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宸阳再度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他觉得整个人舒爽极了,连痛了一早上的头也不疼了。
杜宸阳眨着眼,好让自己适应黑暗,就在他预备起身时,这才愕然发现沙发边竟趴着一个熟睡的身影,所以脑海里的人儿不是梦!
她的长发披在肩後,只有几丝调皮的发丝垂落在她颊旁,随着她浅浅的呼吸飘动着。
她手里还握着一条半乾的湿毛巾,就那样搁在一旁,微微浸湿了沙发面,弯弯的睫毛因趴睡的姿势过於不舒适而不安稳的轻颤着。
杜宸阳忍不住抬手,轻轻抚着她似蝴蝶般颤动的睫毛。
她……一直守在这里照顾他,半步也没离开?从未有过的暖意浮上心头,如涓涓流水般沁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如此细心照顾的感觉,以往在国外若生了病,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硬撑,这还是第一次,他有种被人放在心上重视的感觉。
「唔……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被他触碰的动作所扰醒,简雨玹睁开眸子,边揉眼边伸伸懒腰问道。
她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探测他的温度,一点也没发现床上的男人正用一种意昧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烧退了,晚上回去再吃个药,好好休息应该就没事了。」她迷迷糊糊的朝他绽开一抹笑颜,似乎很开心在自己的照料下,他能如此迅速的恢复。「没水了,我去倒杯水给你喝。」
她撑起身,却让他蓦地一把拉住了手腕。「雨玹。」
她闻声回头,「怎麽了?哪里不舒服?还是你肚子饿了?」她关切的问,下一秒,却猛地跌坐沙发上。
「啊!」她忍不住惊呼,抬头迎上杜宸阳的目光,发现那双一向深邃的黑眸,此时正直勾勾的凝望着她。
她莫名感到紧张,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干什麽?」过了很久,她好不容易才艰难的挤出这句话。
黑暗中,藉由月光洒落的一室清辉,感受到他的眼神好像有魔力似的,那隐约闪烁的眸光,恍若诱惑般勾引着她,让她都快要被迷惑了。
杜宸阳朝她缓缓伸出手,宽厚温暖的手掌慢慢抚上她的颊边。
「雨玹...…」他再度轻唤着她的名字。
「嗯?」心脏怦怦跳着,好像快要爆炸似的。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抚至她唇边。
「什、什麽事?」她紧张得都结巴了。
他的拇指以一种暧昧的力道抚过她软嫩的红唇,彷佛要展现什麽重要证据似的,指尖一勾,将上头的透明水渍摊在她面前——
「你,流口水了。」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轰的一声,简雨玹一张小脸瞬间爆红,有些恼怒自己刚才的反应。
她又羞又窘的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什麽温文儒雅?气宇非凡?哼!此刻她气急败坏的只想将这些虚有的字眼丢到地上用力踩烂!
「谁睡觉不会流口水啊!」她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大声喊道:「更何况,这、这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为了照顾生病的你,我也不会趴在床边累得睡着,认真说起来,你才是罪魁祸首好不好!」
她边吼边抬手擦着嘴旁两侧,生怕还有未擦乾净的口水,惹他笑话。
杜宸阳高大的身子缓缓向後倚靠在椅背上,用种格外引人遐想的惑人语调开口:「别人我不晓得,但我敢保证我不是个睡觉会流口水的人,我睡觉时非常安分。」
杜宸阳嘴角噙笑,双眸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尤其是……当有你睡在我身旁的时候。」
他炙热的目光彷佛会灼人一般,看得简雨玹粉腮不自觉通红,双颊一阵发热。
她怎麽从来都没发现其实杜宸阳很有捉弄人的天份!
「不、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了!」她心慌羞涩的急撇过头,打算逃离这过於暧昧的氛围,「你自己注意身体,记得回去再吃一次药,免得半夜又发烧。」
几句交代完毕,她丢下了一直握在手里的毛巾,匆匆奔出办公室。
看着她狼狈奔逃的背影,杜宸阳打从心底涌起浓浓笑意,莫名心情很好的低低轻笑出声。
糟糕,似乎不小心逗弄得太过火把她吓跑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後悔这麽做,每当瞧见她羞红着脸,无地自容的困窘模样,他就有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满足和愉悦,叫人……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