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你很久以前就在樱的身旁了吧?」
休沐日,白夕樱很早就出门了,於是将军府上能和浪燕青说上两句话的只有顺,本来後者是要跟着白夕樱的,但白夕樱不让,所以就成了现在的情况:浪燕青无聊地在盘腿坐在庭院旁的走廊、试图跟不发一言的顺搭话。
「是。」顺答了一个字,然後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浪燕青无语地问:「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
「就是话很少。」浪燕青快被对方打败了,无奈地嘟囔「樱明明很健谈的。」
「不知道说什麽。」
「哦!!!你刚才说了六个字啊!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跟我说话。」闻言浪燕青猛地坐直身体「上次来的时候你跟我说的每句话都不超过五个字!不知道讲什麽的话说说以前的事也好啊。」
「训练。」
「不是吧,这又回到原点了.....」浪燕青垂头撑着膝盖、下一刻又突然振作抬头「问答就行了是吧!首先,你怎麽跟樱认识的。」
「家主指派。」
「怎麽进白家的?」
「......」
「无可奉告是吧。」浪燕青抓了抓头发,坦白道「其实也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我就是想问你清不清楚樱在茶州经历的事。」
「当时在白州...不清楚,主人没提过。」见浪燕青收回视线没再多说什麽,顺又补上一句「不清楚的是指主人在杀刃贼内部时的事。」
顺难得的多话让浪燕青一愣:「诶?」
「回白州後,主人调养了许久。」
这边谈话进行的同时,另一边蓝楸瑛等人也在讨论相同的话题。
「你们不觉得最近静兰挺反常吗?」紫刘辉坐在湖心亭中,同席的还有两位友人。
「确实,从上次朝会被赐下干将後,就一直很反常。」
蓝楸瑛闻言立刻反驳李绦攸的话:「不,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楸瑛说的没错,干将莫邪这对双子剑本就是皇兄的,当时皇兄将莫邪赠予我;被流放後先皇将双子剑收回,我如今所做的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那还有什麽原因?」李绦攸并不像两人了解静兰和他的过往,对此事没有什麽见解也是难免的。
「其实,九年前我受兄长的委托,前去调查清苑皇子的行踪。」蓝楸瑛将话头停住,见李绦攸蹙眉才笑着接下去「并不是想将清苑皇子推上王位、扩大纷争,而是为了比那些抱有这种想法的人还早找到他;因为兄长们认为我有足够的能力应付那些前去暗杀清苑皇子的杀手。」
「这麽说来我也听过一个传闻,先皇为了避免清苑皇子被暗杀,也曾派遣黑狼保护清苑皇子。」李绦攸补充後又问「那麽你调查的结果是?」
「一无所获。」蓝楸瑛耸肩「年底时清苑皇子被流放,然而隔年年初就失去了行踪,也就是抵达茶州後不久,再次听到消息就是一年後...邵可大人收留了独自在雪地之中的静兰。」
「等等!按照年份来算的话......当年茶州还有一件大事,白家旁支的陌家被当地的盗贼入侵,家主和夫人正巧外出才躲过一劫。」
「可是王权之乱时,陌家因背叛白家转而投靠大皇子在黑州的母家而被满门抄斩......」蓝楸瑛听出李绦攸的言外之意,却还是道「那两人不可能在这时认识的,王权之乱时静兰早已经在紫州,而夕樱正好出征。」
乍看之下,只有李绦攸和蓝楸瑛在谈论,不过两人其实从头到尾都在默默观察紫刘辉的状态。终於,一直沉默的紫刘辉开口了:「皇兄和姐姐是在茶州认识的,当时皇兄被待在陌家的姐姐救下,一年後才道别;依你们所言,当时陌家出事时,皇兄应该也在场。」
「陌家的事是在夏季发生的,也就是说......」
「後半年这两人应该经历了什麽才会彼此分离。」李绦攸下了结论「这就是静兰反常的原因吧。」
「嘛,不管他们发生过什麽,这都不是我们能涉足的。」蓝楸瑛伸手拍了拍沮丧的王「“如果逃不掉,就勇敢面对它”这不是夕樱教的吗?」
闻言李绦攸跟着友人勾起微笑,紫刘辉则是抿唇恢复正常坐姿、显然还需要时间平复一下心情,毕竟方才谈论的事无一不在提醒他:自己的皇兄和姐姐在过往看不见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
无论众人的心情如何,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出发的时刻,卯时一到,贵阳的城门出现了一辆低调的马车,还有两匹马在前头开路,车内的人正是此行的主角们:准备前去茶州赴任的红秀丽、杜影月,此外还有与浪燕青一同前来的香玲。车夫是茈静兰和浪燕青,而前头开路的正是白夕樱、顺两人。
「夕樱姐他们真厉害。」红秀丽透过窗口,看着一下就跑没影的两人,不禁赞叹。
浪燕青回头看了下车内的空间、勾起微笑:「嘛,毕竟是在沙场待过的人,要他们坐马车果然很不习惯吧。」
「话说回来,必须在三个月内抵达茶州,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基本上从贵阳到茶州至少要两个半月,不过此行估计有很多阻挠吧。」茈静兰接过杜影月的话。
香玲闻言不解地问:「如果,没有在三个月内抵达茶州州都琥琏赴任会如何?」
「会被视为放弃职位、按照朝廷的律例这一生的仕途算是到头了。」浪燕青实话实说,却也不忘安慰人「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你们平安送达的。」
「不过夕樱姐他们在前面探路没问题吗?燕青应该比较熟悉吧?」
茈静兰瞥了眼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浪燕青,好心地解围了:「请放心,樱和顺对於茶州的熟稔程度并不亚於燕青。」
红秀丽愣了一下,随即了然:「这麽说来,静兰跟燕青和夕樱姐是在茶州认识的吗?」
「是这样没错。」浪燕青见身旁的友人没有异样才继续往下说「小姐很好奇?」
「啊,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红秀丽敏感地察觉到气氛有一丝的僵硬,很快地转移了话题「茶州目前的情况如何?」
「鸳洵大人的妻子,英姬夫人被软禁起来了,而夫人的孙女春姬小姐则是在夫人的安排下藏了起来。」香玲提起这件事时,眼中的愤恨显而易见。
「嘛,茶家已经一团乱了,悠舜那家伙还跟着乱。」浪燕青搔搔头抱怨着「自己跑进关押重犯的监狱里办公我也是头一次见。」
「诶!?自己主动进监狱?」
「不愧是黄尚书和红尚书的同窗,行事风格就是与众不同。」茈静兰看着完全没有担忧之情的友人,想着监狱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啊?」
浪燕青一语将话题总结:「简单来说,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子。」