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和汤中的行事历相差无几，都是今天结束期末考，开始放暑假。
２班一行人到撞球馆的时候，夏娆正在门口抽菸。
老方热情地打招呼，她闻声抬头。扫了眼颇具规模的队伍，问：「季茉没跟你们一块儿？」
「对啊，你找她？」老方答。
夏娆应了声。
大洺是个好事的主，仗着和她打过几次照面，抢着说话：「茉子和我们班班草去约会了。」
王妃轻嗤，踢他一脚，「话还真多。」
而後去看夏娆反应。不过她表情没怎麽变化，只点点头，低头，复抽一口，「我想找她说说话，无奈她最近不怎麽接我电话。」
王妃想起什麽，很快开口：「用我帮你转告她吗？」
「你？」夏娆笑了起来，一贯地甜腻，并不强势，「你愿意的话，当然好呀。」
「干嘛这麽麻烦，」老方很坦然，「晚点茉子他们会在『鲜味顶』和我们会合，你一起来不就得了？」
王妃阻止不及，只能翻翻白眼，暗骂猪队友。
「你们要去吃『鲜味顶』啊？那好。」说着起身，「我换件衣服。啊，今天撞球馆就不收钱了。」
大洺看夏娆走远了，对一旁的王妃说：「杀气腾腾的做什麽？我看她还挺正常的呀。」
她冷哼，「她今天是有正常一点。」
季茉许久没睡好，黑眼圈浓重，被吴绍源逼着在自家客房睡了午觉。
……糖与鞭子，说的绝对是吴老师了。
醒来後精神倒好了不少，厌世感都消了大半。
吴奶奶听说两人是要去「鲜味顶」和班里人聚餐，身子微仰笑得夸张，险些喘不过气。
吴绍源不解的同时，一边还提心吊胆，生怕老人家一不留神闪到腰。
「汤城孩子就是好，不挑不拣。」吴奶奶说，「那儿菜的味道挺好。你会喜欢的。」
他扯扯嘴角，当是在打哑谜。
直至被季茉带至饭馆前，他终於明白吴林桂英笑的是什麽。
「鲜味顶」是这一带最大的饭馆，当地但凡商号聚会、喜事宴请，都爱在这儿操办。
小市镇朴实的审美罢，总之是金灿灿、看着老人会爱极的亮堂。
味是顶好，美中不足处，是稍稍有点俗。
内部装潢主金银二色，一楼大厅只有掌柜，扶手楼梯通至二、三楼座位。
「挺前卫。」吴绍源环顾着，悠悠评论。
「菜是真的好吃，也便宜。」季茉说。
「我不挑。就是被装潢惊艳了一把。」
闲聊间，两人已被引至包厢门前。带路的服务生再三叮嘱：「这里是正规餐厅，年龄不到不能喝酒喔。」
谁知一推开门，便见老方拿着酒瓶往桌沿磕，吓得服务生立刻扑上去，嘴里还喊着：「还没开都不算数的！这位同学，你千万别打开！」
大夥乱糟糟笑成一团。老方被服务生带下楼交证件、签保证书。
和季茉擦身而过时，他哀怨提醒了句：「夏娆在里面，说要跟你聊聊，我就邀她过来了。」
吴绍源也听见，留下季茉，跟着老方下楼，边说：「老方你真的是家住海边——跟某人一样。」
季茉瞟他背影，知道他在说自己。
她想，吴绍源自己还不是总管着她，呿。
夏娆给外人的印象多是直爽、放得开，老方走後，她和大洺一搭一唱，很快和２班人打成一片。
「我之前还以为你性格不好呢。」美美有些羞赧地说。
「她性格是不好啊。」王妃扭头，对邻座的夏娆道：「喂，帮我拿一下那边的果汁。」
「你得说谢谢呀。」夏娆笑说。
王妃白了她一眼，「谢谢美女。」
「你虽然讨厌我，但我挺喜欢你的。」
「你虽然喜欢我，但我讨厌你。」
「哦……」抬头，「宝，你怎麽还站着，过来坐！」
夏娆对季茉的爱称之中，的确有这麽一个。她说话掐着嗓子，嗲嗲的，本就适合各式各样肉麻的语汇。
王妃鸡皮疙瘩都起了。
「你别欺负季茉，我看着呢。」撂完狠话，去找其他人玩了，留给她们说话空间。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都在包厢另一头的卡座玩，衬得夏娆季茉这儿很是清静。
夏娆先是抱了她一下，轻声说：「我听说了你在一中发生的事情。」
季茉「嗯」了一声。
「你有没有受伤？」她牵着她的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
「没有。」
「对不起……都怪我。」
是老话了。季茉觉得，这句话或许一辈子都受用的。
她知道夏娆不坏。肺腑之言或谎言，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爱护自己。」季茉说，「坏人很多，要多点戒心。」
「我不是有你嘛。」
她默了默。
良久，轻叹了口气，「阿娆，这是最後一次了，你懂吗？」
「茉茉……」
「我不是变了，只是觉得差不多了。」季茉看着她，似是心意已决，「我们都对自己好点吧，阿娆。」
不要再为了彼此而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