怕他下一刻会做出什麽蠢事。

「你早该知道会有这麽一天的!」仓持无奈的大叹了一口气,接着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混帐!你现在应该是要想办法挽回泽村吧?」

「什、什麽意思?」听到仓持这不明所以的话,御幸感到困惑。

「你以为那个整天缠着你不放的笨蛋,最近会变得那麽奇怪,是因为什麽?」

「这一天总是会来的,混帐!」仓持二话不说直接朝御幸头上巴了一下。

「难道⋯⋯?」虽然是隐晦的话语,但御幸还是听出来仓持的意思。

「这一次,应该由你主动啊,笨蛋。」明白御幸已经想通的仓持,还是不忘再给御幸一击。

放掉到手的机会成全你们,不是傻也不是自找虐,那是因为自己知道,能给他真正幸福的并不是自己。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还愣在这里做什麽?」看了一眼被打了还毫无反应的御幸,仓持再次认知到,御幸这家伙除了棒球外,就什麽都不行了。

「仓持,我真的有资格再次握住他的手吗?」不是不知道仓持的意思,只是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他就羞愧得无法行动。

因为自己的愚蠢、私慾、自尊心,让原本应该美好的爱情,被摧残的只剩下伤痕和无法抹灭的伤痛。

是自己让他说出『要忘了你』这种话,是自己让他将自己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这样的他还能得到泽村的原谅吗?

这样的他还能再次牵起泽村的手吗?

这样的他还有资格对泽村说『我爱你』吗?

「你不去试试看,我怎麽知道你有没有资格?」仓持咋舌一下,事到如今才在害怕这个、恐惧那个,这很不像你啊,御幸一也。

「别把泽村想的跟你一样小心眼,笨蛋!」猝不及防的在巴了一下御幸的头,仓持哼了一声。

「会在这里退缩,真不像你啊,御幸。」仁至义尽,能说的、能做的,仓持都毫不犹豫地去完成了,就是希望彼此都可以从痛苦中解脱。

无论是他、泽村还是御幸。

现在他真的可以完全放下了,放下那沉重无比的感情,内心顿时感到豁然开朗,虽然说不痛是骗人的,但这些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去。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也许被仓持的话点醒,又或是自己还是克制不住,御幸知道现在、此刻必须找到他,找到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要在他面前宣誓他对他的感情。

「泽村!」不出所料,御幸来到室内牛棚区,看到泽村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手上把玩着棒球。

听到熟悉的声音,泽村停下手中的动作,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

不论听到多少次,这声音始终能牵动着泽村的心脏,只是无论在再怎麽留恋或是悸动,胸口传来的疼痛是那麽的真实。

「不要逃,就这样静静的听我说。」御幸慢步走上前,停在距离泽村三步远的地方,看着背对自己的他,其实很想上前紧紧抱住他,想要狠狠吻上他,但此刻身体却无法动弹,因为他害怕,害怕被泽村拒绝。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但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也必须让你明白。」

「我是个恶劣的人,我很自私、霸道,我的占有慾很强,所以我不容许你的双眼看着别人,不容许你对别人笑,不容许你对别人好。」

「我知道我这样很病态,但只要是因为你的事,几乎可以让我失去控制,所以我会竭尽所能地让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的存在。」

「我就是要你不能没有我,我要你只能想着我、看着我、爱着我,所以我不说爱、不说喜欢、不说留在我身边,就是想要看到你渴望我的样子,渴望得到我的爱、我的心、我的视线和我的触碰。」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不,是我的自尊心作祟,我认为你不会轻易放弃我,不会就这样离开我,因此我对你总是予取予求,直到你下定决心要放手时,我依然只想到我自己,所以我看不到你当时内心的伤口。」

说到这里,御幸忍住颤抖不已的声音,他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只是增加彼此的痛苦,但他必须好好说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也许他还有机会可以挽回泽村。

