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麽一趟,怎麽了?姐姐有事?」她说着旁事,等她开口。
阿春在一旁还一脸云里雾里的,只见雀绣端上了一小食道:「禀娘子,大娘子的小厨房新制了一道养生的枸杞羊羔小食,特意送了一份过来。」
山籽料的剔透的白玉小碟里头,可不就一朵花状的乳糕,中间花心是赤果果般喜庆的枸杞,郑漫伸手挪开碟子,阿春面上一阵惊愕,下头压着一张不过掌心大小的纸,压下心头的惊愕,不禁打量起这个叫雀绣的ㄚ环,依照年纪,怎麽也比她年长几多,可娘子和这雀绣很熟悉吗?又为什麽在大娘子身边放了人呢?
阿春不知的是,雀绣本是郑漫的人,虽是二房送给她的,出生无父无母,年幼便在郑府做事,可这二房想安插眼线在她身边也没这麽容易,只一眼,她就看明白了,在一次谈话便向她投了诚,为表作为主子的诚意,她便央着母亲将人的身契都给要了过来,随後,她便派雀绣到长姐身边盯着其他几房的眼线,雀绣毕竟曾经作为二房的下人,在其中周旋,绰绰有余,因此明面上,雀绣与二房的人依旧交好,从前,她不堪重用是因为想避开麻烦事,此刻,才发现雀绣的好处。
世上,只要有利可循,又有什麽人不堪用、不能用的呢?
雀绣寡言少语,年纪较阿春稍长,更加稳重些,也更明白她这个主子,甚至许多阿春做不了的,都是雀绣去做的,比如第一时候拦截卫衍与长姐的通信,雀绣突然前来见她定是有要事…。
「你的意思是…那封信被换了?」看完信件,郑漫目中淌出冷意,她的手敲着桌面,周身冷意冷凝,她眸中生出嗜杀之意,生冷中叫人畏惧。
她转头,伸手便将那纸张给焚烧殆尽,郑漫冷眼瞧着那飘落地面,化成萧瑟且壮烈的灰屑,内容可不就是一桩家门不幸吗?轻轻吐出一口气来,缓缓闭眼。
阿春打了个冷颤,究竟发生了何事?小娘子如此生气,她是头回见,她不敢深想,这样血气森然的气息和大郎君年节回府时,周身那股嗜杀的气息,与此时竟是不惶多让…!除了那极不符合这样气息的稚嫩的脸庞。
郑漫闭眼,压下怒意,二房的人可真是坐不住了,二伯父虽是个温和的,却娶了这麽个恶毒妇人徐氏,…她那个长女也是,没几个真的承了郑氏风骨的,不过…二伯父那小妾生下的那个庶女…却是个不错的,郑氏二房里头,她唯一想见的便只有这郑三娘郑昭然,前世里,郑昭然出身虽不好,长年病榻床前,屡遭徐氏毒手,却屡次存活了下来,甚至当时郑氏倾塌时,郑昭然这个攀上了御史大夫为继妻的庶女,也被李靳放了一马,存活了下来,这不得不让郑漫高看了郑昭然几分。
找个时机,她得去探探这郑昭然。
所谓家大业大,众人心思各异,却也没有一个是真傻子。
只是要真是有什麽,闹了起来,就是这个家不散,几房离心那是肯定的…,这二房的人没搞清楚的便是,无论怎麽闹,他们一族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这般上赶着,可不是相煎何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