「我佯装不在乎、不介意,就是想要看到你渴望得到我的怜爱,但你的双眼不再露出渴望、期待,那时我就该知道我要失去你了。」

「直到你出意外,对我说『我要忘了你』,我才恍然大悟,我错了。」

「错在我的自私、慾望、优越感,错在我不该只把你当做物品来看待,错在我不曾表达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荣纯,被你遗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同时也让我意识到,这也许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我很自私的再一次闯进你的世界。」

「也许你会认为是我找藉口来掩盖过去的错,但是我要你知道不管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会在我心里的只有你也必须是你。」

「对不起,你被我这样既恶劣又龌龊的人爱上了,但我不能就这样放手,即使被你憎恨着,我也要把自己留在你心里。」

「对不起,你爱上的我是这麽的自私、霸道、不讲理,明明让你这麽痛苦、难过,我却还强硬的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所以我不会厚脸皮的要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说到这里,御幸已经弯着腰朝泽村九十度鞠躬,无论是语气、话语,全部都带着无法忽视的诚恳和认真。

始终背对御幸的泽村,听完这番话语後,早已泣不成声,他颤抖着身子不敢转过身去,他怕如果看到御幸的身影,好不容易坚定的心一定会瞬间溃堤,历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已经变得胆小了。

泽村不想再将自己的全部赌上去,不想再一次毫无保留的付出,纵然听到御幸的真心话,纵然知道自己的心正强烈的受到动摇,他只想要好好保护自己一次,保护那颗即使残破不堪却依然不受控制的心。

泽村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用手轻拍自己的双颊,他转过身看向身後的男人,他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

「御幸学长。」虽然让自己振作了,但是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任谁都听得出他刚刚才经过一场泪水大战。

「对不起。」泽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御幸,也努力克制在颤抖的声线。

「我很想要相信学长,但是我已经很累了。」摇摇头,泽村脸上露出苦笑,但随即他一甩脸上的阴霾,恢复本来的面无表情。

心产生巨大的动摇,泽村不会忽略个这个事实,但同时他也明白他无法轻易的放弃御幸,就如同仓持所说的,他没有那个勇气去对眼前的人说『不爱』。

「所以让我任性一次,我们回到以往的关系,好吗。」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泽村看着一脸诧异的御幸,表情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刚刚的动摇。

「回到投手与捕手、前辈与後辈的关系⋯⋯」泽村话还没说完,即刻被御幸打断。

「荣纯,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是拜托你⋯⋯拜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害怕的情况终究成为事实,虽然泽村说的相当委婉,但是御幸知道自己是被拒绝了。

「学长,请你听我说完。」对於御幸这样的反应,泽村也感到相当的惊讶,没想到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幸,竟然会露出如此慌张不安的样子。

「我想要回到最初的关系,并且重新开始。」此话一出,让刚刚还在慌乱的御幸瞬间冷静了下来。

「什⋯⋯麽?」像是在确定自己听到什麽,御幸带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看向有些不自在的泽村。

「你、你不是说要、要我给你机会吗?!」像是要掩藏自己的不好意思,泽村直接朝御幸大喊,接着脸红的撇过头去。

听完这句话,看到泽村害羞的样子,御幸久久无法冷静下来,他必须好好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泽村说要回到以往的关系,然後说要重新开始,接着又说是机会⋯⋯

经过一番整理後,大脑总算做出反应,御幸看着正要朝自己发脾气的泽村。

「不要就拉倒!」看到御幸呆愣的表情,泽村简直想要一头撞死,亏他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这个人的反应怎麽这麽冷淡。

「等等!我没有说我不要啊!」总算回过神的御幸,看到泽村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於是早一步抓住他的手。

「放、放开我啦!」手被突然抓住,泽村吓的只想要甩开御幸的手。

「泽村,今後请多多指教了。」御幸将泽村的身子扳了过来,然後左手握上对方的左手,接着露出平常那个臭跩的笑容。

「唔⋯⋯御、御幸学长,请、请多多指教。」虽然脸上还是那副让人看了就想揍上一拳的笑容,但是看着御幸双眼里的认真,泽村有些别扭的回握御幸的手,倒也乖乖的配合他。

这一次,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经过许多风波後,御幸和泽村算是稳定下来了,虽然不是突飞猛进,却也一步又一步踏实的前进着。

在两个人都达成协议後的几天,秋季大赛也到了尾声,青道高中一路过关斩将,终於挺进四强,而今天则是要跟同样也晋升四强的成孔学园进行准决赛。

比赛虽然进入延长赛,但青道靠着第四棒御幸的再见全垒打,以6比5的比数成功打败成孔学园,晋级最终决赛,秋季大赛进入最终阶段,同时也是离甲子园的最後一战。

比赛完的当天晚上,引退的三年级们全都聚集在食堂,要替打入决赛的後辈们来个精神喊话,顺便吓吓一年级们冬季合宿训练是多麽可怕的地狱。

在大家们说说笑笑之际,泽村偷偷走上前,用手轻点了御幸的肩膀。

「怎麽了?」感觉到身後的动静,御幸转过身看着有些别扭的泽村。

「我、我有些话想要跟御、御幸学长说。」脸上泛着些许红晕,泽村用手指着食堂门口,想要到外面说话。

「走吧。」御幸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特意捉弄泽村,而是先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但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笑容,有的是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两个人一同走到自动贩卖机前的空地,这里已经成为青道球员来说悄悄话的地方了,待两个人停下脚步後,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默。

「有话要说是什麽?」御幸先行开口,他看着有些慌乱地泽村。

「呃⋯⋯我⋯⋯御幸学长!」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泽村停顿半晌後,像是下定决心般,他用带着坚定的双眼看向御幸。

「明天就是最後一场了,只要打赢了就可以进甲子园,所以到时候我们来算总帐!」不知道要如何表达的泽村,只能瞪着猫眼语无伦次地说着。

「什麽啊!」看着这麽可爱的反应,御幸则是忍不住的先笑出声。

「有、有什麽好笑的!」泽村看着笑到合不拢嘴的御幸,就觉得自己刚刚的雄心壮志显得缥缈虚无。

「不,我也想要好好算总帐呢。」御幸顺着泽村的思维说下去,他知道泽村想要了结什麽事,因为就连自己也都快要忍耐不住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要说泽村和御幸的相处模式有没有变,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照样的投球练习,照样替对方做收身操,照样你追我打,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御幸开始宠着泽村,只要不超出自己能掌控的范围,泽村提出的要求不管多任性、多无理,御幸总会答应他、配合他。

但这也让青道的球员们吓掉大牙,他们从来没看过号称『腹黑至尊』的御幸,也会被人吃死死的一天,何况是那张永远只会露出阴笑的脸,竟然也有神情柔和、笑得一脸真诚的时候,而且对象还是那个众所周知的笨蛋投手—泽村荣纯。

而知道内幕的人,其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两个人放闪去,而不知道的人,则以为泽村是什麽神通或是放了什麽药让御幸吃,怎麽把那个万年腹黑男收得服服贴贴。

泽村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怎麽会感受不到御幸的改变,比起以前的恶劣、我唯独尊的程度,现在御幸总是会认真听他说话,总是会答应他提出的要求,就算那个要求很任性,虽然御幸偶尔还是会捉弄他,但不会像过去那样只顾着满足他自己,而是会顾及他的感受见好就收。

当然这并不代表泽村可以完全放下过去的阴霾,但他感觉到自己多多少少可以面对那曾经不敢触碰的伤口,也许可以试着让紧闭的心门,对着在外等待的人给予开启的机会。

但这些都要等到秋季大赛结束,大家拿到前进甲子园的门票後,才能说出口亦或是面对的事情。

「比赛结束後,你可不要逃跑喔,泽村。」御幸笑了几声,还不忘调侃泽村。

「我、我才不会逃跑呢!」明明知道这是御幸故意说的,但泽村还是很沉不住气的反驳回去,这已经是他们深根蒂固的相处模式之一了。

是啊,还有一场。

只要赢下这一场,我就要再一次的掠夺你。

我要让你只看着我,荣纯。

御幸心里这麽想着,但手却轻轻抚上隐隐作痛的腹部。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已经是秋季大赛的最後一场比赛,青道高中即将对上短短半年就在东京打响名号的黑马—药师高中。

两队都在剑拔弩张、大战在即的紧张氛围下,开始了最终决赛,这场比赛将会决定由哪个学校进入春季甲子园大赛。

由於降谷在对上成孔学园後,脚部旧疾复发,以至於在对上药师一战只能投一局的情况下,由二年级的侧投手川上担任先发投手,虽然前几局成功压制住了药师打线,但在第三局轮到他的打席时,由於药师的奇袭战术,让强打者轰雷市作为一个速成投手,强而有力的直球让川上硬是打击出去後,影响到了身为投手本该有的指尖纤细触感。

以至於在第四局下半,不但以触身球及四坏保送让打者上垒,甚至还顶垒进分,不得已只能提早换下川上,而泽村则以救援投手登上投手丘,但同时也轮到了药师的上位打线,在打者紧追不舍下打出了一垒安打,并且让三垒跑者回到本垒,同时也让药师逆转比分,比赛情势变得更加严峻。

但泽村并没有因此动摇,反而赶紧调整状态,将失分压制在一分以内,成功解决下一个打者将比赛带向下一局,第五局上半,青道进攻并且以上位打线开始,由於轰雷市的控球相当不稳,以至於连续四坏保送三人,造成满垒无人出局,这时迎来第四棒—御幸一也。

然而今天御幸一也的情况相当不对劲,身为第四棒在有扩大比分的情况下,连续好几个打席无安打,然而对上御幸的轰雷市,出奇的将球都投到好球带,将御幸三振出局。

就在比赛进入终盘时,大家知道了御幸因为上一场比赛跑者的恶意跑垒撞击,导致腰侧附近肌肉拉伤,然而御幸却隐瞒伤势继续参与比赛,虽然被副社长高岛礼教训一番,但作为正捕手既是队长又是第四棒的他,毅然决然要继续上场比赛,并且将出赛权全权交由教练片冈铁心作主。

最终青道高中以5比4的比分成功逆转胜,拿到了前往甲子园比赛的门票,同时也成功留下要离开球队的教练。

虽然这些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泽村笑不出来,正当比赛结束原以为可以松口气时,他看到了御幸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再从旁人得知原来御幸是抱伤上阵,顿时心中充斥的喜悦完全被愤怒、担心、焦躁所取代。

泽村很讨厌自己的迟钝,也明白大家说他笨不是没有原因的,明明是离御幸最近的人,竟然连这麽明显的状况都看不出来,难道他就这麽不受信任吗?

泽村越想越生气,他坐上学校巴士後,跟着大家一起往医院去。

这次他倒要看看那个混蛋眼镜要怎麽给他解释!

此刻病房内呈现异常的沉默,躺在病床上的人跟站在床前的人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最後还是躺在床上的人忍受不住这吊诡的气氛,於是举双手投降先行开口。

「明明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敢在我面前打哈哈!」想到眼前这个人明明痛得要死,却还要装什麽事都没有,在他面前打哈哈。

「我一直都很正经的跟你说话啊。」床上的人表示无辜,他耸耸肩说道。

「御幸学长!你现在还要敷衍我就对了?是吗?!」看到躺在床上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御幸,他火气一下子整个上来。

「我没有敷衍你,泽村。」看着已经炸毛的泽村,御幸赶紧安抚小投手的情绪。

「那不然呢?」泽村摆出一副『我等你的解释,要是我觉得不满意,就给我走着瞧』的样子。

「傻瓜,离甲子园就差那一步了,我不敢说没有我就一定赢不了比赛,但是你想想作为队伍中心的我,不仅是队长同时也是第四棒更是要引领你们投手的捕手,如果我就这样轻易地在赛场上退下来,那会对球队造成多大的影响?」

「何况我还要继续接你的球啊,当时站在投手丘上的是你,而接你的球是蹲在距离18.44公尺捕手区上的我,无论如何我都想要跟你一起获得胜利,一起拿到前进甲子园的门票,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御幸看着因自己的话而动摇的泽村,变本加厉地在脸上扬起那温柔的笑容,只属於泽村一个人的笑容。

「你、你你!」泽村被御幸这麽直白的话语给吓得不轻,他没想过这个恶劣腹黑的眼镜池面竟然会这麽坦白,而且他那脸上的杀人微笑是怎麽回事?是要闪给谁看的啊!

但这个笑容他曾经看过,所以他才知道御幸其实是个温柔的人,是个虽然表面上恶劣但内心却温暖的人。

「我什麽?」看着泽村不知所措的样子,御幸更是扬起嘴边的角度。

「可恶!你这样是要我怎麽骂你啦!」最後泽村败下阵来,他用手遮住泛红的脸,眼神四处乱飘不敢看向眼前的人。

「知道了,我以後不会瞒着你的,有什麽事我都会跟你说。」在历经这麽多事情後,御幸明白言语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他双眼认真的看着泽村。

有些事情不好好说出来,对方是不会知道的。

「唔⋯⋯」泽村看着御幸的双眼,眼里承载着满满的温柔和真挚,让他真实感受到自己在御幸的心中占了多少的份量。

「御、御幸!」泽村愣愣的看着御幸许久,才又鼓起勇气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泽村,这一次换我先说!」御幸听到久违的称呼,内心掩盖不住席卷而来的狂喜,他声音颤抖地阻止了泽村想要继续开口的举动,这一次就由他来开口。

「荣纯,我爱你,所以重新跟我在一起,好吗?」御幸从半躺的姿势坐了起来,接着身体向前伸出手拉住了站在床尾的人,要他到自己的身边来。

「我、我⋯⋯」泽村任由御幸拉着自己到他的身边去,在听到御幸的这番话时,泽村的心再一次受到强烈的撞击,并且迸出许多火花来。

曾经以为永远听不到的话,如今在他眼前的人,双眼满载着看不见底的深情,低沉的嗓音涵盖着多少的认真和真挚,握住自己手的温度又是多麽的温暖。

泽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御幸看,下一秒他的双眼蓄满了泪水,这一次他不用再因为伤心而哭泣,不用再因为害怕而哭泣,这一次他是喜极而泣,为这晚到的幸福而哭泣。

「混蛋御幸,你知道我等这句话有多久了吗?!你知道你很恶劣吗?!」泽村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御幸,也不管会不会撞到御幸的受伤的部位,他将双手绕过御幸的双肩,紧紧扣住御幸宽厚的背。

「为什麽要让我这麽痛苦?为什麽要让我无法放下你?为什麽要让我的心不受控制?」泽村将脸深深埋在御幸的胸膛,任由眼泪沾湿他的衣襟。

「为什麽即使被你狠狠伤害,我还是这麽这麽的喜欢你,甚至是爱着你?」说到这里,泽村抬手狠狠地在御幸拍打着,自己究竟是爱上这家伙哪一点,为什麽到最後自己还是无法轻易放弃对他的感情。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御幸也紧紧抱着泽村,也任由他朝自己的身上发脾气,只要能让这个人重新回到他身边,即使要他舍弃一切也没关系。

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还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这样就足够了。

「呜⋯⋯御幸你还好嘛?刚刚我这样扑上来,有没有弄到你受伤的地方?」总算冷静下来的泽村,他才惊觉自己刚刚是整个人往御幸身上噗,完全没有顾及到御幸是个病号。

「这个先不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御幸看着从自己怀里抬起头的泽村,两个人的距离瞬间缩短,鼻尖碰着鼻尖。

「御、御幸⋯⋯距离⋯⋯」泽村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到好几倍的脸,只差没有贴在一起了,泽村的双颊瞬间染上绯红。

「先回答我的问题。」御幸像是故意要让泽村更加心慌意乱,将双唇靠在泽村的耳边,用那蛊惑人心的嗓音带着些许热度低声说着。

「嗯⋯⋯」被御幸这麽一挑拨,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温度,还有那时不时抚过耳边的热气,都让泽村身体产生莫名的颤栗。

「你这、混蛋!先放开我啦!」泽村想要拉开这过近的距离,他恶狠狠地朝御幸头上巴了一下。

「你竟然对伤患动手。」御幸摀着被泽村巴的後脑勺,有些哀怨的看着泽村。

「谁叫你得寸进尺!」总算挣脱御幸的箝制,泽村整理被弄乱的衣摆,重新端正坐姿,然後有些别扭的看着御幸。

「那、那个⋯⋯」御幸也不再捉弄泽村,他静静的看着有些支支吾吾的泽村,屏气凝神的等待泽村的答案。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这种紧张感比陷入胶着的比赛还来得让人崩溃,虽说有几成的把握,但谁又会知道这其中的变数。

「如果御、御幸你每、每天都对我说一次⋯⋯『我爱你』,我就跟你在一起。」说到後面反倒泽村紧张了起来,他真想扇自己巴掌,说这什麽话啊,搞得好像自己欲求不满一样。

但是他真的很想听御幸用那充满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诉说爱语,他想要看到御幸的眼里有自己的身影,心里有自己的位置。

也许有人会说他神经质,但是在经历过这麽多的事後,泽村知道自己的心其实一点也不坚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可以承受伤害还是面对压力。

心,总会有累的时候,脆弱的时候。

何况留在心口上的伤现在才开始慢慢的在癒合。

「傻瓜,你要我每天说一百次都没问题!」听到泽村那难以启齿的附加条件,御幸这次总算可以放心地笑开了,他再一次伸手拉过泽村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我爱你,很爱你,非常爱你,不敢说这份爱可不可以到永远,但是直到生命的尽头,我都只爱你一个。」御幸无法掩盖内心不断翻腾的喜悦和激动,绕了这麽远的路,错过这麽多的机会,他总算让怀里的人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身边。

「混蛋,放开我啦!」看不到御幸的表情,但是从声音听得出来,御幸有多麽的高兴,泽村原本还在挣扎的身体也乖乖的停下,任由御幸将自己抱得更紧,让他们更加贴近彼此。

是啊,不敢说永远有多远,但是直到生命的尽头都会只爱着自己。

这样就足够了,御幸。

「御幸一也,我也、也爱你!」对方都这麽大方的说这麽多次『我爱你』了,泽村也觉得应该要回应一下,於是将双唇靠在御幸的耳边轻声诉说着,说完立刻将脸埋在御幸的肩窝。

「这句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再来一次!」御幸用手抬起将脸埋在自己肩窝的泽村,看着泽村因为说这麽肉麻的话而满脸通红的脸蛋,突然想要狠狠的咬上一口,但是自己果然还是想要看着他的双眼听着他爱的告白。

「御幸一也!你、你少给我得寸⋯⋯唔!」泽村看着御幸露出坏笑,才正要挣脱御幸的怀抱时,被御幸抓到那一瞬的漏洞,接着自己的双唇便被人掠夺而去。

「嗯嗯⋯⋯唔⋯⋯」御幸强硬地将唇贴上泽村的,是熟悉的柔软和温度,让御幸欲罢不能地伸出舌尖轻舔着泽村紧闭的牙关,试图让泽村放弃抵抗。

「嗯⋯⋯啾⋯⋯」虽说很霸道的将唇贴了上来,但御幸接下来的动作却异常的温柔,唇瓣不断辗转於彼此的上下唇,伸出的舌尖时不时轻舔过泽村那柔软的唇,让泽村终究抵不过御幸的诱惑,紧闭的牙关也露出了一丝隙缝。

「嗯嗯⋯⋯咕⋯⋯」御幸抓到了泽村那一瞬间的松懈,立刻用舌撬开泽村的贝齿,长驱而入开始攻城掠地。

缠着泽村乱窜的舌,彼此不断交换着自己的津液,泽村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但同时他也试着去回应御幸的吻,让自己的唇更加贴近御幸的,被动的舌头也自动的缠上对方的舌,让御幸感到又惊又喜。

「嗯⋯⋯唔⋯⋯」像是怎麽吻都吻不够,两个人变换好几个角度,始终唇齿相碰舍不得离开彼此,在双方都快要喘不过气时才会稍作分离,但接着又是轮番地啃咬、舔吮,不断地你来我往。

「哈、哈⋯⋯混蛋!」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泽村,张大口喘着气,因为长时间的氧气不足让本就泛红的双颊更加羞红不已。

御幸看着泽村明显有些迷离的眼神,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被吻得红肿的唇还残留着透明液体,再加上那比煮熟的虾子还红的双颊,此刻的泽村无疑是性感的化身,简直在挑战御幸的自制力。

「泽村,你赶快起来。」御幸想到这里是病房,外面还有自己的队友,他不得不压抑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热度,他可不想被冠上禽兽的称号,更不想让别人看到这麽可爱的泽村。

「你、你不说,我、我也要起来!」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泽村立刻站起身离开御幸,并且保持安全距离。

「如果受伤的不是腰部就好了。」御幸躺回床上,脸上露出惋惜。

「蛤?」听不懂御幸这突来的话,泽村下意识发出疑问。

「这样我才可以狠狠的疼爱你啊,荣纯。」御幸脸上露出坏笑,用着那性感的声线说出下流的话。

「你、你你!混蛋御幸!卑鄙、无耻、下流!」像是听出御幸的话中话,好不容易才从脸上褪下的潮红立刻浮了上来。

「我说的是事实啊,你不知道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有多难受吗?」御幸很享受泽村那未经人事的害羞,心里充满着说不出的幸福感。

「唔⋯⋯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啊!」泽村走上前去,握住御幸的手,然後满脸通红的看着御幸,嘴里说着不得了的宣言。

「⋯⋯」这次反倒是御幸吓到了,没想到那个泽村,那个迟钝的泽村竟然会对自己发出邀请,还要他赶快康复。

「怎、怎样啦!不要不说——喂!」看着御幸呆愣半天不回应自己的泽村,正打算要抽手离开御幸时,反被御幸一把拉了过去。

「你果然是最棒的!」御幸双手环上泽村的腰,将自己的脸贴上泽村的胸膛,听着从对方胸口传来的心跳声,感受对方的体温和触感。

这个人真的回到他身边了,并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他真的就在自己的身边。

泽村荣纯,真的回来了。

「呐,御幸一也,看着我。」泽村拍了拍将脸埋在自己胸口的御幸,要他抬头看着自己。

「怎麽了?」闻言乖乖抬头的御幸,刚刚就感觉到对方的心跳似乎在渐渐加速,鼓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说这句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所以你也要看着我啊!」泽村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搔了搔自己的脸颊。

「一、一也,我爱你。」讲完,泽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炸开了,怎麽御幸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看到他害臊的,自己现在的心跳已经失去控制了,就不知道哪时候会从嘴里跳出来。

「我知道。」御幸抬起手抚上泽村的脸,不管怎麽触摸怎麽感受都觉得不够,好想就这样把这个人嵌入自己的身体里,放进自己的心坎里。

「呐,御幸,这一次,你不可以再放开我的手了喔!」泽村的手也贴上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这双手好大、好温暖,虽然触感不是很好,但是他就是喜欢这双手,喜欢这双一样跟他打着棒球的手,喜欢用这双接他球的手。

「我不会放开你的,即使你到最後会觉得我很烦,但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御幸抹去不知何时从泽村脸上滑下的泪,再次露出那只为泽村绽放的温柔笑容。

「混蛋!」泽村像是要回应御幸的温柔,脸上也露出大大的笑颜,双眼眯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就像站在投手丘上的他,那麽的耀眼、那麽的闪亮。

耀眼如太阳,泽村荣纯是御幸一也的太阳啊。

今後,也继续绽放你的光芒吧,我会一直一直守在你身边的,荣纯。

那你就要一直一直接我的球,不可以反悔喔,一也。

最後的最後,两颗心总算相连在一起,两个人总算相互理解。

这一次,不只重新来过,也重获新生。

他们会牵起彼此的手,一直不断往前走,无论是现在还是遥远的未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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